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语惊四座，满场哗然。
现在就是。
我话音刚落，周围的人此起彼伏地用我听不太懂的语言交流着。
我嘴角抽了抽，估摸着，这一百来个人里面能有个一半留下来，就不错了。
但我失算了。
“你说去新部落生活？那我们是以奴隶的身份去吗？”
有人大声地质问我。
“以普通百姓的身份过去，那地方名叫新城，里面不会有奴隶。”
“新城？”桃夏瞪大了眼睛，扯了扯我的袖子，低声问道：“掌柜的，你说的那个新城，是不是……那个告示上的新城？大汗不是说过，不允许漠北百姓去哪里吗？”
我那一间客栈，除了接待来往行商之外，还要帮漠北的官兵公布一些告示，其中就有一则是关于新城的。
告示的内容很简单，只说墨北不承认新城的百姓，游商也不被允许去那里做交易。
但就我所知，游商是很乐意去那里的。
“是，就是那个地方。”
我嘴角微微翘起：“选择权在你们。”
我伸了个懒腰，不再去理会外面的人，而是带着桃夏和沐雨，去了另外一处地方安寨扎营。
“今天咱们都辛苦一些，都不要睡觉。”我对他俩说道：“一会儿我给你们引荐一下新城的寨主，你们也跟着他们一起去新城。”
“我不！我要跟着掌柜的。”
桃夏嚷嚷出声，抱着我的胳膊不松手。
“乖，听话。”我揉了揉她的发顶，说道：“之后，我一个人会更安全，难免会过一些东躲西藏的日子，你这身子怎么跟着我，怎么能受得了呢？”
“我还是希望能看到你，过上安稳的日子。”
桃夏眼圈都红了，但还是摇着头。
最后，我还是没能藏住事，说道：“哎呀，实话跟你们说了吧，新城是我暗中资助一些人组建的，也算是我的产业，只是，我与他们好多年没见面了，现在让你们过去，你们也好帮我暗中打开一些消息，等我回来的时候，也好顺利地接管。”
“真的吗？”桃夏看着我，然后才恍然大悟，一般说道：“我说呢，这几年掌柜赚得也不少，可发给我们的月钱那么少……还有遇到奴隶商人就买人的习惯……我还以为，掌柜的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比如说喜欢吃人？”
桃夏的声音越说越小，到后来，几乎听不见了。
“好了，这下知道了吧。”我翻了个白眼，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暗中竟然是这样想我的。
算了算了。
我目光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沐雨，询问她的意见。
“掌柜的，我和这傻丫头不同，不是你三两句话就能骗到的。”沐雨直言不讳地说道：“我不会去新城，你没什么功夫。让你一个人漂泊在外，不可能。”
我本想捂住她的嘴，但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有些心虚地看向桃夏，她却撅着嘴说道：“我知道掌柜是骗我的，不用你特意拆穿。”
她神色有些落寞，说道：“我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调理了这么长时间，也才稍微地好了一些，到这里确实是我的极限了。”
“我不是不懂事，可是就是有些舍不得掌柜的。”桃夏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随后又胡乱地擦了擦，努力地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所以掌柜的，就让这个木头跟着您身边保护你，这样也免得我担心。”
“可是……”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两只手捂住了嘴。
“不许再拒绝了。”桃夏和沐雨异口同声地说道。
桃夏想了想又说道：“掌柜的，我只是看起来小，其实我都二十三岁了。”
沐雨点了点头：“我也不止二十岁，说起来，你才是我们三个里年纪最小的那个。”
我瞪大了眼，有些不肯接受，我向来在她们面前以姐姐自居……难道，其实是她们在哄着我这个“小孩子”玩？
真是，有够离谱的。
我嘴角抽了抽，把她们两人的手从嘴上扯了下来，有些郁闷地吃着肉。
半夜，新城的人过来了，来的是一男一女，男的叫宋璃，是盛国人。女子是库兰，是一个小部落酋长的女儿，只是，他们不愿意归顺漠北大汗，听令进攻盛国，被灭了族，用作警示其他部落。
“掌柜的。”他们见了我，也称呼我为掌柜的，这一下便让一直忐忑等待他们桃夏有了一种亲切感。
“你们为什么也叫她掌柜的？”
“叫习惯了。”宋璃有些腼腆，尤其是看到了桃夏，脸更红了，都不敢看她。
“我们其实都是掌柜的买下来的，后来，我们才找到了这个地方，在这里驻扎起来。”
“原来是这样。”
我打断了他们两人的叙旧，说道：“那边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你们就两个人过来，会不会不够？”
“还有人，他们在远处接应，担心一起过来会吓着他们。”
库兰说道：“你不是说，这些人里面，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孺吗？那他们离开的可能性不大。”
我不知道，只是摇了摇头，说道：“这些事情我就不管了，你们自己安排。”
我打了个哈欠，跟他们说了桃夏的身份，还有他会跟着他们一起去往新城，便又回到了马车上，睡起觉来。
有他们在，我可以睡得很安心。
沐雨并没有上来，但也没有走远，我能感受得到，她其实是在附近。
一大早，新城的人都已经离开了，沐雨眼眶通红，眼底还有淤青，显然是一夜都没睡。
我说道：“昨晚，怎么不睡？”
“不放心。”
我知道她的意思是不放心新城的人。
但我觉得，她应该多给别人一点信心，至少，不能太为难自己，把自己逼得太狠。
“那白天你就在车上，你睡觉吧，我来赶车。”
“掌柜的你还会赶车？”沐雨明显吃惊。
我白了她一眼：“我怎么就不会少瞧不起人了？”
沐雨也没有进车厢睡觉，而是靠着车壁和我闲聊：“掌柜的，你的梦想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