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会议室。
“韩建国怎么了?”吴桐问。
“他……出去透透气。”我坐下说。
“他和张红是什么关系?怎么我说到张红的时候,他会那么大的反应?”吴桐是真的起疑心了,不相信他是我们的朋友这一说。
“其实我们也不太了解,他只说是张红的亲戚。”我含糊地说。
“嗯嗯!”晋儿点点头,配合着我。
“亲戚?”吴桐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哪里不对吗?”晋儿说。
“没……没有。”吴桐掩盖着内心所想,岔开话题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办理签证?”
“我的护照没带在身上,在老家呢。”我说。
“我的也在家里。”晋儿随着说。
“要办就抓紧时间吧,马上要过年了,再晚今年就排不上了。”吴桐掐算着时间提醒说。
“我这就给家里打电话,让爸爸把护照给快递过来。”我说。
“顺便把我的一并寄来。”晋儿说。
我点点头对吴桐说:“地址写哪里呢?“
“写公司的吧,公司有专人送信件,比较保险。”吴桐说。
“好的。”
我和晋儿分别给家人打了电话,交待好了相关事宜。然后又跟吴桐闲聊着,不知不觉到了下班时间。
“夫人的亲戚哪儿去了?怎么还不回来?”吴桐看着手表说。
“哦,我打电话问一下。”我给韩建国打去电话。
“怎么个情况?”晋儿问。
“他有事,不过来了,要咱们不要等了。”我说。
“那就不等了,去我家吃饭吧,让你阿姨做几道拿手菜。”吴桐起身说。
“多不好意思,把阿姨叫出来外面吃吧。”我也起身说。
“不必见外。”吴桐温和地说,“你们还不知道,小姐在的时候常来家里坐,我家有一个长她两岁的女儿,俩人很要好,今天周末正好她在家,想必你们年轻人聊得来,也有共同话题。”
这感情好,说不定从他女儿那里还能获得一些别的信息,走吧!还犹豫什么。我的脸皮实在太厚了,惹得晋儿为我臊红了脸。
公司出来,吴桐换开了辆迈腾车,他说大奔是公司的,迈腾是自己的,上班时间开公司的车,下班开自己的车,公私得分明了,不能公车私用。多么守原则的员工!即使老板不在,也能做到自觉自律。难怪张红放心把这么大的公司托给他管理,当真是放心的。
把行李从大奔后备箱倒放在迈腾车上,我们朝着奥体中心的方向驶去。
9
“我家就在那里。”吴桐开着车说,说到家他又像是打开了话闸,“能够改变居住条件,住上崭新大的房子,我最要感谢的人就是夫人,没跟着夫人以前,我们一家三口就挤在一间比我岁数还大的老旧楼里,位置偏僻,环境差,有一次我陪夫人谈完业务正好路过家里,夫人顺便上来做客,看到不足五十平米的局促空间,起了怜悯之心,后来在夫人的资助下,我们一家才得以实现了大房梦,一百三十多平米啊!我从来不敢想象,在北京居然能住得上这么阔绰的房子,夫人对我的恩德我是没齿难忘的,所以我无时无刻不在鞭策着自己努力工作,为公司效劳……”
生活中,最难收买的是人心,我相信张红已经收买了吴桐的心,不是用金钱,而是将心比心。
吴桐新家周围的环境的确不错,房子也是宽敞明亮,干净舒适。给我们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女生,应该是吴桐的女儿吧,身后跟着一个小男孩儿,看到我们这些陌生人他显得有些羞涩,看到吴桐就不一样了,亲昵地叫着“姥爷!”
吴桐换好拖鞋,把小男孩抱起来说:“我外孙,这是我女儿,吴晓珍。”
见到我和晋儿,吴晓珍的欢喜都显露在脸上,未曾谋面,却如同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亲切。
“肖飞,晋儿快请进。”吴晓珍热情地招呼。
她怎么会知道我两的名字?
我纳闷地换着整齐摆好的拖鞋说:“谢谢!”
“哇!这就是欢欢吧,真漂亮!阿姨抱抱。”吴晓珍拍着手说。
“看阿姨多好,让阿姨抱抱。”晋儿将欢欢交给她,弯腰换拖鞋。
“早就打了电话,怎么才回来?”一个系着围裙的中年妇女从厨房出来,对吴桐说。
“路堵嘛!”吴桐抱怨着北京的老毛病。
“听老吴说你们要来,我们全家都乐的不得了,快进来暖暖手。”妇女热情大方,跟吴桐的性格颇为相近。
“给阿姨添麻烦了。”晋儿礼貌地说。
“不麻烦,呵呵……”阿姨慈祥地看着晋儿说,“你们坐,阿姨去厨房看看。”
“妈你就别墨迹了,快做饭去吧。”吴晓珍抱着欢欢,不耐烦地对妈妈说。
“没大没小的,学学人家晋儿,多有礼貌!”阿姨说。
“我知错了,亲爱的妈妈,你辛苦了!”吴晓珍黏黏地说。
吴晓珍看上去活泼、外向,肯定容易相处。我初步判断着。
阿姨摇着头,无奈地笑着进了厨房。
“沙发坐。”吴晓珍邀我们来到客厅。
“你们来了。”沙发上坐着的年轻男子站起来,带着笑脸说。
“这是我老公,张吉福。”吴晓珍介绍说。
“你好!我叫肖飞,这是晋儿,还有她的女儿,欢欢。”我一次性介绍到位。
“不必拘礼,坐……”吴桐抱着外孙坐下说。
“坐……”张吉福礼让着请我坐下,他性格内向,似乎不大爱言谈。
晋儿挨着我坐下,吴晓珍抱着欢欢坐在晋儿旁边,她从茶几上的果盘里取出一支棒棒糖给欢欢。
吴晓珍的儿子眼巴巴地看着妈妈怀抱的欢欢,对吴桐说:“姥爷,我要和小妹妹玩。”
“好的,玩去吧。”吴桐放外孙下地。
“姊妹两个好好玩。”吴晓珍放欢欢下地,去打了一壶开水过来。
两小孩儿手拉手,在一边玩着。
“喝点水吧。”吴晓珍给我和晋儿面前的杯子里倒开水说:“你们可是网络上的红人,火着呢!”
“都引火上身,玩火自焚了。”我笑着说,“可让网络给祸害苦了”
“怎么会呢?”吴晓珍说,“是祸也是福,不然我们也不会坐在这里。”
“也是!”我顺着说。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见静月?”吴晓珍说。
“签证通过立马去,也不知能不能通过。”我有点悲观。
一说到赴美签证,我就想起大学时期,舍友去美国被签证官刁钻古怪的问题搞得晕头转向、仰天长啸的沮丧样子,就我这三流的英语水平?上去还不得被搞死!美利坚啊美利坚!你可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我的牙齿不好,真担心会啃不动,唉!早该用蓝天六必治来着!
“没关系的,放平心态去就是了。”吴晓珍又对晋儿说,“你去吗?”
“静月是我妹妹,我想看看她。”晋儿说。
“听静月说起过你,看来你俩姐妹情谊当真不浅,能去就尽量去吧。”吴晓珍透着一缕忧伤说,“像我这没护照的也只能是空悲切了,多想去最后陪陪她。”
言多必失,这就是话痨的弊端,我也相信她不是有意要这么说的。
吴桐急眼了:“胡说什么呢?”
吴晓珍被爸爸提醒了,慌乱地看了我一眼。
“最后陪陪她!”我吓尿了,赶忙追问,“什么叫‘最后陪陪她’?静月她怎么了?”
吴晓珍哑口无言,给爸爸投去求助的眼神。
吴桐不悦地瞥了吴晓珍一眼,淡定地说:“肖飞你太激动了,听错了,晓珍她说的是‘再好陪陪她’,你听成了‘最后陪陪她’。”
最强大脑!我真是佩服吴桐的机智敏捷,可是我不老,还没到那种耳聋眼花,好糊弄的地步。
“我……”我刚要启齿辩解。
“这老婆子,饭好了没有?”吴桐借故离开。
“我也去看看。”吴晓珍也“聪明”地溜掉。
这真是父唱子随,单留下一个不善健谈的张吉福。
“抽烟。”张吉福拿起烟盒精悍地说,多一个字都没有。
相反,我肚子里是憋满了话,可面对一个语言上的“吝啬”者,我实在无法吐露。
“不会抽。”我婉笑着说。
“喝水。”张吉福端起水杯说。
“喝。”我以礼还礼,效仿着他的言行举止。
我俩的谈话就此断片儿,接着是一阵吸溜热水的声音,水太烫了!但愿水的温度能焐热我巴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