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头一看,他惺忪的眸子慢慢清明起来,带着不可思议的震惊和喜悦,嘴角微微一勾。
本想伸手去勾搭他,可又突然觉得,这么静静的躺着,其实也挺好的。
于是,醒来后的他,只是睁着眼睛看着旁侧一张睡着都十分俊俏的脸,没有任何动作。
半个时辰后,青奴来了,他算着时辰,主子也该醒了才是。
他一句话没说,守在门口的侍卫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拦,犹豫间,他人都推门进去了。
床上的两双眼睛突然齐刷刷看过来,夏祁轩当然是惊醒的,至于北楚枫,当看到是青奴时,眼神有那么一丝丝的幽怨,似乎在说,青奴,你打扰到我和夏祁轩的单独相处了。
他在门口停住,无声的弯腰行礼,看到主子醒来,真是松了口气,这几日,他当真是憔悴了一圈。
夏祁轩一眼就看到睁着眼睛的北楚枫,那一刻 ,竟莫名的尴尬起来,颇有种下床逃走的冲动。
可是转念一想,这是他的床,为何要让给他。
“醒了?”
他淡淡开口,因为刚醒,声音难免有些沙哑,却比平时多了一分人情味。
“嗯,青奴进来那瞬间,刚醒。”
他回头,露出个很明媚的笑容,让夏祁轩看的心神一晃,他实在是个妖孽。
“醒了就下去。”
他神情冷漠,开口便是赶人。
青奴肯定是来接他的,可北楚枫舍不得离开这儿,就想扒着床不走。
“我虽然醒了,但身体动不了,还需躺两日。”
他很严肃认真的说道。
他说的也没错,自己躺了那么多天,身体发软,实在是没办法走路。
“墨羽。”
夏祁轩冷哼一声,看都没看他,冲着门口叫人。
“把二爷背回住处。”
听他们叫的多了,夏祁轩不知何时改了称呼都不自知。
一双单纯的大眼睛看着醒来的北楚枫,他面露欣喜,然后完全看不到二爷摇头拒绝的样子,大步走上前,速度还非常的快。
看着北楚枫最后一脸颓然的出门,夏祁轩嘴角微微勾起,躺下,今夜会是个好梦。
身边少了个人,果真睡觉都很香。
回到自己院子后,北楚枫斜靠在躺椅上,吃着青奴熬好的轻皱,慢慢的恢复元气。
自家主子的身体,青奴是最清楚的,就连何时会醒,他都能料到。
可是北楚枫现在却是颇多埋怨,而青奴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坐在北楚枫面前,低着头。
“下次我要是再在他床上躺着没醒来,你不必过去接我,知道吗?”
他很严肃认真的道。
青奴猛然抬起头,满眼写着拒绝,有一丝丝委屈,但更多的是担忧。
“我知道,放心,我死不了,那晚……是不小心着凉了。”
他这副身体,是真的太精贵,不能生病不能受伤,否则随时有生命危险,想一想,真是无奈。
青奴还是看着他,不说话,并不打算妥协。
“若是你看到我醒了,就识趣离开。”
北楚枫无奈做出妥协。
青奴这才点点头。
他抬手一招,青奴就规规矩矩的坐过去,北楚枫靠在他腿上,这才是最舒服的姿势。
隔日一早,夏祁轩在屋里拿着青奴之前给的那药瓶一直端详,直到关大管家进屋。
“殿下。”
这俩日,没殿下的传唤,他都没在轩正殿出现过,就怕一不小心又做错了什么。
“去查查。”
他把药瓶递过去。
北楚枫这场病,实在太诡异了,而且这药,他也不曾见过。
关常接过,好奇的打量了片刻,本想张口问这是什么东西,但话到了嘴边,又默默闭上。
这药瓶先前在青奴那儿见过,是他专用的。
殿下这莫不是偷了别人的东西吧?
好在他长了一张正直不阿的脸,也看不出他那花花肠子,若是让夏祁轩知道了,怕是今天要爬着走出这道门槛。
随后,夏祁轩突然一声不吭的微服出巡,去了东边很遥远的地方体察民情。
等北楚枫知道时,人都已经出了明都,不知去向。
“九歌,你每日给殿下奉茶,竟不知此事?”
他当即就跑去找夏祁轩唯一的妾侍问话。
“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奴婢只是个下人,怎敢去偷听主子的谈话?”
她手一抖,吓得花容失色。
虽然这位二爷平时和善起来,待人极好,但要是一生气,让人打从心底里害怕。
北楚枫无奈,听她这么说,她也不知夏祁轩会从哪条路离开了。
感情刚有了些进展,人就跑了没影儿,实在让他挫败。
三日后,他的人还是没查到消息,他敢肯定,夏祁轩一定是有意隐瞒着他的,如此查下去也是徒牢,不追便不追,就不信你不回来。
而后的东宫,少了夏祁轩,北楚枫就很少待在轩正殿,或者说,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在外面,十分的不成体统。
他闲来无趣,便去红止那里听首曲子,因为有他这位爷的照顾,面容丑陋的妓女红止, 在青楼的日子好过了许多。
“爷,今日想听什么?”
胆小冷漠的她,在见到北楚枫后,也多了些笑容。
“红止是有心上人的吧?”
他喝的微醉,看着她脸上那丑陋的胎记,突然问道。
这没头没脑的话,让红止愣了片刻,她故作无事的摇了摇头,但在北楚枫面前要说谎,难如登天。
“是因为你脸上的胎记,他弃了你?”
北楚枫不顾她摇头,自己猜测。
红止是个有故事的女人,所以在她的琴声中,总会无意透露自己的心思,北楚枫听的多了,大概也能想象出个故事。
“既然那么想念他,为何不去见他呢?就算他再厌恶你,总能想到法子死赖着他。”
北楚枫不知是在说红止,还是说自己。
夏祁轩已经离开半个月了,这日子越来越难熬。
静默了半响。
“他已有妻室,如今生活美满,我不该再去打扰,如今沦落风尘,更配不上他。”
六年来,不曾向外人吐露的心事,却忽然对着北楚枫说了。
一杯烈酒下肚,眼中颇见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