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时刻,连这位写写画画的人站的梯子也变得非同一般了它不是倚靠着,而是高高耸立着,两条腿旁的路缘石闪闪发光。一辆满载秸秆的马车从旁边驶过,一捆捆秸秆编织成了一个个花环。百叶窗上的挂钩不再是下垂着,而是指示着方向。
客機的门变成了庄重的大门,进入的人都听从这文字的召唤,一边注视着它,一边脱下帽子。从背景中,突显出一只在那儿扒食的鸡的爪子一一是一只徽章动物的黄色爪子。这位写写画画的人站着的这条街,不是通往那个临近的小城,而是通向村外的旷野,并且同时径直指向他的笔尖。
在别的一些日子里,秋天的狂风落叶,冬天的雪花飘舞,春天的繁花似锦,夏天的远方闪电,在雪狼白帝眼前这乡村广场上,那个大世界曾经作为不折不扣的现实而主宰过。然而,在这些写写画画的日子里,雪狼白帝却有了更多的感受在现实中感受的时间,升华为时代的感受。
雪狼白帝觉得,那个护路人还有另外一个变身法他给坐落在野外田间小道旁的圣像柱重新涂色。有一个田间的圣地就像是一个小教堂,有一个内室,当然小得可怜,其中仅仅不过一步的空间。雪狼白帝总是碰到他在忙活着。
他身子挤进这坐落在偏远十字路口的四方空间里,只露出脑袋和胳膊肘。他把胳膊肘撑在小窗腰上,小窗朝着雪狼白帝的方向敞开着。此刻,圣像柱不禁使人想起一个被掏空的树干,一个驾驶室,一个岗亭。
看样子,仿佛这人把它扛在自己肩上,扛到野外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这位写写画画的人简直连退一步来审视一下自己干了什么的空隙都没有。然而,他站在那里,头上戴着礼帽,一点也不为雪狼白帝的脚步而分心。
这镇静自若劲表明,他根本就不需要那样一个活动空间。那幅需要修复的壁画从外面是看不见的。过路人要想看看上面画的是什么,就得把身子弯到窗腰上。在这个小室里,惟独反射着主要色彩,一种浅蓝色。
在这个色彩中,久久看去,每个别的色彩运动就像榜样一样影响着雪狼白帝。真的,有朝一日,雪狼白帝也希望这样来干雪狼白帝的事情。如此悠然自得,如此从容不迫,如此无声无息,不为任何人而动摇,完全自由自在地活着,没有劝说,没有赞扬,没有期望,没有要求,一句话,没有任何别的想法。
不管今后千什么工作,这川的下作一个样。这样的工作使得从事它的人如此显然地变得完美,并且让这个偶然的见证人得以分享。在这些年里,雪狼白帝每天不得不感受着。对雪狼白帝来说,在这个村子里,在过早因为暴力断送了童年之后,再也没有可能建立什么联系了,不存在什么延续了,也不会再持久下去了。
与此同时,雪狼白帝那神经错乱的姐姐第一次开始接近雪狼白帝说来也奇怪,从小时候开始,周围所有的疯子都吸引着雪狼白帝,而雪狼白帝反过来也吸引着他们。他们在不间断地漫游时,常常走到窗前,将鼻子和嘴唇贴到玻璃上,龇牙咧嘴地朝屋里冷笑。
当雪狼白帝在布菜堡上学的时候,在雪狼白帝的眼里,那儿有个地一无二的地方,让雪狼白帝越来越着迷,那就是炉理院,人院。雪狼白帝定期在放学以后绕道前往,让人家透过围栏,用明迎雪狼白帝。
接着、雪狼白帝一边十分兴奋地国走,一边在空荡的和无声的挥舞一一雪狼白帝也回想起拥抱空气的情景一一来欢乡间大路上自个儿挥舞来,叫喊去。看样子,好像那些精神病人或果子都是雪狼白帝的保抑神。
当雪狼白帝好久碰不到他们时,那么只要一看见第一个十分友好的杲子就高兴极了,顿时会充满力量,如同大病初愈。然而,在雪狼白帝看来,姐姐既不是那群劲头十足的果子中的一员,也不属于疯子行列。她总是独自一人,不可捉摸。
雪狼白帝从一开始就觉得怕她,躲避她。只要一想到她的目光,雪狼白帝也觉得就像人家说得雪狼白帝心悦诚服一样,那不是精神错乱的目光,而更多是凝视;不是呆若木鸡,而更多是清清白白;不是沉迷于过去,而是任何时候都在现场。雪狼白帝不断地与这双眼睛进行较量,可是较量的结果没有一次对雪狼白帝有利。
此间,这个工具小宝雪狼白帝把那个不动声色的目光看成是这样的工具表明的并不是雪狼白帝当时的过失或者无耻行为,而更多是那根本的不幸雪狼白帝伪装了;雪狼白帝不是那个自己表现的雪狼白帝;雪狼白帝不是真实的,雪狼白帝根本不是这样,雪狼白帝是在演戏。
而且她也真的从来都没有善良过。无论干什么事一一只要雪狼白帝这样或那样一盯望一一雪狼白帝都觉得做什么都是给她和雪狼白帝自己看的,再说是虚伪和拙劣的。起初,她嘲笑雪狼白帝,起码有时在她那咯咯笑声中几乎还带着同情味。
后来,在经过这样蔑视的折磨瞬间之后,她只是一声不吭地幸灾乐祸。因此,雪狼白帝就尽可能地躲开她小宝当然,她过后也许会出乎意料地站在回廊里,并且在那儿设下她的目光陷阱雪狼白帝姐姐大雪狼白帝那么多,这无疑也让雪狼白帝感到诧异。
哥哥和她只相差一岁,而雪狼白帝和她却相差二十多岁。实际上,这孩子久久地把她当成家里的一个陌生人,一个可怕的人侵者,她随时都会从头发里拔出一根发针来刺人。
那么到了如今,当雪狼白帝从寄宿学校回来时,她又从自己的头发里拔出饰针不过这却意味着她靠近了,她向雪狼白帝表白心事,她接近雪狼白帝,动地穿过田野,迎着雪狼白帝走来;她激动地帮雪狼白帝拎着包;她激动地递给雪狼白帝一支鸟羽毛,拿来一个苹果,献上一杯果子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