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在父亲跟前,无论是吟诗作对,还是研学四书五经,沐笑笑借着小冰这个开挂的机器人,每次都要压玉倾一头。
玉倾自持自己是朱雀神族,天上的玉莲仙子,怎么肯让这个凡人比过自己。
于是,她总是面上待姐姐尊敬友爱,背地里就不断地给她使绊子。
两人明争暗斗地多年,倒也算是打了个平手。
很快两人就到了及笄之年。
宰相家有好女,可堪婚配,这消息一传出去,一时间上门说亲的人将门槛都踏破了。
只是媒人说来说去,宰相总觉得没有好的,就搁置不提了。
这日,玉倾听说父亲在外书房接待今年上京科考的举人士子,想着或许这里面就有太子少仁的转世,想去偷偷瞧上一眼。
只是闺阁女子偷看外男到底不妥,她怕受父亲责罚,就想着拉上玉瑶,便是要责罚也是一起受罚。
当今科举,不仅要看考试成绩如何,达官显贵的推荐也很重要,于是就有不少考生投卷到宰相门下。
宰相平日里一般是不接待这些考生的,一方面他不受理科举一事,一方面与这些未来的官员太过接近,难免有结党营私之嫌,徒惹皇帝猜忌。
只是今日这几位是朝中好友顾侍郎举荐的,说其中一位叫做刘长风的后生,诗写得极好,他这才同意了。
其实他心中也存了在这些年轻后生中挑选女婿的意思,要相两个家世清白,才华出众的,才堪配自家女儿。
后院,玉倾走到玉瑶房中,拉着她的手,亲亲热热地说:
“姐姐,听说父亲在书房里接待今年的考生,说不定就是替咱们相看夫婿呢,咱们何不偷偷去瞧一瞧,看这些人到底长得副什么样子,可不要等嫁过去了才发现是个斜眼歪嘴的,岂不可怜?”
沐笑笑怎么不知道她心里面打的什么主意,倒时候给父亲发现了,她是姐姐,指不定就要说是她的主意,给她玉倾背锅。
于是她故意恼说:“咱家是什么家风,咱们闺阁小姐如何比外面那些粗实丫鬟来了,也做这个不得脸面的事情?”
玉倾红了脸,支吾说:“姐姐,咱们女儿家的婚事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倾儿总觉得,要挑个合自己心意的,便是大胆些又何妨?古时尚有文君夜奔一事,难道以我二人的才貌,姐姐就甘心嫁个白面儒生?”
沐笑笑看她这样努力说服自己,看来不只是想让她来背锅,倒像是为得见什么人,拿自己来打掩护。
她玉女心里还能牵挂什么人,除了少仁也没谁了。
刚好,她也想见见这个转世的少仁太子,就假装给她说动,忖度道:
“妹妹说的话也有理,不若我们两个悄悄去,只瞧上一眼,心里存个数就是了。”
玉倾见说动了她,很是欣喜,就拉着她的手,避开人,悄悄走到前院,从书房的后门溜进去。
她二人躲在屏风帷幔后,悄悄探了头去看。
只见书房下首坐着几位年轻后生,也有府上常在的那几位老先生,捧着几张诗作,点评得头头是道。
宰相看了众人投的诗作,脸上神情都有些严肃,直到看到刘长风的,才微微露出点微笑。
“刘长风这首不错。”他点评了这几个字。
坐在左手边第二个位置的后生就起身拱手:“宰相谬赞!”
屏风后的玉倾早就看出他就是少仁的的转世,这时见爹爹点了他的名,忙拉着沐笑笑,小声说:“姐姐,这个公子倒是才貌俱佳,我若是要嫁人,就要嫁他这样的。”
沐笑笑心里冷笑:“鬼咧,还嫁他这样的,你就是非他不嫁吧,还当我不晓得你肚里的花花心思!”
她笑了一声,回了她一句:“妹妹说的是,也只有这样的才俊才配得上我们姐妹俩呢。”
玉倾听她这话的意思,好像也看上了这个刘长风,不由自主得就有些着恼。
“天界有个龙女跟我抢少仁就算了,怎么到了凡间,又多了个玉瑶处处跟我作对!”
她将后槽牙都咬碎了,却还要微笑着同沐笑笑说:“看来姐姐同我是一样的心思。”
沐笑笑暗暗翻着白眼,说:“小妮子,跟我斗,你还太嫩了些。”
她正得意话头上胜了玉倾一头,一个不提防,玉倾将身靠过来,把她挤出了屏风。
她忍不住喊了声:“玉倾,你作什么推我?”
沐笑笑回身一看,玉倾将小裙子一拎,踮着脚就从后门跑得没影。
她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用去看,就知道屋子的众人都拿视线投在自个身上,那火热的劲,都快给她烧化了。
“玉瑶,你在这里做什么!”宰相正接待举人士子呢,哪里想得到自己女儿在后面偷听,顿觉脸上无光。
沐笑笑转了转眼珠子,直说自己是来偷看男人的,那不得给自己爹爹打断了狗腿去。
好在她编瞎话的能力强,当即想了个好借口,就不紧不慢地走上前,端端正正地给宰相行了个礼:
“女儿见过爹爹,请爹爹安。爹爹勿恼,只是女儿听闻爹爹在接见举人士子,其中有位最有才气的,作诗做得极好。女子自恃有才,只恨身在闺阁,无从与人较量,恰逢今日各位才子在此,就想斗胆与众人比试一番!”
宰相这才缓了脸色,看来他是误会了自家女儿,原只当她行事大胆,不顾女儿家的名节。
现下看来,还是年纪太小,尚不知道男女之事,竟然是想与这些读书人比作诗。
他知道自己女儿诗才出众,而这些读书人投卷来的诗作都是推敲了好些天的佳作,不知道临场写诗能力如何,正好考较一番。
宰相点了点头,笑说:“好,我这女儿自小狂傲,老夫当男儿来养的,她既然想与各位比诗,各位倒也不妨同她玩一玩这笔墨游戏,权当个趣儿。”
就有书童摆上笔墨纸砚,安排沐笑笑在众人下首坐了。
这几人中有个叫做平鹤的,最是自持有才,听闻这个小姑娘要跟他们比诗,心里只觉好笑。
“宰相也是偏私,瞧着自己女儿识了几个字,就吹嘘说会作诗了,就让我来杀杀她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