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该干嘛还干嘛去，现在是我和大舅、大哥去做皮蛋，再接着商量之后的事情。”
芊娆开口，刚才都说了以后买卖主推大哥了。
娘还没找着方向，她有什么办法。
“大哥虽不参与，但我还是希望他学会这手艺，艺多好傍身。”
“那我也去学学。”楚张氏一听学艺又来了兴致。
“娘，既然答应不参与也不分利，那就从一开始不要插手了。”
芊娆忍不住蹙眉，这种仗着身份又毫无自觉的人，管理起来真难。
“总之这手艺在楚家，最多传到张家，若万一以后你也要帮大哥的忙，到时大哥自会教你。”
“现在，至少遵守一下刚才大舅提的事，你自己的承诺一转眼就忘了，那刚才不是白说了这么久么？”
芊娆的语气终于有些重了。
楚张氏气得瞪起了眼：“你怎么跟老娘说话呢。”
“老娘还在这里呢，你别打岔耽搁二丫的事行不！”
张老太太开口，也是一脸不高兴，不过是针对自家闺女的。
被自己的老娘训了，楚张氏这才一脸尴尬地哼了哼。
“我说啥了我，好了好了，我不学了行吧，我走行吧！”
她气冲冲地走了。
“二丫，以后若你娘还像这样麻里麻烦，你给外婆说，外婆收拾她！”
张老太太霸气地提醒芊娆。
太喜欢这个一心为家里赚钱的小外孙媳妇。
老太太的称呼已经成“默云媳妇”变成了“二丫”，可见她的态度。
“知道啦，还是外婆疼我。”芊娆连忙笑着说。
“好啦，你们也别耽搁了，赶紧去吧，我和你外公也找活儿干去。”
张老太太可比楚张氏要精明有远见多了。
她清楚不管哪桩买卖、哪门手艺，都是于张家有利的，楚家也是嫡亲的人，因而她是乐见其成的。
任何想要破坏的人、拖后腿的人，她都不允许。
楚星河带着大舅去拿买来的材料和自家准备的其他东西。
楚默云同芊娆把蛋拿回西厢去，搁在书房门口。
张老爷子也帮着把蛋送过去，毕竟他家小外孙腿脚不便……
刚要准备干活，张秋生手里提着一串粽子回来了。
“干活的来了。”张春山一见忍不住笑道。
因为芊娆要按鸭蛋个数分配出比例的石灰、黄丹粉、草木灰、黄泥、稻壳等等材料，用一只小缸添热水先按顺序和层次搅拌出裹料。
这个是力气活儿，四十八岁赶车的大舅，当然四十三岁当屠夫的二舅要好使。
趁着做准备工作的时间，几个人凑在一起，继续商量接下来的分工细节。
首先就是眼下要做的皮蛋。
依芊娆的计划不直接向干货铺送货，而是直接给酒楼兜售。
到时由她同大舅去常送菜的那几家酒楼，谁收货就附赠吃法。
经过酒楼推广出去，到时再向干货铺送货以达到走量的目的。
皮蛋供货并不影响干货铺其他干货的饱和问题。
而一个月后，正是干豆皮一万斤送完，面临要不要继续送货的问题。
先确定干货铺要不要继续，继续之后再提供干豆笋；不继续就立刻推出干豆笋补上空缺。
以干豆笋半年内不外卖的承诺，换出干豆皮可以提前向外贩卖的原约定。
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任何事皆可谈，只要双方能达成利益共识就没有问题。
有了这两手准备，接下来就等汪文凯那边来谈妥之后，先挑出二十家人手来。
或者避免各家的小心思，导致出不了好货，影响口碑甚至连累买卖。
还有到时为了一个子儿，也要闹得鸡飞狗跳的问题。
也就是说你给人利益，却招来白眼狼的问题要如何解决。
讨论之后得出的结论，是各家派一、两个人手出来，选个地方建作坊。
不在各家自己的地盘上完成干货。
这样很大程度避免出问题，但收黄豆、准备柴和灶炉的事，仍然是楚家的人手和成本。
甚至场地问题也要解决。
但若将这二十家人手交给汪文凯负责，以每天五十文工钱招一个人手仍然是很高的工价，另五十文归汪文凯。
同样的一文钱利，一天一百斤货，结果就大不相同了。
这样的解决方法，是综合了大舅、二舅的处世经验完善的。
芊娆很高兴，差点没拿小本本出来记下这些经验。
最后楚星河也提议了几点问题。
人手工钱一天四十文，必须成到一百斤的干货量，这个他有经验了，可以带人手；
抠出一天十文的利，在村里张罗好场地，以后能长期使用；
给汪文凯二十文的利，平均会有二十个人手交替做着不同干货，他一天是四百文进帐，不少了；
一个月十二两，镇上管事工价也差不多了，这还只是攒货这边的钱，若有门路送货另赚。
只要汪文凯自己觉得这买卖合适，他就会用心管人管事，经营住干货买卖。
也是为他自家的利益努力奋斗。
而他弟弟、他爹皆可成为他的下手，在他出门时帮他守住这买卖。
大致想得到的问题都想了一遍。
还要先做好成本分摊帐目，将增加的移动炉灶、干柴、盘箕、黄豆的成本分摊出去。
这个成本先安排在抠出来的那十文钱里。
剩下的就看汪文凯那边如何接受了。
若是汪文凯狮子大开口，楚家就会立刻拒绝与他的合作。
但根据芊娆两次与汪文凯交谈的感受，觉得他会接受，就算他觉得眼下的买卖不赚大钱，也会图下回。
也就是即使眼下的活儿没什么利益，为了下次更大的利益，而不会与楚家闹僵。
到时双方都是试水合作。
说了半天，一共两百七十三只鸭蛋也裹好了料，大家都戴上葛布缝成的手套，亲自上手试了试做皮蛋的手艺。
发现手艺还在裹料的成份和比例、拌料的顺序和层次上。
后面几乎没有难度，立刻就上手了。
封缸之后小心抬到书房角落里搁着。
西厢只有两间房，每间房都很宽敞，进门相对的那个墙角原本是放罗汉床的。
如今罗汉床搬走了，将书架重新挪一挪挡了视线。
就将几只小缸放在书架之后靠墙的位置。
“等后天我要追加鸭蛋，大舅还要麻烦你继续帮我收货。”
“成本我们先记帐上，等下旬我们送书去书局换回钱，将旧帐一半结清，以后我要继续追加皮蛋。”
洗干净手，芊娆立刻说道。
明天端午节肯定都没空儿忙活，但后天就能买到明天、后天的新鲜鸭蛋了。
按今天的比例继续完成制作，但今天的数量在最后一口缸却浪费了不少空间。
后天可以追加，晚两天一同出缸是可以的，但不能再拖时间。
张春山连忙答应了，看着芊娆目光有些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