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是往日一样去实验室。
实验室被警戒线围了起来。
几个警察从里面抬出一具尸体，那是我的老师魏青婷。
一个警察走到我的面前：“你是魏教授的学生？请来警局接受询问。”
1.
“唐娇，你老师的研究资料放在哪里了？”校长和李新利教授跟着来到警局，两个人一见我，迫不及待地问我问题。
我此时还沉浸在老师怎么会死的惊讶中，只能茫然地回答他们：“就在实验室里。”
李新利教授拍着膝盖：“实验室里的东西都没了，准确地说，是魏教授的东西都没了。”
校长长吁短叹：“魏教授的试验非常重要。没有了试验资料和数据，所有的试验都要重新开启。那可是魏教授的心血啊。”
轮到我接受询问，是个年纪很大的警察：“唐娇，你跟你的老师天天在实验室里，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我回忆了一下，我们做的是药品试验，需要盯着显微镜，几乎是连眼睛都不眨：“我们做实验很忙的，各自盯着各自负责的显微镜，看到变化之后，立刻做记录，我没注意别的。”
老警察又问道：“有没有人在你们做实验的时候，来实验室找过魏教授？”
“应该没有吧？”我仔细想了想，没在实验室见过有人来找过魏教授。
“根据我们调查监控，发现有一分钟的时间，监控被人关闭，是魏教授关的，这一分钟能做什么？”老警察用睿智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我：“这个问题，你基于对魏教授的了解上，延伸地说一说。”
“是要我猜吗？”我反问。
关一分钟的监控，魏老师能做什么？
老警察缓缓点头：“猜猜吧，警方怀疑魏教授的死亡，可能就跟这一分钟关闭的监控有关。”
我老师魏青婷，是个工作狂，她除了做实验，没有别的爱好：“接电话，发信息，销毁数据，破坏存储设备，整理衣服。”
我摸了摸我的马尾辫：“梳头，一分钟舒展身体，跟人视频。”
老警察又点点头：“你果然是了解你老师的，她趁着那一分钟，是梳了头发，之后监控亮了一会儿，就被破坏了。”
“老师知道她会死，从容赴死？她是个一丝不苟的老师，老师用那一分钟，毁了研究资料？”这是我最后的猜测。
“她的笔记本电脑、日记本，所有纸质资料，全部都被人拿走了，现在已经无法得知研究资料是不是被销毁了。”老警察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询问就此结束了，你现在可以回到学校去了。”
我走出询问室，师兄张扬跟我男友管明都来了。
“李教授叫我等你的，管明是我路上碰到的。”张扬着急地说道，“老师怎么会出事？我们研究的药品，也不是什么重要药品吧？”
“我也不知道，我早上来，只看到老师的尸体、校长、李教授。还有，警察说老师的研究资料都没有了，校长的意思可能是要重启这个研究。要是重启研究，师兄你能不能想起来相关数据？”我问张扬。
张扬说道：“有些数据，我做了记录，只要重启实验，我可以帮上忙的。”
一直没出声的管明说道：“你们说的实验，我都不懂，你们要说话的话，我们离开警局再说吧？”
2.
离开警局之后，我们三个人坐在车里，反而没什么话说，管明把我跟张扬送到学校：“你跟师兄好好做实验，周末我来接你。”
我回到学校，校长把我跟张扬叫进了办公室，办公室里坐着院长，李新利跟其他几个教授，每个人面色沉重。
校长说道：“唐娇，魏教授只带了你和张扬两个学生，学校将会重新开启魏教授的研究课题，由李教授主导，你跟张扬辅助他。”
“那是老师的心血，我和师兄一定会尽力恢复出老师的试验数据，”学校很重视老师的研究，我很高兴：“幸好我把一部分研究资料带回了家，这下正好用上，周末我回家带过来。”
李新利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太好了，能有一部分资料，我们的实验，就有了依据。”
校长高兴地一拍面前的桌子：“好啊，这下重开这个课题就很有希望了。唐娇，张扬，你们两个有没有信心做出成果？”
张扬一向沉稳，他点点头：“老师很重视这个药物的研究成果，如果我们能成功，老师肯定会为我们高兴。”
“我有信心，老师的实验从建立课题到建模，都是我在一边帮忙的，数据我虽然记不住了，大致的步骤还是不会错的。”我很肯定地道。
办公室里所有的人目光都看向我。
校长几次欲言又止，最终没忍住：“小唐啊，是这样的，实验室的研究资料是那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拿回家呢？”
“是老师叫我拿回家看的，实验过程和数据主要是师兄跟的多，老师说为了叫我跟师兄同步。”老师当时就是这么说的，我一字不漏地转述了出来。
校长看向张扬：“你手里是不是——”
张扬点头：“也有一部分。”
“张扬一部分，小唐有一部分，能组合出来的内容更多了。”李新利提高了声音，对校长说道：“幸亏魏教授留下了资料，尽管只是部分，也比一个字都没留下好多了。可惜了，不知道警察能不能追回魏教授的电脑。”
“所有数据都在老师的电脑里。”我每天看着老师亲自保存的。
“好了，你们回去吧，整理一下心情，重启的实验在李教授的实验室，魏教授的实验室，警方现在封着，不允许动。”校长叫我们出去。
出了校长办公室，李新利道：“你们休息两天，然后来我办公室找我报到，魏教授去世了，我也很沉痛，但是魏教授没完成的事业，还压在我们的身上。”
李新利转头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剩下我跟张扬。
“我回家去拿资料，你不回去拿吗？放在外面，夜长梦多，万一丢了呢？”张扬抓了抓头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师的事情，我感觉自己好像一去不复返似的。”
我觉得他很可笑：“能叫我们拿回家的资料，就不会是重要资料，你要回家拿赶紧回去吧，我去上课了。”
张扬站在原地没走，看着我走进了电梯，电梯门阖上，我看着他的脸在一寸寸的消失，最终被关在电梯的外面。
3.
坐到教室里，我找了一个角落，望着黑板出神。
闺蜜陈芳看到我，坐到了我身边：“我听说魏老师的事情了，她研究了什么东西，竟然会——”
“一个新药品，具体是什么，只有老师才知道，我负责的部分是BCAA。”我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老师的研究这才刚开始，都没出结果，她怎么会告诉我跟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最喜欢最后揭秘。”
“BCAA是支链氨基酸，我猜测魏老师是研究胰岛素？”陈芳故作深沉。
“现有的胰岛素已经很成熟了，老师不会做这种无用功，而且BCAA只是个很普通的蛋白。我更倾向于老师研究是灭霸的肌肉。”我保证，我是开玩笑的，但陈芳当了真，拿着纸笔去一边写写画画，我扫了一眼，没看出她在画什么。
“你别费劲了，我跟老师那么久，我都不知道她在研究什么！”
陈芳摆摆手，她站起来：“好奇之心，人人有之，或许你老师真的在研究灭霸。我去图书馆了。”
教室里没什么人，这一节本该是我老师的课，她已经不会再来了。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手机屏幕上是一串很长的数字，接通电话，电话里传出男人的声音：“唐娇，你要是不想跟魏青婷一样死的话，赶紧把你老师留下的东西交出来。”
“实验室都被你们搬空了，能留下什么？老师留下的是星火传承，有本事来拿走！”我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挂完电话，想起自己应该报警，又看了一眼那串号码，开头两个00，应该是外国的号码，警察也鞭长莫及。
算了，还是不报警了。
之后再没有电话打进来。
倒是下午的时候，两个警察来学校找我，其中一个正是给我做笔录的老警察，他姓金，金警官对我说道：“张扬失踪了，据我所知，他在失踪之前，跟你在一起。”
“他回家取东西了啊。这才几个小时，不应该吧？”我被吓了一跳。
“回到学校之后，你没离开？”金警官眼中闪着审视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