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月伸手将额前一缕散发拢到耳后,深叹一口气道:
“实在抱歉,本来一切都好,但齐厂长突然说……”
不等她把话说完,赵百川猛地摆摆手,扯着嗓门打断道:
“吴月同 志,你们纺织厂跟我俩在这扯淡呢?”
“约定好今天签合同,我们钱都带来了,厂房也进去人装修了,现在说等等?”
“是不是不发飙,你们纺织厂就拿我们哥俩儿当猴耍啊?!”
赵百川蹭蹭两步上前,唾沫星子在空中飞舞。
吴月脸色一变,被这场面逼得捂鼻直后退。
这时,杨霖上前揪住他的后脖颈,使劲扒拉到一边。
“吴月同 志,我这个兄弟脾气不太好,还请您见谅。”
“但不能签合同这事,你们纺织厂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交代。”
杨霖面无表情的说完,眼眸平静,似巍峨高山,威压迫人。
眼下马上就要进入十二月,生产设备都已经定好,这个节骨眼上闹幺蛾子?
说实在的,若非已然活过一世,此刻他怕是就要忍不住骂大街了。
吴月面露难色,放下手来,压低声问道:
“杨霖同 志,我问句不该问的,你们是不是得罪了齐厂长?”
“你好好想想,要是真在某个方面得罪了,那就赶紧找人说和。”
“不给批合同这事,就是在齐厂长那边卡下来的,说是有确权划分不明的问题在。”
吴月多有无奈,签订转厂合同,本来是一件很微不足道的小事。
染布厂都跟纺织厂合并多少年了,压根就不可能存在什么确权划分。
明眼人都能瞧的出来,这就是齐厂长故意卡合同的借口。
听完这番话,杨霖自然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当即问道:
“现在齐厂长在厂子里吗?”
“在的。”
……
纺织厂,副厂长办公室!
齐景龙泡好一壶茶,端正坐在沙发上,似在静待来客。
一旁的窗边,郭飞宇盯着窗外,目露七分阴沉与三分不屑。
“飞宇,待会儿记得收收你那性子,多想想厂子的发展。”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再说了,又不是让你向他低头。”
“咱们的目的,是拿到他手上跟玻璃厂合作的资格,明白了吗?”
齐景龙不放心的叮嘱道,随即端起茶壶,斟上两杯茶。
话音落下,郭飞宇愤愤的拍了下窗户,深吸一口气:
“跟这种泥腿子坐下来谈合作,简直奇耻大辱!”
“但为了玻璃厂的合作资格,待会儿我会控制好自己!”
“等汽水厂稳定下来,我再把这耻辱加倍奉还给他!”
没有石林玻璃厂供出的玻璃瓶,就不得不跟省城那边的玻璃厂合作。
一来路途遥远,光配送费用就是一笔很大的支出。
二来单价太高,省城玻璃厂是国营大厂,单价最低也要两分一个。
所以为了降低成本,跟石林玻璃厂合作,才是最优选择。
此番齐景龙不惜仗势卡住合同,就是为了要拿到杨霖手中的合作资格。
“飞宇,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那杨霖再怎么人脉硬,究其根本,就是个村儿里的庄稼汉。”
“跟你这个香江大学的高材生比起来,无论学识还是未来成就,都不在一个档次……”
话音未落,办公室外突然响起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