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吴颜的命令,江东噗地一声笑了,这从某种角度来看,他还算蛮乖的,极为顺从地张开了嘴。
吴颜咽了口唾沫,再次吻住他,毕竟年纪摆在这,他想要控制住接吻的节奏,可惜他徒有做攻的心,却没有做攻的力,还是被两只胳膊都残疾了的江·小狼狗·东给占了先机。
只见江东穿着蓝白病号服的两条大长腿忽然勾住了吴颜的腰,白皙的脚丫子在吴颜后背交叉打了个结,将这个柔软的哥哥往自己身前一捞,吴颜一个踉跄差点没摔进他的怀里,生怕碰到江东吊着的胳膊,连忙松开捧着江东脸颊的两只手,支撑在病床上,然而与此同时,江东缠着绷带的那只手已经抵住了吴颜的后脑勺。
紧接着,吴颜顿觉一阵天旋地转……
江东——这熊孩子太作了!
这是被按在病床上——准确说,是被江东跨坐在身下的吴颜,脑海里冒出的唯一一个想法。
下一秒,他就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大脑变成一片空白的同时,身子也从僵直的状态变得异常柔软,成了任大灰狼宰割的吴·小绵羊·颜。
江东弓着身子,脊背呈现出好看的弧度,他吻得很是深情,就仿佛要把身下的小哥哥吃掉一般,即便吴颜呼吸已经有些吃力了,他也不肯放开。
“嗯……”吴颜整张脸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正在纠结要不要叫哼哧两声表达一下自己的抗议,然而还没来得及采取行动,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两人猛地抬起头来。
猎风和尼德霍格站在不远处。
尼德霍格“咳”了一声:“抱歉,打扰你们了。”他看向吴颜,“你还没告诉他?”
江东有些茫然,低头望着心上人,“告诉我什么?”
说着向后方一坐。
然而这一坐,他又猝地弹了起来。
“……”吴颜本就脸红脖子粗的,此刻浑身上下每一寸滚烫的皮肤都在表达着他的害羞与尴尬,“啊……嗯……那……你……我……我我我……”
我他妈是谁来着?
呜,没脸见人了……
他抬起手臂遮住眼睛,恨不得立刻昏死过去。
事实上江东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
刚才那一吻太过绵长,而且满是情欲,两人的身子都有了些反应,只不过江东的病号服十分宽大所以不怎么明显,但这一坐,恰好坐在了吴颜的……上。
他就不能淡定了。
他从吴颜身上起来,坐在床边,挡住猎风和尼德霍格的视线,那早已游荡到成人档的神思却是怎么拉都拉不回来。
吴颜还在装死,不过他换了个姿势,蜷缩在江东身后,两眼发直……
猎风和尼德霍格毕竟是过来人,看着眼前的一幕,却是两脸冷漠。
四人静默了许久,猎风淡淡道:“李青时说,今天中午他们就会行动,我们该走了。”
这一盆现实的冷水直直地从头顶浇了下来,吴颜猛然坐起,一瞬间就回到了老干部的严肃状态。
他轻叹一口气,凛起神色:“江东,你相信我,我不是坏人,也不是罪犯……”
“我信。”江东打断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盈着一汪清澈的泉水,“就算你是,我也一样喜欢你。”
吴颜双眼蓦地睁大。
在黑夜里孤身行走了十九年,他何德何能,竟会遇到这样一个温暖如阳光的人?
只要有了眼前这个人,哪怕将来没有在一起,他的世界再也不会是黑暗了。
吴颜温柔地笑了。
“我需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等情况稳定后,你就是我第一个联系的人。”他语气笃定,“信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嗯。”江东语调轻轻的,充满磁性,“我信。”
吴颜身份扑朔迷离,江东本想找机会问个清楚,不过显然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或许将来某一天,他会主动讲出来也不一定?
“哥哥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吴颜眨眨眼睛,“什么事?”
江东招了招手,示意他凑上前去,吴颜便凑了过去。
江东贴在他的耳根,小声说了一句话,吴颜的脸唰地一下红了。
“哥哥答应我吗?”
“……”吴颜阴恻恻地瞪着他。
江东恬不知耻地追问:“答应我吗?”
吴颜害羞地垂下眼帘,浓密的羽睫盖住了那双澄净的明眸,他咽了口唾沫,而后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嗯,那就说定了。”江东嘴角一点一点的上扬起来。
他早就料到吴颜大概会消失一段时间避风头,却没想到会离开地这么快。
下次见面,不知会是多久?
无所谓。
至少不会再让他等上十四年了。
最终江东没有再问什么,面带微笑,就像对上班出门的家人说“路上小心”那般平淡地说了一句:“注意安全。”
他看了猎风和尼德霍格一眼,又看向吴颜,“有两位在,我很放心。”
刚才把自己按在身下的小狼狗突然这么乖了,吴颜的心就像是跌进了棉花糖里,又软又甜,情不自禁地伸手揉了揉他褐色的头发:“我喜欢你,就会喜欢你一辈子,就算你厌倦我了,我也……”
“哥哥瞎说什么呢?”江东瞪他,没好气地道:“我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吗?”
“我对你也不算太了解。”吴颜故意逗他,“我怎么知道。”
江东一愣。
他发现了,吴颜并没有想起他来。
那句“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说的应该就是游戏里了。
小小的失落爬上了江东的心头。
他认真地说:“那就让我证明自己。”
吴颜没料到他会如此认真,感动的同时连忙道:“我逗你玩的。”
“我认真的。”
江东定定望着心上人的眼睛,就像是一个执着的孩子。
·
叮——
电梯门打开。
白天医院里的人总是很多,电梯里满载的二十几号人神色匆匆地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低头看手机的褐发青年挤在人群中,与吴颜擦肩而过。
不知怎的,吴颜总觉得那人给自己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立刻扭头望去,那褐色头发的青年身姿挺拔,信步穿过了走廊。
“好像江东啊。”
“是很像。”尼德霍格也瞥了一眼,“走吧。”
“嗯。”
……
褐发青年穿过走廊,来到VIP区,推开了江东的房门。
江东正望着窗外发呆,听见一个沉稳的声音对他说:“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怎么可能瞒过你。”江东抻了抻那只没有被吊起来的胳膊,“哥,有没有带汽锅鸡过来?我好想吃汽锅鸡啊。”
“吃吃吃。”江西坐到他的床边,“怎么不吃死你。”
江东还沉浸在与心上人别离的情绪中,恹恹的:“哥就这么盼望着我死?”
江西一愣,训道:“你小子是不是皮痒了?”
“呵呵。”江东轻轻地笑了笑,“我现在是病号,你不许欺负我。”
“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了?”江西斜了他一眼。
江东情绪不怎么高涨地反驳:“把我绑在你公司也是欺负。”
“让你待在我身边你都会受伤,不待在我身边你是不是会跟十四年前那样跳楼?”
江东不想说话。
十四年前是因为江西的离开冲出家门大哭没错,但他绝不是要去跳楼。
后来江西总是一口咬定他是舍不得自己才会想要去跳楼的。
空气陡然安静下来,整间病房里只有江西削苹果时发出的沙沙声响。
江西把削好的苹果递到江东眼前,“说吧,为什么会搞成这副样子。”
江东接过苹果塞进嘴里,“就是自己摔的。”
“……”江西料到他不会对自己坦白,寒星般的双眸蓦地一凛,“我安排了相亲,你出院后去见一下。”
江东垂着眼睑,“哥怎么不先解决一下你的个人问题。”
江西一挑冷硬的眉,把水果刀往桌子上随手一扔,发出啪嗒的一声脆响。
他抽出湿巾来擦了擦手,冷冷地说:“你知道的。”
“……”江东心脏一咯噔,抬起眸子看着眼前的年轻男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要再安排相亲了。”
“好。”江西语调仍是冷冰冰的,似乎这就是他寻常的说话方式,“那你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谁?”
“等以后会让哥见到。”
“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
江东竭力保持呼吸平稳,手指却在微微发抖,“记得。”
“我等你。”江西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有意识地顿了一下,“带未来的弟妹给我看看,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
说着他把用完的湿巾丢进垃圾桶里,“关于你这次是怎么受伤的,真的不想主动坦白?”
江西的气场太强,总是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江东脊背生出的冷汗已经打湿了病号服,病号服贴在他的皮肤上,他能感受到一股极为不适的粘腻。
他咽了一口唾沫,让自己保持镇定:“就是摔伤的。”
“江东。”江西仍是眸色淡淡地看着他,“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保护你。”
“我知道。”但我不需要。
他没有把后半句说出口。
江西走到他身前,抬起胳膊,似乎想揉一把他的脑袋,但停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把手收了回去。
“你还是觉得我不配当你的哥哥?”
江东冷笑:“我觉得有用吗?”
“以前发生的,对不起,我已经跟你道过一千三百五十九次歉了,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我?”
“早就已经忘记了。”江东躺下,拽了被子盖上,“我要睡了。下次来记得带汽锅鸡。”
“……”江西苦笑了一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