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不小的庭院里,钱平山声泪俱下道:
“李主任,你得相信我啊,这都是那个白眼狼瞎编乱造的鬼话!”
“这么些年,我们大家伙,对她那是关怀备至,比对自家孩子都好!”
“结果这丫头不知道发什么疯,非要找我要回老宅子……”
据他所说,自打马小云双亲离世之后,胡同里一十六人,全都将她视为己出。
平日里,哪怕自家日子过的很难,但对马小云还是做到了有求必应。
又管吃,又管穿,还集体供她到高中毕业,这中间的花费就海了去了。
至于马小云家的老宅,则是李月华还活着的时候,就与他签订了转让契书。
所有手续都透明合法,且在轧钢厂还有记录留存,绝对没有伪造一说。
……
在他对面,杨、赵、李三人正襟危坐,满脸严肃。
钱平山干打雷不下雨的说完,又转身进屋,掏出当年签订的装让契书。
拍在三人面前,继而委屈道:
“李主任,您三位请看,这就是李月华亲手画押的契书。”
“白纸黑字,上面可都写的明明白白,足以证明我是冤枉的。”
杨霖接过已经泛黄的纸张,认真看起上面的内容,眉头微微皱起。
关于转让宅子的原因,则是因为李月华需要钱看病。
故而以三百元的价格,将老宅转让给了钱平山。
看到这里,杨霖开口问道:
“据我们了解,当年马小云的父亲马德海因意外离世,厂里拨了一笔五百的补偿金。”
“按理来说,有这笔钱在,李月华看病也够了,怎么会因为要钱看病,把宅子转让给你?”
此话一出,钱平山重重叹了一口气,点上一根烟,缓缓道:
“小同 志,你这话的确没错,但李月华当时那个状况,已经是病急乱投医了。”
“她不知道从哪寻了个江湖郎中,一副方子就跟她要五十,吓死个人都!”
“德海的那五百块补偿金,早就被她花完了,所以才找我卖的宅子。”
钱平山顺理成章的说出口,脸上并无任何变化。
关于十年前的旧事,找了个不知跟脚的江湖郎中背锅。
如此一来,就算是将马德海的补偿金交代了个清楚。
反正人都早已经死了,眼下死无对证,谁也说不了什么。
杨霖嗯了一声,随后继续问道:
“在李月华死后,轧钢厂发了一笔三百块的慰问金给马小云。”
“并为她申请了补助,每月18块钱,十年下来也有两千多块。”
“她一个小女孩儿,这笔钱扣除必要的生活所需,也应该花不完才对。”
“另外,我们还了解到,当初她本应该被送往孤儿院生活。”
“是你联合胡同里的人,请愿将马小云留下,这又是为何?”
面对如此提问,钱平山深吸一口香烟,表情复加一抹沉重。
他将那根几乎烧到过滤烟嘴的烟头丢在地上,习惯性的用鞋底踩灭。
“唉……这件事的确怪我们……”
钱平山抓了抓头发,深叹一口气:
“这丫头跟他娘的性格一模一样,一根筋,死活不听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