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操场。
“王启在原著中有戏份吗？”史宋找个地方放下书包，抬手握住脑后的马尾，边扯头绳边问。
少女的纤细的手指穿梭在乌黑的发中重新挽起长发，低头垂露出来的白皙的脖颈引人遐想，姣好的面庞带迎着落日的余晖，光影扑朔下，连带着她身后的景，都成为画中的一笔。
“呵。”Q艺干笑一声，“原著中没这号人物。”
史宋：“……”
“咳……”Q艺清了清嗓子，虽然没有实体但谈判气质这方面已经拿捏的死死的了，一块只能史宋看见的电子合约屏幕出现在她的面前，“但是，只要你签了这份合约，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即便他真的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将他修改，为你所用。实在不行，直接抹杀！”
掌控生死的权利，谁能不心动呢。
史宋点头，问：“可以抹杀你吗？”
Q艺一僵，似乎被气到了，连说“疯子”两字的时候，声音都打着颤。
史宋回了句“傻子”后继续压腿。
少女极为认真的做着一系列的热身动作，穿着宽大的校服下玲珑的曲线一隐一现，她看着就像软绵绵的棉花糖，含一口会融化，风一吹会摇摆，但动作却标准有力。
早上就有人注意到她了，但当时训练的满身臭汗，生怕熏走这小姑娘。回去打听了老久都没人知道她是谁，丧气之余后悔早上的不主动了。本以为没机会再见了，没想到傍晚就又见面了。
史宋倒没注意旁侧的动静，倒是消失不久的Q艺先嘲讽的说着：“有一群比你还蠢的人类要过来了。”
“……”她撩了撩眼皮，恰好晚霞代替了所有她所能视之物，被光刺了眼，想看青春男女反倒讨了个没趣，便埋头绕着操场开始跑圈。
她跑了没多久，训练的教员来了，操场上跑步的人开始变多，几阵风从她旁边穿过，留下干净凛冽的少年气息。
老阿姨史宋内心感叹道：年轻真好。
然后默默加快了速度，急速跑了两圈之后又走了一圈，缓了口气往校门口走去。
操场的另一边，几个刚刚完成第一阶段训练的男生聚在了一起，喝着水聊天道。
“这么早就走了啊。是不是又错过了。”
“怎么了？看上了？”
“好看是挺好看的，但这个子太小了。弄来当闺女养啊。你这什么癖好？”
“这叫最萌身高差，你懂么？”
“挺小的，高一的吧。”
“不知道，打听了一天，也没打听出来。”
“高一不是已经开始晚自习了吗？”
“说不定人家家里有事提前离校。”
“看，上车了。”
操场上，有个极佳的观坐地址，就是这帮人所在的地方。在这早可看莘莘学子求学之路，晚可看车流不息灯影重重。
“这车不低调啊。”
“我们学校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么个漂亮的小富婆呀。”
“隐藏的挺好，没被趴出来啊？”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突然有人一拍腿，指着史宋消失的方向，说：“卧槽……我突然想来贴吧里很火的史怂怂。据说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校长都同意她以后不上晚自习了。”
“……这矮个子有点像。”
“校长都同意，什么背景这是？”
“姜少不也没能逃过晚自习吗？”
“她家不是早被扒了吗？就是靠成绩好免学费进的我们学校。”
“……车里的不会是金主吧……”
“大新闻啊！”
几人面面相觑，连之前嚷嚷满世界找人的那位仁兄也愣住了，随后进入八卦队伍，打开手机开始吃瓜。
直到第二轮训练开始，几人又兴致勃勃的和其他人分享刚刚在操场跑步的是史怂怂，进了金主的车……
——
史家院外。
陈姨听见门铃的声音便从屋里走出来，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瘦高的少年。
少年礼貌的前倾身体，自我介绍道：“您好，我是史宋的家教。”
声音清冽，像凛冬的霜雪。
陈姨或是没想到家教老师是一位同史宋一般大的男孩子，一时间愣住，后觉这般不礼貌，忙躬身侧请他进屋：“请进。”
少年谦逊有礼，规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他的学生出现。
“陈姨，我饿了。”史宋站在玄关处，边换鞋边说，“想吃肉。”
虽说她刚来不久按理说是应该要扮好原身乖乖女的角色，但由于性格差异较大，扮演起来漏洞百出，倒不如坦诚说明。毕竟生活起居都劳陈姨他们照顾了。于是，她在浴室醒来后便和陈姨来了一段揭底对话。
“史宋已死。我是游历此处的厉鬼冤魂，借尸还魂了。”史宋恐吓道，“每每入夜，思及自己和厉鬼一屋，你就算不怕，也折寿不是。”
“小姐别胡闹……”
“我毕竟是厉鬼，脾气不好，到时候……”
“小姐脾气很好，如果小姐发脾气，一定是旁人错了。”
“我已经把真的史宋杀死了！你现在看到的只是她的躯壳！”
“小姐，晚上说这些话不好。明天还要上课。”
“我不睡，你再看看！我哪里像以前的史宋了。”史宋暴走，在大小沙发间来回蹦哒，像是在证明什么一般，“她就是小矮子，还总喜欢哭！烦死了。”
“小姐变活泼了，话也多了，还会逗陈姨开心了。”
“……”
史宋卒。
那天只被当成了个插曲，眼见怯懦但温和的少女越发活泼灵动，陈姨内心也有些欢喜，一定要说出个理由的话，大概就是：小姐终于石更起来了！
史宋不知道，她若是知道说不定两眼一翻，呕出二两血来。
“知道了，小姐。”陈姨从厨房出来，引着史宋往客厅去，“老师已经到了，你们先熟悉一下，待会儿一起用餐。”
史宋点了点头，脑海中疯狂呼唤Q艺，想问问它能不能给自己的脑子加点料，比如聪明？灵活？记忆力超群等，毕竟是准备好好搞学习的人了，结果喊了半天没人回应，史宋有些纳闷：躲哪去了？
史宋和少年老师第一次见面时头上顶了许多问号。
她觉得宋朝在搞gao她。
这般颜值的少年，若非她心性坚定，必如虎狼吞食一般将少年剥皮拆骨入口腹。
少年见她来，起身而立，伸出右手，微弯下腰，“你好，我是卫北定。你的以后的补习老师。”
王师北定中原日。
北定。
真让人忍不住想到几百年前枯骨成堆，血流如海的无定河边，有一少年将军身披战甲，手持长刀，立于尸山之上，战旗笔直的竖在他的身旁，风声呼呼，旗声烈烈……
史宋“啧”了一声，将自己从脑补的画面中拖了出来，心里暗暗吐槽自己戏多，伸手与卫北定相握，嗲声嗲气的说道：“老师好，我是史宋。”
……
课是从晚上七点上到九点三十分，语数外物化生政史地，共九门课都补，课程安排由卫北定自行制定。
史宋想不大明白宋朝找个小朋友来教她的理由。
直到之后的某一天，史宋无意中得知，卫北定是被原身稳甩二十多分的一直屈居于年级第二的人后，她对于宋朝的安排更是一头雾水。
难道是期望她能知耻而后勇？
不存在的。
她是史宋。
不是原身史宋。
虽然不想承认智力上的差异，但从小便没有良好学习与用脑习惯的她，万不会在短短三载重回年级第一。
但话不能说的那么绝对，如果Q艺愿意帮忙的话，她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翻身的。
两个半小时的课分成两部分，前一个小时数学，后一个小时化学。中间休息了三次，每次十分钟。
重拾高中的课本的基础部分知识还算轻松，过程也相当愉快。
除了……课后的九套卷子。
“语文英语的作文部分不写。政治历史解答题不写。”卫北定边说边将一沓卷子往史宋面前推了推，看着生无可恋的她，居然挑了一下眉角，看戏的表情太过明显，“明天晚上交。”
这就……很离谱
史宋很想说“你死还是我死？”但看着对方尚为稚嫩的脸庞，她憋了回去，面带微笑的拒绝道：“不眠不休吗？这样不太好吧。我还小，不能熬夜。”
“不会的空着。应该可以节省不少时间。”卫北定亦回了她一个礼貌的笑容，提出了建设性的意见，颇有点“礼尚往来”的味道。
“卫老师，我尽量写。”史宋耸了下肩膀，将卷子揽过，一脸“你赢了”的表情，她看了下时间，“太晚了。我让孙叔送你。”
卫北定摇头，拒绝道：“不用了。”
史宋不大放心这样的少年一个人回去，再说这片区域有些偏，路上也不好打车，“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的，特别是像你这样……的未成年。”
卫北定：“……”
“你家在哪？”她问着，起身去开门。
“隔壁。” 卫北定也已经起身，跟在她后面，不远不近，但高挑个子投下的阴影将少女笼罩在里面。
史宋神色有些复杂：“……”
所以是因为靠的近省路费的原因请的小家教吗？
她舅可真的是勤俭持家的一把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