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疲劳所致,也许是怀孕害喜所致,返回途中我出现了眩晕,还恶心干呕。
“呀!这是咋地啦?”赵新梅摸着我的额头说,“是不是中暑了?”
肖占福回头看着我。
“好像晕车了。”我柔弱地说。
“能行吗?不行就让蔚然停车缓一缓。”晋儿拍着我的后背说。
“我路边停车,下去走走吧。”蔚然开着车说。
“不打紧,我吹吹风,吹吹风就好。”我抚着胸口说。
晋儿把窗户降到中间位置说:“可以吗?”
我点点头,身子向晋儿一边倾斜了过去,吹着风。
“大热天的让你们跟着受罪。”赵新梅也把车窗玻璃降下来一些说,“晋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晋儿精神地说。
“你又得教书,又得照顾孩子和家里,下次就不要来了。”赵新梅体恤着说。
“没事的阿姨,我应付得来。”晋儿理着我被风吹乱的头发说。
“阿姨信你。”赵新梅若有所思地说,“阿姨担心你婆家知道了会生闲话,你……懂阿姨的意思?”
“就是,不要扰乱了你的生活。”肖占福也反应了过来,附和着说。
“哦……我懂了。”晋儿好像不开心的样子。
夹在赵新梅和晋儿中间的我感受到了来自两面的气流,觉着舒畅了点。
我说:“姐,你那么忙,要不我陪你去住几天?”
“那感情好!求之不得呢!”晋儿又笑着说。
“你什么时候走呢?”我靠着晋儿的肩膀说。
“今天礼拜六……”晋儿算计着说,“明天吧,明天下午走,后天正好上班。”
我高兴地点点头,又含蓄地看着赵新梅。
“去吧,你闷在家里,叔叔和阿姨看着也不好受。”赵新梅体谅地说。
“谢谢阿姨!”我坐直了说,“还有一件事要跟您说,我妈妈来电话让我回去一趟,这边要是什么没事,我就直接从晋儿家走了。”
赵新梅定夺了一下说:“没事了,时间你自己安排吧。”
“静月。”肖占福又回头看着我说,“替我给你爸妈代个话,说我想邀请他们来家里做客。”
肖占福的心思我懂,看来有些事确实是不可避免了。
“好的。”我尚且应和着。
11
楼房里,我收拾着行李,把新西兰拍的婚纱照和刻录好的光碟也都塞进拉杆箱里,我要带回去给妈妈看看,让妈妈看看她女儿此生有过的最美好的时刻,太Happy了!
只顾高兴差点忘了正事,我把包有肖飞胡须的纸张压在箱底,把装有拭子的盒子隐蔽地藏在随身挎着的小包里,以便见机行事。
对于婴儿来说,院方建议:最好是拭子取样法。很简单,只需将拭子放入被检测者口中,在脸颊与牙龈之间右上、右下,左上、左下,四个方位分别刮取几下即可。为了不出意外,我不惜在自己的口腔里演习多遍,现在已经能快速、精准地操作,就等着实战了。
在晋儿婆家,我见到了欢欢,小家伙正坐在客厅的海绵拼板上玩耍,看到晋儿,她立马丢下手中的玩具,张开双臂,奶声奶气地喊着:“妈妈……”
晋儿拍着手走过去,抱起欢欢说:“宝贝!想妈妈了?”
欢欢灵动地转着黑珍珠般的大眼珠子,看看我,又看着晋儿,张开嘴,流着哈拉子,露出几颗洁白的门牙,牙牙学语。
“能不想吗?你又有三天没来看孩子了。”丰妈妈摇晃着手里的奶瓶说。
“妈我来喂吧。”晋儿接过奶瓶,抱着欢欢坐沙发上。
我也坐过去,摆弄着欢欢胖嘟嘟的小手,欢欢专心吃奶,无暇理会我这个闲人,我可不是真正的闲,我的思维正配合着目光高速运转着。
欢欢刚过了一周岁的生日,随着时间的成长,欢欢身上的某些特征有所显现,原先小看不出什么,现在倒也不是十分明显,但我总觉得有些蹊跷,尤其是那高挺的鼻梁,像极了肖飞,还有下巴,还有……不能在瞎猜了,只要我用拭子在欢欢口腔成功取样,DNA自会科学地证明一切,好迫切啊,我都快控制不住自己发痒的双手了。
初秋的昼还是漫长的,天色没变呢就已七点多了,丰妈妈留我们在家吃饭,并且把丰国庆也唤回来,她想化解一下儿子、儿媳僵持的关系。
丰国庆对这个机会还是很重视的,电话过去不久便行色匆匆地赶回来,一进门首先奔向晋儿。
他脸上堆满笑容说:“欢迎老婆常回家看看。”
晋儿撩起眼皮漠然地看了他一眼。
不是晋儿耿耿于怀,是那样的话,那样的做法,实在太伤人心了,岂是短时间能疗好的?
丰国庆自讨没趣,但他没有灰心,变了个花样从身后拿出一束红玫瑰捧到晋儿面前说:“老婆,先前是我对不起你,请你原谅我的一时冲动……”
看着丰国庆诚恳的认错态度,我内心杂乱了:我是该悬崖勒马给丰国庆一个机会呢?还是该一意孤行解救晋儿于一段错爱呢?我彷徨地注视着混沌之中的欢欢……不论是非对因果,孩子是无辜的,应该给孩子一个清白,我的心也就踏实了。
晋儿木然地看着,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丰妈妈“吭吭”两声,给我使了个眼色,躲进厨房里,我也跟着进去。
稍许,丰妈妈端着保姆做好的饭菜出来,故意朝客厅瞟了一眼,看到晋儿接过了玫瑰花,她兴高采烈地喊:“开饭了。”
饭间,丰国庆频繁地给晋儿碗里夹菜,恩爱的一幕正好被在外应酬过饭局的丰爸爸回来看到,所以就热情洋溢地发表两句感言:“一家人融洽地坐在一起,用餐、聊天,这样多好!以后要保持,呵呵!”
“一定保持!”丰国庆笑眯眯地附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