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王涟如的角度看，她的确是很可怜。
但这也是她的选择。
身为无月族的大巫女，自然应该担起大巫女的责任。
田羽书猜测着要么是王涟如为了唐陵对付无月族人的时候，要么是后来和唐陵发生矛盾的时候，有个姓王的人出现，帮了王涟如，所以她才取了这么一个姓。
而王细月，肯定和那个人有关。
“你说，原本的王家人去了哪里？”田羽书问道。
阎十一道：“如果还活着，不会纵容王涟如对王细月做这种事情。”
虽然说王涟如杀了王细月口口声声是说想让王细月获得永生，但是本质上这事儿风险太大，对王细月没什么好处。
想到这里，田羽书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既然王涟如想让王细月获得永生才杀了王细月，那王细月的尸体去哪了？”
没有尸体，就没办法复活。
不复活，就不可能是真正的活着。
那所以，王细月的尸体究竟去哪了？
田羽书闭上了眼睛，右手凝聚出一团蓝黑色火焰，仔细感应着王家大院的动向，最后惊愕的收回了神识。
“王细月的尸体不在这里。”阎十一肯定的说道。
田羽书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王涟如谈的什么给王细月永生呢？
如果只是灵魂状态的话，王细月根本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除非帮王细月恢复生前的记忆，才能知道王涟如究竟是为什么杀了她，或者，找到隐藏在暗中的人。”阎十一分析道，“王涟如虽然有能力，虽然能杀了无月族全族人，但是她不可能和十点阎王有什么交情。”
“那如果和十叔叔有交情的人是那个王家人呢？王细月是拿着那个王家人留下来的信物，十叔叔才让王细月回来的。而且我看过王细月的灵魂了，她阳寿未到，不应该死的，不然十叔叔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她回来。”田羽书道。
两个人这么一谈论，算是把路又给堵死了。
“你们有没有想过，其实王细月就是那个王家人呢？”刚走出来的柳赴羲幽幽的说道。
之所以找不到王细月的尸体，是因为王细月早就已经死了，尸体也早就没了，而之所以直到现在王细月才下去地府走这一遭，是因为之前王涟如一直想办法扣留着王细月的魂魄，一直在想办法复活王细月，直到前不久，王涟如支撑不下去，或者说发生什么意外了，才让王细月走了这一遭。
田羽书震惊于柳赴羲的天马行空，同时反问道：“那你怎么解释王细月之前说她的死是有计划的，也是通过绿色通道见到十殿阎王回来的事情的？如果她真的死了很多年，还以灵魂状态和王涟如生活了这么久，她怎么可能会是这么一副纯良样儿？”
一口一个“小书妹妹”的叫着，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回家的路，和一个刚死的新鬼没什么两样，还可怜兮兮的说自己怕蛇？
田羽书不是很觉着王细月会是什么最终BOSS。
“除非，十哥根本没打算真的放王细月回人间界。”阎十一猜测道。
柳赴羲再一次惊讶于这种称呼问题，并且越来越觉着自己抱住的阎十一真的是个大腿，然后一本正经的迎合道：“我觉着阎老板说没错，十殿阎王应该已经预测到了你会遇到王细月的事情，所以才会顺势让王细月回人间界来，但是实际上还是在一定程度上封存了王细月的记忆和能力。”
但是王细月的年纪看起来真的很小，真的像是唐槐的“妹妹”。
田羽书不能否认。
但是即便三个非人在这里充满了疑惑，也没有谁选择进去房间逼着王细月追问的。
王涟如已经死了。
因为生前已经把灵魂献祭给烛九阴，所以死后连地府也去不了，不归田羽书管辖。
唐槐失而复得又得而复失，王细月虽然懵懂不知，但也是实打实的失去了这世上最亲近的人。
比起来立刻进去盘问，田羽书有的是这个时间等答案。
“其实妹妹也分很多种的，就像我年长你几百岁，按辈分来说你却是我小叔叔一样，说不定王细月救王涟如的时候就是这么大，死的时候还是这么大，永远停留在了这个年岁，看起来比唐槐年幼罢了。”田羽书道。
如果是在平时，柳赴羲一定会震惊于田羽书的年纪，顺带吐槽两句她这么大年纪了还在这里装嫩，但是他也知道田羽书现在是在就事论事分析问题，忍住了吐槽站在一边不停的瞅阎十一。
之前柳赴羲被田羽书明里暗里的暗示过阎十一应该是继十殿阎王之后的第十一殿，又觉着阎十一是有间书店的老板，所以他一直认为田羽书是因为走人情过来的，对于阎十一来说就是一个负担，可是经历的事情越多，田羽书暴露出来的能力就越多。
有时候柳赴羲都在猜想田羽书究竟是地府的哪一方人物了。
而现在田羽书竟然说她比阎十一还要年长几百岁。
他可从来没听说过地府还有这么一个人物，柳赴羲眯了眯眼睛，瞳孔细长细长的。
阎十一不经意的朝柳赴羲这边走了一步，把柳赴羲挡在了身后，同时说道：“王涟如是那个冤魂。”
原本消失了的王涟如的魂魄竟然出现了！
在田羽书的心思都在忽然出现的魂魄上的时候，柳赴羲接收到了阎十一的警告，瞳孔恢复了正常。
“不要在她面前暴露出任何蛇的特性。”
阎十一的语气很认真，很严肃。
田羽书对蛇的恐惧来自于天生，而万鬼名单也来自于天生，天生大于一切，所以就算是王涟如已经把灵魂献祭于烛九阴幻影，也因为位列万鬼名单，灵魂得以解脱。
“没想到还能见到你，田小姐。”变成魂魄模样的王涟如有着天生的骄傲和高贵，但是神情温和了许多，言语之间也没有了那么多的戾气。
田羽书露出标准的微笑，接待顾客一般：“欢迎光临有间书店，我是您现在的专属客服，田羽书。”
随着田羽书的这句话落，周围的场景已经全然变成了有间书店的模样。
因为柳赴羲是有间书店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位顾客，偏偏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冤情，所以说就没见过这种场合，还有些惊讶。
老实说，田羽书也是第一次正儿八经解决冤案，颇有一些回到之前在奈何桥守桥时候的感觉。
“阎老板，那唐槐和王细月怎么办，还有唐槐他家司机，到现在还被扔在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呢。”柳赴羲觉着田羽书现在太装样子，不太适合和他商讨这种人生大事。
“让傀儡把王细月带来就可以了，至于那个司机，我已经抹除他的记忆，和唐槐一起送回房车了。”阎十一手中幻化出一张卡牌，而后又瞬间消失。
柳赴羲眼尖的瞥到那张卡牌上是田羽书的肖像。
类似于分身术之类的？
“田羽书究竟是什么来头？”柳赴羲趁着田羽书和王涟如在休息处谈话的时候，把柳赴羲拉到了前台问道，他隐约记起来，之前和田羽书吵架的时候，她曾经说过在奈何桥守桥之类的话。
但是守桥的人不是孟婆么？
传闻孟婆半老徐娘，也不是田羽书这十七八岁的模样啊。
阎十一知道田羽书不喜欢麻烦，没主动和柳赴羲说只是懒得说，并不是有意瞒着，干脆兜了个底：“根正苗红地府接班人。”
“啥？”柳赴羲掏了掏耳朵，像是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地府接班人是什么鬼？
“小书的生父是天界的安阳上仙，母亲本也是天界的仙子，但是因犯错被消除记忆寄养在了地府，和十殿阎王称兄道弟，所以按照辈分来说，十殿阎王都是小书的叔叔伯伯。”阎十一解释道，“万鬼名单来自于天生，小书为了它从十九岁就开始在奈何桥边守着，第七百三十九年的时候，我去了地府，和十殿阎王成结义兄弟，之后就来了人间界，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年。”
这份解释实在是太过详细，详细的柳赴羲有些恍惚。
他想过田羽书的背景很大，但是没想到田羽书本身就是个强大的背景。
真的是令人尴尬。
“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没有必要隐瞒，但是你也没有必要因为这些和小书产生什么隔阂，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就行，你也看到了，她就是个孩子心性，在奈何桥待了七百多年心智都没长全。”阎十一道。
柳赴羲屈起食指抵抵鼻尖，心说如果不是阎十一这一脸的严肃样儿，他真的就以为阎十一在骂人了。
还心智没长全，得亏田羽书是没听见阎十一对她的评价，不然还真的炸了锅了。
“阎十一一定不知道我就在这里听着呢。”田羽书窝在沙发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膝盖。
对面的王涟如虽然也有小小的惊讶，但是意外的还有一丝丝的心疼：“虽然你很有能力，可正如他所说，其实你一直都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