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倾听得糊里糊涂的,小心翼翼地问:“爹爹,你不是要责罚我与姐姐么?”
“你不知道,你姐姐当着众门客的面同那些才俊比诗,竟没有一个人比得过她的,这可是给爹爹长脸的事情,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责罚你们呢?”
玉倾这才明白过来,方才玉瑶的话都是骗她。
她不但没有受罚,还在少仁跟前出了个好大的风头,现下,指不定少仁已经喜欢上她了。
她心下恨得要死,面上却还要微笑着,同玉瑶说:“姐姐做什么骗我,害我怕了半天。姐姐的文采本就比我好,能胜过那些才俊也不稀奇。”
沐笑笑客客气气地说:“不敢,是那些相公见我年纪小,故意相让罢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我也不敢说就比得过他们。”
宰相很是满意她的态度:“不骄不躁,玉瑶的心性很好。倾儿,你总是浮躁了些,该向你姐姐好好学学。”
玉倾心里一万个不情愿,还是要保持微笑:“是,爹爹。”
宰相看着自家女儿,越看越是喜欢,就不由自主地透露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我今日瞧着那个叫刘长风的后生,文采斐然,人品端正,想来此次科举定能榜上有名。他家族世代为官,清廉正直,我有意同他刘家结为秦晋之好,不知玉瑶意下如何?”
玉倾愣在原地,宰相想要这个刘长风做女婿,反倒去问玉瑶的意见,不就是想把玉瑶嫁给刘长风么?
这怎么行呢,她心下是一万个不愿意的,不等沐笑笑搭话,就着急忙慌地说:“爹爹,这刘长风到底还未做官,现下提此事到底早了些,不如等科举过后,若他果真榜上有名,再来谈此事,也算是喜上加喜了。”
宰相见她话说的有理,就点了头,不再提此事。
等宰相离开了,沐笑笑才拉着玉倾说:“妹妹刚才着急忙慌地阻止爹爹,恐怕是你心中看上了这个刘长风,自己想嫁他吧?”
玉倾低了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哀声说:“姐姐,从小到底你样样都比我好,我什么好的东西都让你了,这一次你就让我这一回,把他让给倾儿吧。”
“我呸,分明是你想抢却抢不过我,现在却说让我,真是好大一个笑话!”沐笑笑心里想着,很是看不起她的做派。
她故作为难,思想了半天,方说:“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你我都喜欢这个刘长风,何不公平竞争?若是他喜欢妹妹胜过喜欢我,我就认输,不同你争他。”
玉倾也知道这个姐姐不是个软弱可欺的,她能够这样说,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
她也只能暂时答应下来,之后在做打算。
她就不信,在天界,她争不过瑶姬,在人界,她还争不过区区一个凡人!
此后过了半月,就到了科举的日子。
科考过后,又过了半月,就到了放榜的日子。
这段时间,颜府同刘府走得近,彼此早有结为亲家的意思,只是还未正式定下来。
放榜这天,宰相也派了家中仆人前去看榜,上午出去的,到了下午方才回来,从大门大喊着跑进二门:“中了中了。”
“刘相公榜上头一位,新科状元郎!”
这之后,皇帝在皇宫中大摆筵席,为顺利过考的士子举办庆功宴。
宰相下朝回到家中,同自家两位女儿说:“此次宫中的庆功宴,你们两个也随我同去。玉瑶,皇上听说了你才女的名号,想要见见你呢。”
“虽然咱们同刘家已有了接亲的意思,就差正式下聘礼了,但若是能得皇帝亲自赐婚,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啊。”
玉倾听见这话,更是焦虑不安,心想:“若是皇帝在庆功宴上为姐姐和刘长风赐婚,这件事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我该怎么做,才能顺利嫁给少仁太子呢?”
又想:“古代女子最重名节,若是姐姐名声有损,就算皇上赐婚了颜刘两家,刘家也就不愿娶姐姐了,倒时候我就可以正式替姐姐出嫁了。”
她心中有了主意,也就不怎么慌张了,反倒去恭喜沐笑笑:“看来我注定是嫁不了刘相公了,就算他更喜欢我多些,姐姐有了皇帝的赐婚,难道还能不嫁不成?”
“你放心,要是倒时候刘公子更喜欢你,我觉得让你做出嫁的新娘,鱼目混珠一事也不是不能做。”沐笑笑暗暗翻着白眼。
玉倾气得心肝疼,什么“鱼目混珠”?不就是说她玉倾是鱼眼睛,她玉瑶才是珍贵的珍珠吗!
她正想反驳上一句,那边沐笑笑早转身走远了。
眼见到了庆功宴这天,席上都是些高官贵胄,王侯命妇,正式众多官场新秀广交人脉的大好机会。
席上,沐笑笑和玉倾坐在一处,颜宰相还没来得及落座,就给朝上的同仁拉了去喝酒。
沐笑笑看席上众多美酒佳酿,珍馐美味,一味的只顾埋头通吃。
在颜府的这十几年,她作为一个品行端正,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即便是家中设宴,也不过饮那么一小杯的果酒,根本不过瘾。
现下到了皇宴上,也没人注意她,正好可以放开了痛饮一番。
宰相给同僚围着劝酒,没空管她,玉倾呢忙着四下里张望找刘长风,就没心思注意她,就算侍女劝着她少喝些,也不顶用。
不多时,沐笑笑便觉得酒在胃中暖烘烘的,脸庞也有些热了。
那边,玉倾瞧见了刘长风,就起身上前问好。
“久仰新科状元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惊才艳艳,风度翩翩。”
刘长风虽然见她面生,到底是个长相娇媚的美人,倒也客气地回了一声:“小姐是?”
玉倾拿手中团扇遮着半张脸儿,烟波流转,错也不错地望着他:“颜宰相家的小女,颜玉倾。”
刘长风再仔细看了她一眼,摇摇头,说:“不对,颜宰相的女儿我见过,不是你。”
“公子不知,颜宰相有两个女儿,你见的肯定是我姐姐。”
“原来如此,失敬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