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就像杏子一样,圆滚滚的,看人的时候偏偏又带了些似水一样的微波,看一眼就会让人有惊心动魄的感觉,甚至不舍得呼吸。
池邺并不是容易被皮相所迷惑的人,但此刻,他依然感到心神微乱。
大脑处像是链接了电流一样,让他愣了好几秒讲不出话,“都可以,听你的。”
这回答还真和傅景衍不一样。
要是他肯定会把她的手机抢过去,“看什么美食攻略,跟我走就好。”
他素来霸道,不会讲出都可以这种话。
可池邺却会说听你的。
俩人的性格还真是不太一样。
温冬鲜少和除了傅景衍之外的男性接触,尤其是现在,得知了池邺和夏繁星的男女朋友关系是一场乌龙之后,她便越发谨慎。
生怕自己闹出什么让人误会的事情。
“那就去这家湘菜馆吧。”温冬把位置发给池邺。
这里距离市医院近,周围人比较多,虽然没有那么强的私、密性,但餐厅环境不错,适合他们俩人一起过去。
“嗯。”池邺打开导航,轻飘飘地看了一眼,“这家我常去。”
不过他吃不了辣,每次都是和同时浅尝辄止。
温冬现在也不适合吃太辣的东西,不过她选这里,更多的应该是图环境——她现在对他,还是有防备的。
比较喜欢融入人多的地方。
温冬瞬间来了兴致,“味道呢?好吃吗?”
“还可以。”池邺道,“性价比很高。”
这一点又和傅景衍不一样了。
他那个人吃饭从来不会看价格,更不会在意性价比,他的思维里只存在想不想和要不要。
延伸到她和温浅身上也是如此。
从来不会问问温冬,你会不会受伤。
想到那个男人,温冬的心口又是一阵钝痛,不自觉地把视线移到了窗外。
池邺看了她一眼,没有讲话默默开车。
一直到落座,她才重新开口,“你和夏繁星到底怎么回事?”
这也不能好端端的就从恋人变兄妹了。
“她是我们家领养的女儿。”池邺道,“但是身份特殊,很少向人提起。”
温冬迅速理解了,池邺为什么一直没解释他们的关系的事儿。
“抱歉。”温冬道,“这样看,之前暖暖还收了封口费,现在看来,那封口费就不该收,因为你们的情侣关系不成立……”
“没什么。”池邺表情淡淡,那双眸子一如既往的温润。
虽然和傅景衍气质不同,但一样的让人看不出情绪。
这俩人,确实都不是普通人。
他嗓音清淡,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感觉,“那现在你知道了她是我妹妹,知道了她和池家的关系,这也是秘密,而这个秘密,迟早会从你口中传达给安暖暖,说来说去,还是需要封口费。”
温冬:“……”
她竟无言以对。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口才这么好。”
这一通说,温冬立刻就没有当初和安暖暖一起收池邺封口费的愧疚感了。
“你没发现的事情还多,慢慢了解。”
温冬刚要回话,身旁就有人端了菜上来,顺道把小票放到桌子边缘,对温冬道,“您的菜齐了。”
她给服务员回以礼貌的微笑,“好的。”
但抬头间,总觉得这个服务员有点眼熟。
她盯着他看了几眼。
服务员眼底划过一丝紧张,“您还有什么需要?”
“没有没有。”温冬摆摆手,“抱歉,一直盯着你看,这边没有其他需求了。”
服务员点点头,这才离开,“好的。”
但是等他走到拐角处,却将手腕处的手表打开,那上面链接着一个视频电话,“傅少。”
他恭敬而又道,“太太刚刚险些把我认出来。”
“嗯。”傅景衍的五官深邃而立体,此刻被笼罩在阳光之下,像是蒙上了一层金光,哪怕隔着视频,都有种令人难以忽视的高傲。
他刚刚通过微型针孔摄像头,将这边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尤其是温冬的笑容。
她这一会儿冲池邺笑的次数,比冲他笑的这几个月的次数都多!
“继续观察。”要是他们敢去酒店之类的地方,他立刻赶过去!
“好的。”这边刚要挂断,手表就被温冬拽了过去,“傅景衍!”
男人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神瞬间来了精神,嘴角亦扬起笑容,显得那张深邃立体的脸更加优越非凡,“温冬。”
“你派人监视我?”她的语气显然不算好,一张小脸气的通红。
她就说不对劲来着,这才跟着这个服务员过来,结果真的听到了傅景衍的声音!
“不是监视。”傅景衍心安理得,“只是确认你和池邺的关系,你不是说你追你的,我追我的。”
那他追她的同时,掌握她追池邺的动态也没错吧。
反正,他就是要她在他的可控视线之内。
绝对不允许她再出任何意外!
但这种行为,在温冬眼里就是有病!
“那你就去追温浅啊!前段时间和我在一起,很伤她的心吧?不然也不能在今天大费周章地送花。”温冬讲话一气呵成,似乎压抑了许久的不满,“但是你追她就追她,不要和我联系在一起,这样真的很让人犯恶心!”
傅景衍被她讲的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给她送花了,又什么时候要追她了?”
他更没把和温浅的事情和温冬联系到一起啊。
温冬冷笑,“你做了什么什么自己知道。”
她顿了一下,每句话都像是带了刀刃一般割人,继续道,“我肚子里现在没宝宝,你不必再大费周章地佯装讨好我,而且我们已经离婚了,更没必要佯装很关心我的样子,我不需要!”
一口气说完,啪一声挂了电话。
眼前似乎还出现着温浅发来的那张站在动物诊所门口鲜花堆里的照片。
她笑的那样好看,那样幸福。
可这种幸福,是建立在温冬的痛苦之上,也是建立在她宝宝的生命之上,更建立在傅景衍的纵容之上!
温冬怎么可能能压抑住内心的愤怒!
她甚至觉得,自己喷傅景衍这些话都是轻的。
她就该狠狠地,狠狠地说到他脸上,问问他到底有没有心,午夜梦回之时,又会不会想到他们的宝宝。
但是……
大概不会吧。
宝宝们的存在本来就是意外,是不在他掌控范围内的事情。
对傅景衍而言,宝宝的离开和他们的离婚,以及他重新走向温浅,或许才是正轨。
这些事情都不能想,一想就心口疼。
温冬把手表还给‘服务员’,然后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