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碍于周栩来在场,他们也没有将内心的惊讶放在脸上。
程雾伸着脑袋好奇的将大牢打量了一遍,果然阴森!即使走廊内都摆放了蜡烛和火把,四周也发暗,透着一股子寒凉。经过的衙役们铁青着脸,语气冰冷且恭敬的朝着周栩来行李,程雾觉得他们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木头人,连笑都不会笑的那种,可她也猜测,是不是因为有上级在这,所以才会这样……不得而知。
还没走到牢房那一块,就听到最里侧传来声嘶力竭,惨不忍睹的叫声,程雾瞅了一眼周栩来,对方正好也在看她,那眼神仿佛在说‘怕了吗?’
程雾知道这声音就是从审问室内传出来的,光听这声音就知道犯人受到了非人的严刑拷问,她是有些害怕,但同时也更加好奇……于是朝着周栩来安静的眨了眨眼睛。
周栩来收到程雾的示意,嘴角破冰,微微弯起一丝弧度,低眉垂目,掩饰眼中的宠溺,领着程雾缓缓走向最里侧的审问室。
沿途会经过两排隔成小间的牢房,这是最基础的牢房,三面为墙壁,一面为铁栅栏,关押的一般都是没有攻击能力的囚犯,比如部分文官啊,贪官啊……可以望见他们在牢房内的一举一动。
这些囚犯们在牢房之中,神色各异,疯癫的,阴沉的,暴躁的……这些倒不是让程雾皱眉头的原因,实在是因为这里味道太重了,那些囚犯还蓬头垢面的,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洗澡了,馊味,臭味,血腥气,全都混在一起,实在是一言难尽。
程雾捂着口鼻,满脸嫌弃,周栩来见她这样也没说一个不字,嘴角的笑意愈发加深。
听说这里还有特殊牢房,是关押特殊犯人的,那些牢房的样式也跟这些普通的不一样,据说四处铜墙铁壁,只有一个小孔可供观察,里面的防卫密不透风,连蚊子也飞不进去。
不过这些更加深不可测的东西,周栩来是不会让程雾碰的,那些人可不是一般人,以免他们做出对程雾不好的事情,他想,光是眼前这些东西都得程雾适应很长时间。
确实也是,程雾首先得适应的就是这里的气味……
程雾往周栩来身边靠了靠,因为她发现这牢里面有点冷,可能是常年没有阳光直射的缘故吧,又或者是因为心理作用,她决定下次来药多穿一点。
进了审问室,三个衙役手持不一样的刑具,正在拷问一名绑在架子上的囚犯,那囚犯浑身血淋淋,披头散发,没有一处干净地儿,奇形怪状的伤口在不断的流血,还有一些已经溃烂的伤口应该是之前留下的。
这人满脸决绝,目光冷淡,想必是个嘴硬的人,所以一连受了好几次的拷问都一言不发,这不,今天已经是第三次了。
碰上个这么嘴硬的囚犯,衙役们心里都烦躁的很,很想尽快查出事情真相,下手也就难免重了些,这人眼看着就有点虚了,还让上级给看到了,真是惭愧!
“这是叶城盐吏江波,在职期间贪赃枉法,滥用职权,搜刮民脂民膏,被人一纸文书告上了朝廷,属下查出,有许多官员跟江波同流合污,正在撬他的口……”
一位看样子是三人之中的头头,首先站了出来,他面色平静,一板一眼的将这人的底细告诉了周栩来。
周栩来微微点头,并没有将这个囚犯放在眼里,他将程雾牵了出来,对着那位头头道“这是程雾。”
那三人抬头望着程雾,瞳孔微微放大,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别样的裂缝,他们是真的没有想到新来的‘兄弟’居然是个女子!还是大人亲自带过来的女子……几人看过不少人,自然马上就发现了两人之间不一般的关系。
大人这是带着家属来‘体验生活’?!也不应该啊,怎么会来这脏乱不堪的大牢呢?实在是稀奇啊!
程雾朝着三位神情各异的衙役点点头,笑了笑,这几位应该就是以后一同处事的同僚了吧!
“这三位是吴岩,刘刀,王迟。”
周栩来简单的给两方介绍了一下,很快便着手审问江波的案子。程雾十分自觉的站到了一旁,学习怎么审问犯人,也正好瞧瞧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周栩来是怎样处事的。
那盐吏江波腰圆肚大,肥头大耳的,看上去是个软骨头,其实硬的要死,吴岩冷言冷语问了半晌,他愣是一个字都不说,瞪着个死鱼眼,一脸桀骜不驯。
周栩来可不好说话,给吴岩使了个手势,直接上刑。
程雾看那吴岩从木盆的水里拿起一根皮鞭,缓缓走到了江波身前,二话不说,就是猛烈的一顿皮开肉绽……鲜血沾染在鞭子上,吴岩便拿到木盆里涮了涮,清澈的水立刻浑浊起来。
江波身上的囚服已经看不清原来的颜色,鲜红湿漉的黏在他的身上,衣角还在滴滴答答流着血,身上的伤痕触目惊心,皮肉翻起,让人有种作呕的心情……
程雾拍了拍自己反胃的胸口,撇了撇嘴,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很弱,可她的这一些小动作全都落入了其余四人眼中,这很平常,一般第一次来入职的衙役都是这样,不过他们好奇的是,程雾作为女子居然比那些男子还要淡定一些,心中不免有些佩服。
周栩来则是心中欣慰,原本他以为程雾是接受不了这样的环境,还暗自考虑着是不是该找个理由将人给带出去,但他没有想到程雾如此泰然自若,除了微微有点反应之外,其余的很淡定……
接下来的场景,让程雾看的是刻骨铭心!估计一辈子都忘不了,有一会儿她自己是在想为什么要给自己找罪受呢?非要挑战这么有难度的工作……但是,她想了一会,没有能比这个工作更加让她血脉膨胀,精神抖擞的了!她要证明给所有人看,她很厉害!
周栩来默默扣了扣手:其实不用证明的,谁都知道你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