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的清辉透过云层洒向人间。
皎洁,温柔。
许曼宁躺在六尺大床上。
刚刚结束一场自卫,她就像一个终于跑到了终点的马拉松运动员,烂泥似的瘫倒在床。
没有任何愉悦。
有的只是身体上的疲惫和精神上的加倍空虚。
过了很久,她都没有力气坐起来。
心上就像是有一个大洞。
越是想用身体上的欲望去填补这个洞,高朝过后,灵魂深处的孤寂便更肆无忌惮反扑,挖心挠肺,啃筋噬骨。
为什么再也无法用这种方式得到快乐?她绝望地想。
她到底想要什么?
优秀的她,无所不能的她,为什么连最普通的幸福都变得遥不可及?
…………
另一边,宋天临攻城略池。
艾米紧紧搂着他,人朝后仰,整个身体都因为几度的刺激而蜷缩起来。
“法克!法克!法克!”宋天临长出一口气,轻微站立。
“真看不出来,宋总还有这么狂也的一面!”她讨好地替他收拾干净,在他怀中交喘。
宋天临微微一笑。
这种夸赞,任何男人都是受用的。
“我也没看出来,白天跟小可怜似的,到了晚上就这么浪!”他怜爱地抚摸她的背。
“喜欢吗?”
“当然喜欢。”
“那是喜欢我多呢?还是喜欢许总多呢?”
宋天临沉默了一下,推开她,起身穿衣服。
“说嘛!”艾米抓住他的手,佯做撒娇,语气中却带了一丝挑衅的意味,“这里又没外人,你平时要受她的气,现在连说句她的坏话都不敢吗?”
宋天临正在扣皮带,闻言突然转过头来,眼神阴鸷地盯着她。
“我……我说错什么了吗?”她用被子裹着身体,惶恐道。
“我是一直受她的气,可我并不是不敢,不然也不会要你。”他用力捏着她的下巴,丝毫不顾及她已经痛得脸色发白,“不过,你确实比她好多了,她连叫都没你叫得好听。”
…………
宋天临去浴室把自己从里到外冲干净,这才回家。
他是个很仔细的男人,在外偷食从不留下痕迹,为了不沾上口红印或者留下香水味,他还专门准备了两套一模一样的衣服,在外过夜之后就把穿过的那套丢了,穿一套新的回家。
许曼宁已经睡熟。
宋天临小心翼翼在她身边躺下。
废纸篓里有她用过的纸巾,他知道她在自己不在时又自嗨了一回。
一股嫌恶之情立刻从心底蹿了起来!
这个搔货!她竟连一夜都等不了吗?还是在她心里,自己等同于一个玩具?
艾米至少还会假装高朝,可她呢?
她就是个无底洞,不论他如何使劲浑身解数,都无法让她满足,有时候两人做完了,她还会公然再来一次!
不要脸的女人!结了婚还用这种玩意儿,那就是绝对的搔浪溅!
说不定绿帽子都给自己带了几百回了!
“宋总,你真可怜,像我们当她员工已经够可怜了,你还要当她老公!”艾米充满同情的声音又在耳边回响。
巨大的屈辱感如遇着风的野火,婚后的隐忍、岳父岳母面前的卑微都一下涌上心头,顺着血液一瞬间蔓延至全身!
眼中渐渐射出怨毒的光,他鬼使神差般拿起枕头,朝她口鼻盖去!
“天临,你回来了?”许曼宁蓦地睁开眼睛。
“啊,对!”宋天临一秒变回那个温柔体贴的丈夫,把枕头放在手上拍了拍,低头吻她,“对不起,是我吵醒你了吗?”
许曼宁吸了吸鼻子,虽然睡意朦胧,但她的嗅觉还是异常灵敏:“你洗澡了?这不是家里的沐浴露。”
这个难对付的女人,多亏自己早有准备,宋天临庆幸地想。
“公司的。”他从容不迫道,“子维喝醉了,让我开车去接他,一上车就吐我一身,我怕熏着你,就先回客房部洗了个澡。”
…………
第二天一早,江海集团总部。
上班高峰时间,十六部电梯分高低区运行,却依旧无法负荷满满的客流量。
龙峰酒店是今年元旦才正式投入使用的,建成两年,筹备一年,是集团旗下目前为止最为高端的一个国际化商务型酒店,其中1-40楼为餐饮客房,41-42楼为内部员工的办公区域。
许海生虽身为董事长,其实只拥有25%的股权,大部分的投资都来自一家名叫熙久的国际私募公司,而自从许曼宁回国后,这些年他连董事长也是只是挂个名,公司的大部分业务都有许曼宁在打理。
谁都明白,她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许总。
酒店门口,一辆出租车停下,艾米从车上匆匆忙忙下来。
她昨晚几乎没睡,今早一睁眼便发现自己睡过头了,叫了辆车直奔公司,穿过大堂,眼看电梯门就要关上!
“等等!等等我!”
电梯还真的就停下了,有人按住电梯门。
“谢……谢谢!”
艾米气喘吁吁奔进电梯,一抬头才发现许曼宁正站在自己面前,刚才那电梯就是她给自己按的。
“许……许总!”
她一惊,紧接着便看到站在许曼宁身后的宋天临。
两人眼神一碰!
艾米的心脏咚咚狂跳!
她本能地想躲,可电梯门却已经在身后关上,三人所在的位置近在咫尺!
太刺激了!
六个小时前,她还和宋天临在床上翻滚,此刻居然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地出现在公司,坐同一部电梯!
而许曼宁就站在他们面前,这个精明的女人,平时工作上一点小错误都会被她揪出来,现在,老公在她眼皮子底下背叛,她却浑然不知!
艾米不知该如何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就像人站在跳楼机上马上要开始游戏一样——紧张、害怕,却又莫名兴奋。
更多的,是幸灾乐祸,一种复仇的快感。
“许总好,宋总好。”
艾米低头问安,她不敢直视许曼宁的眼睛,便挤到她背后,挨着宋天临站。
虽然仍是和平时一样做小伏低,内心却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她隐隐有一种胜利者的荣耀,甚至有点变态地希望许曼宁能再主动发难,像昨天开会时那样在大庭广众之下狠狠骂她。
骂得越凶,就越显得自己可怜,让宋天临心疼。
许曼宁面无表情。
尽管没有回头,可电梯门明亮如镜,艾米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脖子上鲜明的吻痕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
一个小时以后,艾米不服气地敲响许曼宁办公室的门。
“为什么要解雇我?许总,情人节活动我已经解释过了,不关我的事,是小许总的错,干嘛要我为他背锅?”艾米委屈道。
许曼宁正专注地审核一份项目书,听到她的问话,头也没抬。
“许总!我实在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您总不能因为拿小许总没辙,就把气撒在我身上啊!”
艾米楚楚可怜,眼中几乎都要溢出眼泪。
许曼宁看完最后几行,做了一个简单的批复,这才抬起头道:“解雇你不是因为情人节活动的事。”
“那是为什么?”
许曼宁懒得回答,把电脑屏幕转到她面前,点开一段视频。
那是从保安室拷过来的监控录像——就在刚才,艾米以为没人发觉,在电梯中偷偷握住了宋天临的手。
艾米脸色一变:“我……”
“还需要解释什么吗?”许曼宁平静道,“昨天晚上,天临的车在你家附近被贴了罚单,那时候是半夜两点钟,你们俩应该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