林副官去安排后面的事情,选了几个身手好的,一路跟着许向影和陆承言到了锦缎。
不出所料,这里也跟向荣一样人去楼空。
“这件事情要告诉父亲吗?”许向影昨天刚学了直系亲属的手语姿势。
陆承言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许向影笑了,陆承言忙于公务,只能在晚上的时候跟着她学。听说他在军营也请了一名手语先生,不过看样子似乎不如她的老师教得这么好。
“你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陆承言重复了一遍最后那个手势。
是父亲的意思。
许向影思忖片刻,拉着陆承言走到一棵大树下面。
她抬起手,做了一个砍的姿势。
“砍树?”陆承言狐疑道。
许向影指了指自己的手,然后双手交握,继续砍树。
陆承言明白过来,“是斧子。”
斧子谐音父子,许向影最后那个手势的含义,应该就是父亲的意思。
见他恍然大悟,许向影就知道陆承言应该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件事情自然要告诉父亲,还要从他那里得到些好处才行。”陆承言安抚道,“放心,属于你的东西,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要回来。”
看着面前一脸认真的男人,许向影勾唇,握住了他的手。
回去之后,许向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
陆承言把小册子还给她,“你想生产雪花膏,就必须买到雪花膏的工艺,还有制作雪花膏的机器。据我所知,这些目前只有在大商行才有可能拍卖,而且价值不菲。”
苏城虽然繁华,但因为陆烽洲态度强硬的原因,进驻苏城的洋商铺并不多。
雪花膏严格说起来,算是舶来品。要生产并且销售这个东西,首先要获得父亲的同意。
这一点他有把握,所以他不打算说出来让影儿担心。
那么他们要操心的,就只剩下机器和工人的问题了。
“纺织厂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想父亲不会无动于衷。此时如果我提出要将纺织厂改建成雪花膏厂,那么他必不会反对。”陆承言分析道。
是啊,他们在这件事上是受害者,陆烽洲理应给予他们赔偿。
许向影点了点头,当初她去护送军需,陆大帅是亲手将地契给她的。
说好的是两家纺织厂原原本本送到她手里,可现在纺织厂变成了空壳子,她想要改建,不向陆烽洲索要赔偿就已经很好了,想必他应该不会不同意。
“但问题是,我们去哪里弄到雪花膏的配方和机器呢?”陆承言说完,便看向了许向影。
她也为难地摇了摇头。
说实话,她也只是个构想而已。
真要实践起来,要考虑到方方面面,以她现在的经济实力,开一个饭店绰绰有余,但如果是厂子,那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别着急,”陆承言看出她的担忧,安抚道,“机器和配方我会想办法,左右厂子就在那,什么时候想开都可以。”
纺织厂是大帅的产业,如今变成了许向影的,只要这地契在,厂子就在。
其他的可以慢慢去筹备。
“你若是资金不够,我还有有一些积蓄,你尽可以拿去用。还有那两个管事,我会派人去追查,只是他们手里剩下多少钱,就无法计量了。”陆承言倒了两杯茶,递给许向影其中一杯。
许向影接过茶杯,目光却没有离开陆承言。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即便想说,她也说不出话来。她只是有些感动,有些窝心。
“怎么,感动了?”陆承言收敛了笑意,“其实你现在挺好的,作为你的丈夫,我更喜欢你现在这样。”
什么样?说不出话的样子吗?
这个陆承言,该不会喜欢哑巴吧?
思及此,许向影审视地盯着陆承言看。
“你想到哪去了?我是说,我很喜欢被你需要着。”陆承言轻声笑道。
喜欢被你需要着。
许向影怔怔地看着他,她仿佛能感觉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沉稳有力。
它在提醒着她,有一种感觉,叫做心动。
被人需要着,这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吗?
可陆承言,却喜滋滋的,像是得了什么嘉奖一样。
傻瓜!
可就是这样的傻,才让她忍不住想要亲近,想要依靠着他。
许向影一直以为,自己是独立的。从小到大,只要她自己能够完成的事情,她都咬牙坚持做好。
因为她很清楚,没有人会帮她。从她母亲去世之后,这种只能依靠自己的想法就越发根深蒂固。
是什么时候开始呢?
开始尝试着依赖一个人,开始去相信,去依靠。好像,就是当她认识了陆承言之后,成为了陆承言的妻子之后。
这个男人,教她学会了什么叫做依靠。
“在想什么?”
陆承言饮了一口茶,问。
许向影摇了摇头,她定着陆承言,眼神有些凌厉。
陆承言笑了:“我觉得你有话想对我说。”
“都怪你。”许向影朝他做了一个手势。
这个陆承言知道,是怨他的意思。他狐疑道:“怪我什么?”
怪你让我变得脆弱,怪你让我乱了心跳。
许向影在心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