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用?
“你忘了吗?在你把我当成温浅去爱的那三年里,我们有过无数个吻,甚至还有了宝宝,但那依然不妨碍,你心里想的不是我的事实。”
她把真相揭开,如此血淋淋而残酷,“傅景衍,我们谁都不要欺骗自己,承认吧,我在你心里,就是替身。
温浅,就是比我重要。”
这也是她坚持离婚的根本原因。
只有远离他,才能远离温浅,远离那些是是非非。
远离……失去宝宝的痛苦。
如若不然,她每次看到他,就会想到是自己一昧的相信爱情,相信他,才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她对不起他们。
可哪怕她后悔的要死了,也依然挽救不了他们的生命。
“放我走吧。”温冬拿了纸巾,把唇上的属于他的痕迹擦了干净,“傅景衍,我累了。”
昏暗的灯光下,她的神情是那么无助。
好像是掉进了一个漩涡中的孤舟,找不到岸,更抓不到救命的稻草。
只有她自己能救自己。
而他能做的,就是给她时间,默默陪伴。
要做到这一步,要彻底接受他们离婚的事实,却让他的心被撕开一样疼。
可他不得不答应。
“好,我放你走。”傅景衍道,“既然离婚了,就该听你的,井水不犯河水。”
说着,他将手里的毛巾放到原位,“你好好照顾自己。”
她红肿的眼睛似乎又起了雾气,只能狼狈地抬起头,防止眼泪掉出来,“嗯!不牢傅少费心。”
一直到房门关上,温冬也搞不明白,自己经历了这么多,被伤害这么多,为什么还是会对这个男人有所留恋。
拿到离婚证的时候还没有那么真实的要分开的感觉,可到了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回不去了。
离婚证,就代表着两个人离婚了,没关系了。
她不必再讨厌他对温浅的好。
也不必再介意他的偏心,更不必……盼着他来爱她。
他们之间,只会越走越远。
像是有人拿镊子在她的皮肤上一下下地揪汗毛,疼痛密密麻麻,几乎铺满了她整个心脏,可她却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任凭这种痛感慢慢侵袭她所有的感官。
然后默默告诉自己。
会过去的。
不管是失去宝宝的痛苦,还是离开傅景衍,决定不再爱他,不再期待的痛苦,都会过去的。
她会重新拥有自己的人生,会过的比他在的时候还要好。
傅景衍没有离开。
从病房出来后,他就站在门口听着温冬房间里传来的压抑的哭声,深深地无力地靠在了门框上。
他不舍得离开。
他也很想去抱抱她,告诉她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可随着宝宝们的离开,他在她心里似乎没有了这个资格。
就连他的真心也变成了满口谎言。
她不相信他爱她的事实。
那三年……
那三年,她真的不是替身。
他只是误以为,自己把她当做了温浅。
但实际上,温冬就是温冬,温浅就是温浅。
他对她们两个,有着完全不同的行为。
可这些话,他面对温冬,已经说不出来了。
因为她不信他。
因为她说,傅景衍,放过我吧。
因为他们,已经领了离婚证。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重新重新冲进房间,告诉她他不想就这么分开,告诉她,他还是想和结婚的时候一样,希望她住在别墅,希望她能留在他身边。
但他不敢。
他靠近她,会给她压力。
温冬大概哭了有一个小时才渐渐止住,傅景衍趴在门框上仔细听着里头传来的流水声,判断她应该是去洗澡了。
他怕她喝了那么多酒,身形不稳再摔倒。
赶紧让奶奶找好的护工和营养师过来,借着和温冬沟通的名义看了看她的状况。
“一切都好。”营养师道,“临出来前,我们给温小姐喝了醒酒汤,您放心。”
“嗯。”傅景衍点点头,纠正道,“以后喊傅太太。”
什么温小姐。
他不要连称呼都被斩断。
营养师愣了一下,“好的,先生。”
傅景衍这才从房门处离开。
温冬其实一直都有听到他的动静,这病房门的隔音算不上好,再加上营养师在这个时间点出现,要说没人留意她她也不信。
但她不理解。
“一个不爱我的男人,为什么要这么关心我?一个不爱我,甚至连自己宝宝的离开都可以忽略,转身去护着另一个女人和管家的男人,为什么……又要做出一副对我们的婚姻恋恋不舍的样子?”
安暖暖被温冬这通电话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温温,你和傅景衍吵架了?”
“没有。”温冬摇头,“都离婚了,还有什么好吵的。”
他们只是,划清了界限。
但他却偏偏总是做出一些很奇怪的行为,不断地给她一种他很爱很爱她的错觉。
但怎么可能呢。
他明明,再一次在她和温浅之间,选择了温浅啊。
温冬把自己在墓园问傅景衍的话给安暖暖描述了一遍,“当时脑子懵懵的,不觉得难过,只觉得意料之中,但现在清醒了,心里就像是被人挖了一个洞一样,空落落的。”
“他不舍得把温浅交出来一点都不奇怪。”安暖暖的口气也充满了失望,“但是怎么可能连陈伯都放过……虽说宝宝的事情有很多因素,但如果没有温浅和陈伯从中作梗,说不定你还能在下次产检中发现异常,更不会这么早就……”
安暖暖说的,也是温冬介意的地方。
“可他不肯,不肯惩罚他们,也不肯把他们交给我。”她凄苦的笑了下,“甚至我一提温浅,他就闭口不言,好像生怕我会对她怎么样一样。”
安暖暖越听越气愤,“这狗男人!以前还因为温浅和你提离婚!现在离了也好!改天我帮你物色一个更好的!”
更好的……
这世界上存在比傅景衍更好的男人吗?
哪怕他不爱她,哪怕他如此过分,如此有失偏颇,可她依然……不觉得他一无是处。
他最大的坏处,就是不爱她,连带着……也没有那么爱他们的宝宝。
这宝宝,终究是她自己一个人一厢情愿怀上的。
而她终究会像他一样,不再对他具有偏爱,甚至……连爱都会慢慢消失。
温冬看向今天刚领的结婚证,还有他出门前留在房间的剪刀,以及那个霸道的、充斥着急切的吻,心中突然又变得不安。
“暖暖,我是不是挺没出息,挺对不起宝宝的。”哪怕离了婚,哪怕面子上做了更决绝的那个人,可心底,依然做不到立刻对他恨之入骨。
安暖暖还没来得及回答, 就听温冬呢喃道,“对宝宝而言,我自己,也是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