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动静听着巨大，恐怕不是普通武器能弄出来的。
“难道是有人用了火器？”
我看了看身后这崇山峻岭，在这里用火器，岂不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态度？
“沐雨，你刚刚打算说什么？”
沐雨这才有些为难地说道：“掌柜的，我看到了那个……漠北的大汗也在这次的军队中。”
我一愣，原来他看到了戚无双。
真是有些怀念的人。
没想到，还能碰到。
“真的，你说什么戚无双在这里？他不是过来监军的吗？”
大惊失色，又一次感叹天意弄人。
这叫什么事儿，躲着躲着，竟然又碰到了一起。
“那……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赶紧离开。”
我稍作沉吟，抬腿就要走。
沐雨在我身后，叫住了我：“掌柜的，等等不能去那边，那边就是他们的大部队。”
我脚下一顿拐了个弯，往另外一个方向过去。
只是，当我刚下了山，就看到了许多的乱石块，似乎都是从山上跌落下来的。
不少人都被埋在了这乱石之中。
果然，在这山里用火器，总归是最危险的。
“大概是全军覆没了。”我叹了一口气看着这些人的尸体，实在是为他们可惜。
他们或许是谁的丈夫、谁的儿子，只是从今日开始，他们只有一个名字了……为国捐躯的烈士。
“走过去吧，若是看到活着的就把他们救一下，也算是，为自己行善积德了。”
一路走过去，没几个人活着，有一些没有当场毙命的，就算救下来了，恐怕也活不久，说心里就没有费力。
唯一有个特例。
快出去的时候，竟然在路边捡到了一个男人。
月光朦胧，有些看不清这人的脸。
但呼吸和脉搏告诉我，他受的伤并不重，是一个可以救活的人。
我想了想，到底还是让阿默背上了他：“看样子这次是盛国大败，不管这人是谁，咱们都应该让他活命。”
“而这里又是荒山野里，将他一个人丢在这里，恐怕过不了多时就会被过来觅食的野生动物们吃掉。”
她们都以我马首是瞻，我这么说，他们自然也就这么做。
远远，有人骑着马过来，那匹马一出现，便激得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这马我认识，是戚无双的。
那不出意外，这马上做的人就应该是戚无双。
我们三人加一个受伤的伤患，隐藏在山崖之下的黑暗里，那马却像是认出了我似的，直接冲着我走了过来。
我们三人这才看清，马上的人似乎是受了伤，整个人都趴在了马背上，至今不知死活。
我震惊地看着沐雨：“刚刚你得手了？”
沐雨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我只远远地看了一眼，并没有动手，我还记得掌柜的跟我说过，只是把他们杀了，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又怎么会轻易动手？”
沐雨大概是被我忽悠瘸了，把我之前说的话都说了一遍，让我脸颊发烫，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叹了一口气，救一个也是救，救两个也是就索性都救了吧。
“掌柜的，您说要是咱们救了戚无双，能不能让他撤兵？”
沐雨眼里放着光，现在还没有人找过来，眼下的戚无双就如同一块肥肉，让人垂涎得很。
“倒是可以试一试，毕竟戚无双这人还算正常，或许，他是可以听劝。”
而眼下这是一个将他带走的绝佳机会。
若是他被盛国军队找到了，那漠北可不是割地赔款就能解决这件事情。
恐怕漠北还会内乱，那些漠北的子民们，又将陷入水深火热的战争之中。
这非我所愿。
正好他还有一匹马，把阿默背后背着的人也丢在了马上。
原本我也不打算救下他们，实则是因为刚刚的火器，声响太大，惊动了山里的兽群。
我已经听见了，远处传来的狼嚎。
若是将他们丢在这里不管，恐怕不用多时，便会遇上狼群。
两个昏迷不醒的人遇上了狼群，也只有死路一条。
“掌柜的这样把他们带上？”
“带上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今生过个安稳的日子，我已经不敢想了，那我便修来世。”
一路上我们朝着小道，避开了来往的人，将这两人悄无声息地往驿站方向带。
驿站里面已经没有人值守，里面空无一物，正好可以让我们暂时落脚。
我随身还带着一些药草，先检查了戚无双身上的伤，又让沐雨给那个昏迷的盛国人洗漱检查。
给戚无双包好伤口之后，我忍不住笑了笑。
第一次见他时，他也是身受重伤，如今逃了之后再见，他又受伤了。
这人是不是犯什么太岁？这一生才如此命途多舛？
不过想起了先生给我算的那一卦，我又觉得我比他可能惨多了。
让阿默好好地照顾戚无双，我则去了另外一间屋子，查看那个昏迷的人。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没让我当场拔刀。
只因这人的脸洗干净之后，竟然也是一个老熟人，是盛国新登基的皇帝苏战。
“掌柜的，这人怎么一直不……”
沐雨说这话的时候才意识到我都不同寻常，她问道：“你怎么了？这里很安全，您不用担心。”
我苦笑。
原以为占卜一事，不过是江湖术士，为了骗钱弄出来的。
现在看来也不尽然，至少先生算得极准，如今我真是摊上大事儿了。
“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外伤？”
沐雨摸索了一阵，将他的头掰了过来给我看：“别的伤倒是没有，就是后脑勺似乎被什么重物砸过，但也不致命……掌柜的，你要不要先歇息一会儿，你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没事，我不累，我看看他的伤。”
他伤在了额头，说不定，等他醒了之后，之前的事情就会全部忘记。
当然，这只是我美好的希冀，以我对老天爷的了解，他恐怕不会让我这么舒服地生活。
我配了一副消肿的药给他敷上，然后便逃一般地离开了：“沐雨，你照顾他，最好不要让阿默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