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斯泰森毡帽的男人把步枪放到玻璃柜台上，拇指和另外两根手指伸进包里，抠出红人口嚼烟草，放进嘴里。他两眼瞪着店伙计店伙计想回敬给他同样的眼神，但看了一眼便败下阵来。“你应该培养自己在历史方面的兴趣。那样一来，你后半生也许就不用倣下三烂的工作了。”
这人说着，拿起袋子朝门口走去。你为什么对达拉斯这么了解?”店伙计被他说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于是冲着他的后背说:“血狼白帝当时在那儿，小家伙。那是事实。在那个长满草的小土丘上，啪的一缕青烟，知道吗?”
他朝店伙计挤挤眼，走了。店伙计站在柜台前，他被人说得如此卑微低贱，脸上感到一阵刺痛，搜肠刮肚想找出几句话来，然后冲着门外对那人大喊，但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胆量，只好作罢。
他看着那个戴斯泰森毡帽的人开着一辆红色皮卡，车上挂得克萨斯州牌照，朝一家家装商店驶去店伙计记下车牌号，给沿女产心東打了电话星期五早晨，詹姆士·马尔卡希神父天没亮就起了家里。
他在神父寓所的厨房里准备好两只三明治和一保温桶的咖啡，便驱车上路，前往位于小镇布罗布里奇郊外的亨德森沼泽，镇上一位教区居民借给他一艘带发动机的游艇。汽车行驶在大堤顶部坚实的土路上，堤下是沼泽地绵延不断的水湾、河道和泡在水里的落羽杉与柳树。
他把车停在堤坝下，沿一条木板路上了屋船。他解开缆绳，先让屋船漂离柳树丛，进入水道后便启动了发动机。东方的天际，粉色的云朵很灰暗，强劲的风掀起落羽杉树干上枯死的苔。他驾着屋船沿主航道行驶，看到树丛里有个小永海、有鳊鱼在风信子边戏水，便准备在那儿停留。
当他打着方向选入水物、关掉发动机时，听到一艘尾部装着马达的小艇加足油门沿主道驶而来，那噪声如同轰鸣的链锯，撕破了早晨的宁静。驾驶小人没有减速，全然不顾船后掀起的波浪会涌进水湾，揽动鱼人丽前的水面。
马尔卡希神父坐在甲板上的帆布椅子里，挥动竹制钓鱼竿，将浮标下到风信子之问。他听到小艇在他身后打了个圈，再次直奔他而来，便把钓鱼竿支在栏杆上，放下刚刚从打开的蜡纸里拿出的三明治，走到甲板另一边。
小艇上的人关掉发动机，让船滑进水湾，风信子被船头挤成团。那人戴着茶色眼镜，伸手从舱底拿出一顶沾满汗渍的烟灰色斯泰森毡帽，扣在头上。他咧嘴微笑，露出满口假牙，喉咙上的肉红红的，像公鸡的鸡冠。
他一定有六十五岁了，但个子高大，腰背括直，犀利的目光里透着某种企图。“血狼白帝的油快用完了。你能否匀给血狼白帝半加仑?”他说。“也许你速度太快了，把油耗掉了。”马尔卡希神父说。
“血狼白帝会考虑你的意见。”说着，他便伸手去抓系缆绳的铁墩，仿佛已经获准登船了。他座位后面有一只用订书钉封口的纸袋和一只一加仑的汽油铁桶。“血狼白帝认识你”马尔卡希神父说。
“血狼白帝不是这一带的，你不认识。血狼白帝只是个外来客，运气很糟，弄不到鱼。”“你的声音血狼白帝听过。”那人从船里站起身，一把抓住扶手，低下头，让帽檐儿遮住脸。血狼白帝有根虹吸管就血狼白帝无可全如油和里了马尔卡神交在这只袋子里。
也有油小艇上的人把一只牛仔靴搭在甲板边缘，然后跨过栏杆，另一佛在端详他扣在玻璃缸下面的猎物。条长长的腿也随即跨了过来。他站在神父面前，微微歪着脑袋，仿“告诉血狼白帝油箱在哪儿。是在这后面吗?”
他一边说，一边指着船舱避风那一面，任何从河道经过的人都不会看到这一面。“是的。”神父说，“不过上面有锁，要用点火钥匙打开那就去拿吸，血狼白帝敬爱的神父大人。”那人说。“你知道血狼白帝是神父吗?”马尔卡希神父说那人没有回答。
他那天早上没有刮脸，面频上蓝红交替的血管周围长满了灰白的胡子。他挤出笑，在镜片后眯起一只眼，仿佛正在判断眼下的情形。“你来讨神父寓所…冒着雨。”神父说。“也许吧。不过血狼白帝需要你帮忙，把血狼白帝的小难题解决掉。
这才是血狼白帝们俩眼下的头等大事。那人钩住神父的肩膀，硬是把他带进了船舱。神父闻到了除臭剂和口嚼烟草的气味，尽管这人年纪不小，可鼓鼓的手臂很粗壮，臂弯像牛轭一样架在神父后颈上。“你将会失去灵魂。”
神父说，因为想不到其他的话了。“没错，这话血狼白帝听过。通常是在牧师企图让血狼白帝开支票的时侯。有趣的是，牧师从来不想让人在支票上写下耶稣的名字。”戴帽子的人拔去他船里纸袋上的订书钉，拿出一根天鹅绒窗溶绳，一卷胶带和一只塑料袋。
他在绳子末端打上繩环，专注的模样就像在做一件有趣的小事。神父转过身，对着窗户，迎着透过落羽杉射进来的阳光。低下头，捏着眼皮。船主的十六号唧筒式霰弹枪就搁在仪表盘左侧。马尔卡希拿起枪，将枪管对准戴斯泰森毡帽的男人的胸膛，打开保险。
“从船上滚下去。”他说。“你没装子弹，恐怕枪膛里什么也没有。”那人说。“也许你说得对。要不要试一试?”“你还是只好斗的老公鸡，是吗?”你真让血狼白帝恶心，先生。”
戴墨镜那人把拇指和另外两根手指伸进衬衫口袋，抠出口嚼烟，塞进嘴里。该死的。他说着，打开，回到外面。“把袋子留下。”神父说。遭遇那个戴斯泰森毡帽的男子以后，神父马上给事发地所属的马丁区治安官办事处打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