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冉冉舞蹈工作室,梅冉坐在一张小桌子前,面前摆着的是肖晋无罪判决的复印件,梅冉已经不知道把这份文件看了多少遍。贾苏之和曙光监狱的警官王雄飞站在一边,两个人都默默无语。
梅冉的眼泪再次流下,这几天她已经不知道哭了多少次,贾苏之也不知道劝过她多少遍,但是没用。
王雄风点上一支烟,对贾苏之道,“让她哭吧,哭够了就不哭了。”本来贾苏之讨厌王雄风抽烟,但现在她没说话,只是轻叹一声。
“为什么这个家伙还没消息?”贾苏之道。
“放心,原件已经通过自成集团寄到太平洋的无名岛,这么远的路得几天的功夫。”王雄飞道。
“就不能打一个电话,把肖晋放回来?”贾苏之看着梅冉的样子,心里一阵心疼,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把梅冉当成了自己亲妹妹看待。
“电话里通知怎么能算数,只要看到真正的文件才可以,就算是复印件都没有法律效力。”王雄飞道:“不过我收到自成集团的消息,肖晋在岛上过的不错,据说在给李家的公司写歌,还被聘为了音乐总监,所以大家不用太为他担心。”
贾苏之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就好,这家伙总能逢凶化吉,你告诉梅冉了吗?”
王雄飞点点头,“告诉她了,可她还是哭。”
“你回去吧,我留下来陪她,她的性格天生多愁善感,只有等她自己醒过来才好。”
王雄飞看了眼梅冉,摇了摇头,刚走到门口,贾苏之叫住他,“喂,知道这个消息后,那个女企业家徐晓黎什么反应?”她的嘴角带着冷笑。
王雄飞挠挠头,“抓到真凶后的审判,徐晓黎进行了旁听,她带的几个律师也对所有证据提交了申请查看,结果是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对她们姐妹的情况我不太了解,这些应该由法庭跟她们联系。”
“那个徐晓黎也太狠了,差点要了肖晋的命,这笔帐早晚得跟她算,不能就这么算了。”贾苏之愤愤不平道。
“行,有时间我关注一下,不过我想徐家现在也不消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吧,说起来她们也是受害者。”王雄飞两手一摊,表达了遗憾。但是看来贾苏之并不认同这种看法,她讨厌徐晓黎是根深蒂固的,以后很难再改变对她的看法。
王雄飞离开舞蹈工作室,外面繁星满天,但在石头大街上依旧人流攒动,很多青年男女成双入对的漫步在如方型面包铺就的路面上,夜显得安逸很多情。
他拐了弯儿,跳上自己的警车,慢慢开走。
徐家,徐晓黎的住所内,这是一套小型别墅,位于天鹅市靠江边的富人区,又名锦江富城。客厅内她一个人静静坐着,没有点灯但是面前摆着一支小小的蜡烛,随着窗外吹进来的风,烛光左右摇摆不定,像是黑暗里的萤火虫。
她的面前摆着一打文件,这份东西她也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她站起来走进里面的一间大卧室,床上睡着她的妹妹徐琳,徐琳刚刚吃过安定,才能睡的这么熟。已经为她家工作了近五年的老保姆赵姨站在外面,两手端着一碗莲子粥。她给妹妹拉了拉被单,把屋里的空调关掉,这才把门关好走出来。
“你一天没吃东西了,把这碗粥喝了。”赵姨把粥递过去,徐晓黎摇了摇头,回到沙发上继续靠在上面,不知道在想什么。赵姨轻叹一声,拿着粥去了厨房。
无名岛。
打捞进展一切顺利,乔雅诺从来没有这样心情好过,甚至一个人在别墅里的时候也哼着歌儿。但当一个电话打进来,她的心情就不好了。
老妈李思静在电话里告诉她,家族里通知她回京都一趟,她并不想回去,可老妈说这是爷爷的意思,她就无法反驳了。
“知道什么事吗?”乔雅诺皱着眉头道。
“爷爷想见你,这本身在表明一种态度,是对你的认可,也是确认你在第三代中家族的地位。你爷爷的思想很开放,他的想法里并没有什么长子长孙的概念,他喜欢有能力的后代,能继承他的家业和思想。”
李思静沉默了一下道:“我也想过不想让你这么累,其实你要是老老实实嫁个人,拿着李家的股份做个开心的女人也挺好,再说将来我的一切也都是你的。”
“别忘了,我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妹妹,现在别说这么早。”乔雅诺的语气淡下来。
李思静再次沉默,“女儿啊,你也知道你爸爸年轻的时候并不消停,他在外面还有女人,所以”,乔雅诺打断她的话,“你们老一辈的事我才不想管,也懒得听。”
“总之,我要按自己的想法活着。”
“女儿啊,我知道了,你是我生的我还不了解吗?”李思静顿了一下,“肖晋你打算怎么安排,带在身边还是给他创造机会,开创一份他自己的事业,等他成功了再和你,我是说我并不想约束你的事,我只是个建议。当然,如果需要我帮忙,你可以告诉我,我来暗中帮他。”
李思静说这番话不得不斟酌,虽然是自己的女儿,她说话不得不小心翼翼,她在心里对乔雅诺是很愧疚的,并没有给她一个应有的健全家族,无论是生在大富之家还是普通人家,所有人都希望有一个和谐友好健全的家庭。
可乔雅诺从小就没有这样的环境,在李思静满世界游荡挥霍青春的时候,乔雅诺是由保姆照顾大的,她知道这个女儿并不喜欢她这个娘,只是因为血缘关系没有办法而已。
“我自己处理,晚安了老妈。”乔雅诺关了电话。
拿着电话的李思静苦笑一下,果然是这样,唉管不了了,这都是自己年轻时候欠的债。
乔雅诺有些烦躁,她来到窗前,看着肖晋的别墅,他屋里的灯亮着,但只是亮着客厅里的台灯,她隐约的能看见肖晋的身影坐在沙发上。
她从窗帘后面拉出一架望远镜,是那种高倍望远镜,这距离用它看肖晋的房间,就是高射炮打蚊子大镜小用了。
她这次看清了肖晋在做什么,这个家伙光着身子坐在沙发上,头发乱蓬蓬的像个鸡窝,而且还有红红的血迹挂在上面,这个造型就像他是个偷鸡贼,刚刚从鸡窝里摸完鸡蛋出来,然后被母鸡追的满大街跑。
他的嘴里叼着烟,一幅玩世不恭的德性,身上的大小伤疤闪耀着男人的光辉。
乔雅诺咯咯地笑起来,她也只有在看到这个家伙的时候才能开心一下。
就见肖晋面前摆着一个水盆,里面冒着热气,他即使嘴里叼着烟也扭着嘴唇,表现出很享受很哀绝的样子,他的样子确实很欠揍,如果乔雅诺在他的身边,真的会给他一拳。
可是这一拳要打在哪儿,他的全身都是伤,而且好几处都是为她受的伤,想到这里,乔雅诺心里充实着某种柔情。那就打在他的肩膀上吧,也就轻轻的一下,让他把这很欠扁很欠扁的表情能够收敛。
当他拿出手指,放在眼前看的时候,乔雅诺看到上面除了滴的水,还有血,顺着指缝往下流,指尖上伤痕累累。她惊呆了,这个混蛋又跟谁打架,又是怎么受的伤,难道是黄一家他们又难为他?
不是他们在教他功夫吗,为什么会把手指伤成这样?
见肖晋把烟用右手指根夹住,很拉风似的往外一扬,做个酷酷的动作,然后才弹了弹烟灰,又夹在嘴上吸了一口,这才又把手放进盆里,接着就是他那欠揍的表情,或许是痛苦快乐和麻醉的集合表情。
乔雅诺不看了,她有点看不下去了,这段时间她的兴奋点一直在打捞项目上,有几个晚上干脆就住在海上,这个项目对她来说太重要,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李家不知有多少眼睛在盯着她看着她,有许多人再等着看笑话。
就算围在她身边的人,也有一些不怀好意的人,他们没准是大伯的人或者是三伯的人,所以她在全力以赴。肖晋的近况她知道一些,但没想到他过的这么,怎么形容他现在的德性,血腥吧,这个词似乎可以表达一下。
他坐在那,两手十指滴着血的画面,一直在乔雅诺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很想过去问问,他现在做什么,是不是黄一家那几个老头在变着法欺负他?可看着又不像,否则他早就哇哇叫或者找自己告状。这个家伙的心厚黑着呢,根本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在他当初跟她谈合同的时候,他就各种讨价还价。
现在的事情有点乱,乔雅诺坐下来,她需要整理一下。第一她要离开无名岛去京都,第二肖晋的无罪释放书就在她的桌面上放着。第三,她带他走,还是把他继续留在这个岛上,还有这份文件给不给他看?
乔雅诺打了郑俊的电话,很快郑俊就出现在她的别墅里。
“大小姐,是不是要问肖晋的事?”郑俊一笑,乔雅诺点点头,郑俊继续道:“他无罪释放的文件我看过了,也没有告诉他,正等着你的意见。”
“你们在给他进行什么样的训练,为什么他的手指会全是伤?”乔雅诺不解地道。
郑俊道:“你应该知道黄一家和施羽这两个人的手段,他们本就是异于常人的人,所以他们的方法也有些不正常,但你放心不会伤害到肖晋,反而对他有很大的益处,只要他能坚持下来,以后他也会是个高手。”
“这么短的时间,可以吗?”乔雅诺道。
“打牢他的基础,再传授给他方法,剩下的靠他自己训练,那条老蜈蚣的金缠手可是练了四十年的。”郑俊道。
“哦,是这样啊。”
“四姑告诉我你要回京都,而且她让我保护你一起去。”郑俊看了她一眼道:“那么,我想知道你的想法,对肖晋如何安排?”
乔雅诺看着肖晋别墅的方向,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