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诉当时情形竟与我兄长羊奚的所诉一模一样。
那团黑雾,应该是煞气无疑了。
我没猜错的话,那块配饰应该是一枚骨佩。
只不过是我陷入死境时,那女子是用骨佩采集了古墓中三只老鬼的煞气。
而依你所言,她采集的是那个死去男子身上的煞气。
嗯,应该是这样的了……”
长鱼听过山魈的叙述,猜测得出以上结论。
“嗯,那男子死不瞑目,必是临死前心生怨愤。
巨大的不甘与被手下背叛的愤怒,导致他瞬间集聚了惊人的煞气。
若不得及时还阳,他说不定还会由一只死灵,幻化成为一只妖力巨大的怨灵,最终成为一只恶灵。
但是,那个女子收集他自身的煞气,究竟是何意图?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山魈点点头,表示十分认可长鱼的观点。
“只是,那颗珠子好生奇怪,竟有起死回生之法力。
我活了五百多年,简直是闻所未闻。”
“我早说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这世间,既然有长生不死之术,那么,起死回生又为何不可?”
二人一阵默然……
次日清晨,长鱼作别了山魈,继续策马西行,往长安城方向出发。
长鱼一路上,一直在琢磨着山魈口中所说的那个死不瞑目的男子。
他是谁?他身上那枚骨佩,会是我的那枚么?
还是,是慕皇燕身上的那枚?
如果是我的那枚,那么,这个死不瞑目的男子与我之间是什么关系?
如果是慕皇燕的那枚,那他和慕皇燕又有着怎样的关联?
长鱼摇摇头,怎么都无法想得清楚这件事情。
于此同时,万里之外的中天竺那烂陀寺,玄奘已经在此整整学习了五年。
他拜在那烂陀寺主持戒贤法师名下,潜心钻研佛经。
通晓《瑜伽师地论》等经论及婆罗门教经典等各类梵书。
他因为精深的佛学造诣,已经被选为那烂陀寺通晓三藏的十德之一。
这日,他正独自坐在自己的精舍内潜心打坐。
戒贤法师突然前来精舍造访。
玄奘起身相迎,戒贤法师坐定后,说道:“你来那烂陀寺已整整五载,我观你已学有所成,且通晓三藏。我很是替你高兴。
我听说你接下来打算花几年时间行走周边诸国,继续访师参学。
在你出发之前,我想引你去看一样圣宝。”
说罢,他起身走出门去。
玄奘应声,双手合十,紧随其后。
玄奘随着戒贤法师一路向寺庙东面而行,穿过树林,抵达一处深潭边。
深潭潭水幽暗,似乎深不可测。
潭边一座白色浮屠塔,正静静矗立在那里。
戒贤法师走近浮屠塔,双手合十,垂首默念。
然后,他缓缓伸手探入塔内。
未几,他从里面摸出了一块布包裹。
打开包裹,玄奘看到一个精致小巧的象牙盒。
打开象牙小盒,里面躺着一块看起来并不起眼的骨片。
此时,玄奘感到身后的潭水发出动静,他转身看去,发现水面渐渐泛起涟漪,渐渐,水纹越来越大,逐渐成滚水之势。
玄奘愕然不已。
戒贤法师淡淡一笑。
“无妨,此乃居住在深潭内的护宝神龙,名曰那烂陀是也。
我今日启开圣宝,它颇感不安,是以有所动作。”
正说着,一条白色巨龙自水中飞腾而出,溅出巨大的水花,带向空中,又撒下一阵细雨。
白龙在空中扭动飞腾,旋即冲向地面,瞬间化为一个白衣僧人。
僧人对着戒贤法师垂首合十,恭敬地说道:“法师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圣宝已近千年未曾开启,今日重现,白龙深感惶惑不安。”
戒贤法师平静地说道:“你无须惶恐,此乃来自摩诃至那国,求法取经的玄奘法师。
玄奘法师不远万里,孤身前来天竺求法取经,至诚之心感动佛祖。
我今日今携他前来一睹佛祖舍利,亦是佛祖旨意。”
正说着,戒贤法师手中的象牙盒中,那刚刚还平平无奇的舍利骨,突发异彩,光耀夺目。
佛光显现,一股庄重祥和之气笼罩玄奘全身,他呆呆注视着盒子内的舍利骨,不觉眼眶已经湿润。
一种醍醐灌顶的感召力,令他无比虔诚地跪在了舍利骨前。
他双手合十,念念有词,泪水不知不觉已经流满面颊。
“佛顶骨舍利本是当年受阿育王所托,寄于那烂陀寺保管。
如今,摩揭陀国国王已派人前来,欲索回舍利回归王殿。
那烂陀寺代管之职将尽。
是以,特于今日带你前来一睹圣宝。
以慰你虔诚事佛之心。”
“弟子感念佛祖恩德。”玄奘虔诚俯首。
洛雨被然然摇醒。
他如梦似幻,表情呆萌。
“怎得?你居然自己一个人就入梦寻真相去了?”
然然一脸不满。
“佛顶骨舍利出现了……”
洛雨呆呆说道。
“啥?”然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当她意识到洛阳所指的东西后,她一些兴奋起来。
“还不赶紧给我说说。”
“佛顶骨舍利就在那烂陀寺,被寺庙主持戒贤法师所保管,由那只与凶渡他们斗过法的那烂陀白龙看管。
玄奘已经看到了枚佛顶骨舍利。”
“然后呢?”
“然后?……戒贤法师说要将它交还给摩揭陀国国王。
再然后,你就把我摇醒了……”
“唉,我还真是来得不巧。”然然叹气道。
看着然然一脸失望懊悔,洛雨忍不住将长鱼遭遇山魈,且从山魈处听来的那个起死回生的故事,给她复述了一遍。
“真是奇了,现在摩尼珠、佛顶骨舍利都出现了!
好了,虽然目前是各分东西,但是好歹现身了吧。
接下来,还会有什么狗血的事情发生呢?咱们翘首以待吧。”
“摩尼珠可能已经在九尾灵狐手中,佛顶骨舍利暂时还在那烂陀寺中。
两枚骨佩呢,一枚在玄奘身上,一枚在一个死不瞑目又死而复生的男人身上。
所以,现在最大的疑问就是——那个男人,他是谁?”
“可你并不确实那个男人的骨佩就不是玄奘的那枚‘莫失’吧?
毕竟,那个男人早于长鱼两百多年,难道就不会是长鱼的先人么?”
“直觉告诉我,不会!为什么呢?
因为在长鱼起死回生之时,九尾狐当时不就是手持一枚骨佩么?
那枚骨佩只能是‘莫忘’!
而与此同时,另一枚在远在万里的天竺——玄奘的身上。
那么,这九尾狐所有的,大概率就是同一枚‘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