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林沐然作证,沈清流即便想把脏水泼到她身上,也要掂看掂看。
果然听完沈凝儿的一席话,沈清流半晌没有做声。他冷冷的扫过沈凝儿梨花带雨的脸颊,朝她摆了摆手,“既然你也受到了惊吓,就先回去休息吧。你大姐被贼人伤到了腿,有时间你去看看她。”
沈凝儿乖巧的朝沈清流行了礼,又郑重其事的朝林沐然致了谢,这才腿脚无力(饿的)的离开了临芳苑。
见沈凝儿已平安离开,林沐然起身准备告辞。不料沈清流话锋一转,“贤侄,你我虽同朝为官,毕竟长幼有别。今日见你对我那二女处处维护,不知可有其深意?”
他上次想把沈念君推给林沐然,奈何被伮朵搅了局。这次见林沐然对沈凝儿处处袒护,故又萌生了拉拢林沐然之意。
林沐然朝沈清流恭敬的揖了揖手,“既然伯父和小侄叔侄相称,小侄便实话实说吧。小侄倾慕二小姐良久,奈何二小姐似乎对小侄并无他意。小侄不是个喜欢强人所难之人,此事也就作罢!”
听得林沐然如此直白的告诉他自己喜欢沈凝儿,沈清流一阵狂喜。真乃有心摘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虽然他有些不明白,这些年轻人为何放着知书达礼的沈碧儿和娇媚如花的沈念君不要,偏偏喜欢上性格极不讨喜的沈凝儿。不过既然林沐然能喜欢,谁还管沈凝儿愿不愿意。
“贤侄多虑了!贤侄风姿出众,才华横溢,年纪轻轻便任监察一职,前途不可限量。我那二女许是不好意思,才令贤侄误会。”
林沐然拱了拱手,“惭愧!惭愧!”
“不知贤侄家中可有正妻?”
不明白沈清流为何突然问起这个,“小侄虽已弱冠,却尚未娶妻。此生只想得一心上人相伴一生,别无他想!”
沈清流捋了捋最近才蓄好的胡须,“在晔国,男子三妻四妾原就平常,贤侄却如此洁身自好,伯父佩服的紧。今日,伯父就给你个承诺,若此婚事能得到左相大人应允,伯父这边便为你和我那二女操持婚礼。”
虽在意料之中,可真真听到沈清流肯定答复后,林沐然还是爆喜。然,他并未忘记横在他和沈凝儿中间的季凌云。以季凌云对义父的恨意,怕是沈清流同意,季凌云也未必会肯。
况且,沈凝儿素来得国公爷的真心疼爱,被李子清那么一闹,国公爷岂会让她的婚事落于别人之手。看来,这沈清流也不过是说说嘴,他就是大丫鬟管钥匙——当家不做主!
明知如此,林沐然还是恭谨的揖了揖手,“那就如伯父所言,小侄今晚回去便给义父修书一封。不过,”他话锋一转,“小侄听闻国公爷对二小姐的婚事颇为关心,不知伯父做何打算。我义父早年间曾与令夫人有些瓜葛,怕是大夫人这边也未必准允。”
林沐然两个追问让沈清流脸色微变,“此事贤侄尽管放心!贤侄如此人才,我那岳父焉有不同意之礼。只是我夫人有些难办,伯父也定会让她点头!”
沈清流保证的铿锵有力,林沐然心头又燃起了一丝希翼。他朝沈清流拱了拱手,“那小侄就等伯父的好消息了。现在天色已晚,小侄亦有些乏累,就先行告辞了!”
送走了林沐然,沈清流便兴冲冲的赶去了随心院。虽然知道林岳在季凌云心里是个忌讳,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该忘的许是都忘了吧!
可惜他低估了仇恨的力量,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被季凌云狼狈的从随心院赶了出来,沈清流只好灰头土脸的去柳媚儿暂居的小院寻安慰。
话说沈凝儿回到芙蕖院,睡了一路的春水神采奕奕的为她备好了热汤沐浴。痛痛快快的洗了个热水澡,周身的困顿顿觉一减。
杜嬷嬷将疲累的紫娟和受伤的绿环安排好后,便亲自下厨为沈凝儿煮了碗晔城名吃茶碗馄饨。
晶莹剔透的馄饨如花般一朵朵盛开在大大的瓷碗中,真真勾起了沈凝儿的食欲。果然,两大碗馄饨进肚,沈凝儿打了个大大的响嗝。
她揉了揉鼓忸忸的肚子朝杜嬷嬷嗔怨道,“妈妈总是这般宠我,瞧瞧我这些时日,都宽了一倍。”
杜嬷嬷笑道,“小姐贪吃,还把责任怪在老奴身上。况且您原本太瘦,吃成这样体态才刚刚好!”
又和杜嬷嬷说笑了几句,便让春水给她缴干了发,一头扎进被窝沉沉的睡去。
第二日辰时三刻,沈凝儿被紫娟在耳边唤了起来,“小姐,该醒醒了!”
见紫娟睡了一夜后,精神大好,双眸更是难掩的兴奋,她这才想起昨儿在路上向紫娟承诺之事。
沈凝儿打趣道,“你这么急着唤我起来,知道的,说你着急见殇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急着去见小女婿。”
紫娟面上一热,朝沈凝儿噘起了嘴,“小姐和绿环姐姐一样,就会欺负奴婢。”
见她圆鼓鼓的脸颊甚是可爱,沈凝儿便忍不住捏了捏,“让你见殇萝没问题,不过这之前你得先帮小姐我查清楚一件事。”
紫娟诧异,“什么事?”
沈凝儿将昨天丝巾上被人染了青藑的事告诉了紫娟,紫娟一听表情更是兴奋,“那青藑奴婢也从典籍中读到过,和林公子形容的一般无二。久用之人,性格易喜易怒。若青藑不是柳姨娘所下,她定会沾染到了这种慢性毒。”
“可有解毒之法?”
“奴婢记得解青藑之毒方法特别简单,只要用白矾将被青藑染过的衣物浸泡十二个时辰,再用白醋搓洗,以流动水冲洗干净,悬挂于烈日之下暴晒三天,即可解毒。”
“据你观察,柳姨娘可否像中毒之人?”
紫娟歪着头想了片刻,“奴婢有一日曾遇到柳姨娘带来的丫鬟胭脂。据胭脂说,自从到了刺史府,柳姨娘的脾气日盛,对她更是严厉的不行。但凡有一点小错,便被柳姨娘揪着骂骂咧咧的说上一整天。”
“许是沈大人太过于宠爱,滋长了她姨娘的脾气?”
紫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起初奴婢也是这么认为,可是胭脂突然告诉奴婢一件更令人震惊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