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方如斯站在桌前，把游戏里吴颜江东之间的互动和对话全都告诉了江西。
江西坐在老板椅上，右手大拇指不停地摩挲着一支限量款RM钢笔，脸上不见丝毫表情。
纵使他一如往常般平静，方如斯也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见识过江西的手段，他妈妈嗜赌成性，宁可借高利贷也不会去找江氏开的贷款机构借钱，然而兜兜转转了一圈，她还是乖乖落入了江氏的陷阱里。
方如斯从小手脚就不干净，江西之前想找个人盯江东，但公司里的员工免不了与江东打交道，显然不方便进入到游戏里，于是他利用方如斯妈妈找到了方如斯，江西做事一向吃人不吐骨头，方如斯在他面前就像是待宰的羔羊，完全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从此方如斯就被江西彻底套牢了。
办公室里静得可怕。
方如斯每次与江西打交道，都会惊出一身冷汗，他生怕哪一句说错了，就会惹怒眼前的猛虎。
每到这种时候，他就会想起元芳。
从小到大接触过不少人，父母、同学、社会上的狐朋狗友……可只有跟元芳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全身心地放松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江西微微眯了眯眼睛，声音里透着一股冷漠的阴寒：“你看到他把那个男人抱走了？”
方如斯喉结动了动，“……是，我看到了。”
“他叫那人小颜哥哥？”
“是。”
江西挑挑眉梢，抬眸看向前方的冷面少年：“让江东主动离开那个男人的可能性是多少？”
方如斯心道这变态哥哥果然要棒打鸳鸯了。
他不敢表现出太大的情绪波动，轻轻吸一口气定定神，“我觉得，可以从那个人的身份下手。”
方如斯试探性地停下。
江西：“继续说。”
方如斯于是说道：“江总监可能不会主动离开那人，但要是那个人提出分手，他不想离开也没办法了。”
“那个人的身份？”江西微微蹙眉。
自从江东受伤，他便差人去调查那一晚的真相，结果却没有调查出个所以然来。
确切说，每当要接近真相的时候，背后总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让他停滞不前。
越是这样，越证明那晚发生的事大有问题。
“我是这样想的。”方如斯咽了一口唾沫，“他们两个既然已经相爱，却要通过游戏来相处，从两人的语气可以听出，应该有一段日子没见到了。”
方如斯清楚江西是手段高明的聪明人，话只要说到这里，他就一定可以挖出更多的线索。
“好吧，我知道了。”江西把手里的钢笔扔在桌上，“你在学校请一个月的假。”
方如斯：“啊？”
“接下来你不用盯江东了。”江西双手交叉摆在桌上，“送你去个培训，学学怎么用枪。”
方如斯心脏猛地一咯噔，脸色苍白得发青。
他本能地脱口而出：“江总，我……”
江西仍是那般不显山不露水：“怎么？你觉得你还能考得上大学？要是发生什么奇迹你考上了……”他皮笑肉不笑，“谁供你读书？”
方如斯整个人都黯了下去。
“所以让你提前接触一下这些东西，以后任务多了，升级了，也好……”
不知从哪来的底气，方如斯竟然打断了他：“要是我能考上大学呢？”
江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方如斯紧张地屏住呼吸，手心早已被冷汗打湿。
许久，江西淡淡地道：“你能考上，就去上啊。”
方如斯紧绷的心这才松了些许，小心翼翼地呼出一大口气，“江总，我不需要您供我读书，如果我考上大学，我想好好读书。”
他的人生还很长，不能因为以前做过的蠢事就此画上句号。
江西让他学用枪，下一步就一定会让他去杀人，以前追求恣意和刺激的他或许会一口答应，但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有个人爱他如生命，他不想再那样过了。
“请您给我这个机会！”他低头恳求。
江西好像并不在意，甚至还有些欣赏，“那好吧，年轻人就是要有点志向。不过枪还是要学的，你才高二，离着高考还有一年，不着急，不着急。”
方如斯清楚江西不会妥协，这一劫，怕是躲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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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水，江边弥漫着着淡淡的雾气。
从江氏集团出来，他就在江边漫无目的地走。
现在他不敢得罪江西，其一是因为江西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佬，其二就是因为他六号珠宝店的偷窃案了，那是他落在江西手里最实质的把柄。
第七区公民不得佩戴枪支，让他去学枪本身就是违法的事，如果真去了，还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方如斯走到路的尽头，望着在月色下微微泛光的江水，出了很久的神。
金发少年身形单薄，埋在江堤的阴影里，周围被黑暗笼罩。
他想了很多很多。
为了彻底与江西撇清关系，他最终决定长痛不如短痛，明天就去自首。
不就是坐牢么？
比起心里渴望的自由，那又算得了什么。
方如斯一贯如此。
无情的时候可以不分是非，甚至做违法的事。
热烈的时候，也一定要为信仰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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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芳近来每天都很晚才回来，回来之后也不碰方如斯，甚至连澡都不洗，回房后倒头就睡。
方如斯只以为他是加班太累了，因此自始至终没有去打扰他，好像每天能看到这个大哥哥，跟他嘘寒问暖地聊上两句，他就很满足了。
而元芳却在害怕，他因为洗纹身胸前皮肤红得可怕，为免发炎甚至还要靠吃药来压制，若是方如斯知道了……
他会为自己而感到心疼吗？
元芳在心里打了一个问号。
不管他会不会心疼，他都不会让他知道。
这种反复洗皮疼是肯定的，不过好在他很快就可以把赔偿金攒够了。
这晚回家已经十一点钟，方如斯跟往常一样，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元芳轻轻走到他身旁，看着金发少年清峭的面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情愫，就好像对他的喜欢已经渗透到了骨髓里，就连呼吸都是他的味道。
几乎是情不自禁的，元芳伸手摸了摸少年的眉眼。
正在这时，方如斯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薄情却漂亮的眼睛猝然睁开，定定地望着眼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