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监听
曹给非2024-09-22 23:063,248

   在野五年后,脱脱卷土重来,至正九年闰七月,顺帝再度任脱脱为中书右丞相,执掌朝廷,赐“上尊、名马、袭衣、玉带”等物,脱脱受封太傅,奉诏“领端本堂事”,当时皇太子在端本堂就学,名义上脱脱还是太子的老师,同时提调阿速、钦察二卫、内史府、宣政院、太医院等处事,这么多职务,脱脱一个人哪里干得过来,官帽再多,都不及一顶中书右丞相尊贵,顺帝此举,是为了表示对脱脱复相的重视以及对脱脱的信任。

   脱脱复相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治河,这在大元朝廷掀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波澜。

   河水一年年的泛滥成灾,元廷对治河还是有所考虑的,至正八年二月,元廷在在济宁郓城立行都水监,任命贾鲁为都水使者。

   受命为行都水监使后,贾鲁经过实地考察、测量地形、绘制地图,提出二策。其一,议修筑北堤,以制横溃,则用工省;其二,议疏塞并举,挽河东行,使复故道,其功数倍。

   贾鲁的奏疏,朝廷并未同意,顺帝已经下定决心,要召脱脱回来再当宰相,等脱脱回朝,再行定夺。

   至正九年五月,也就是脱脱复相的前两月,又发大水,多处河堤倒塌,决口之水东北注入沛县,冲入大运河,危及漕运和盐场,不光泛区百姓受难,大都的物资供应要受到极大威胁,遂特令立山东、河南等处行都水监,专治河患。

   脱脱复相后,顺帝召脱脱入宫,商谈要立即办理的国家大事,脱脱将几名治水大臣一起带入,其中就包括贾鲁。

   小朝会上,顺帝自己先抛出了他的方略,国在于治,治官、治贪、治军、治水,脱脱认为该治哪项?脱脱毫不犹豫的回应,当务之急,应治水。

   随即贾鲁将近年来的水患情况,以及他的治河方案,一并呈给了顺帝。水患频繁发生,这几年,每月都有,顺帝已是烦心透顶,就拿这今年来说,因为五月间江北和山东的水患,漕运阻断,连宫里都缺盐,宫里如此,大都的百姓们只能清淡吃,全身无力。

   脱脱希望顺帝下定决心,以治河为头等大事,水患汹涌,大水不止可冲龙王庙,也可危及大元江山社稷,不可不治也。顺帝认可脱脱之说,虽无制令明文,但顺帝和脱脱已经达成了共识,此后数年内,朝廷头等大事就是治河,其他事务都要以治水为重。

   没过多久,顺帝将中书省、枢密院、御史台、宣政院等各部的重要官员召到大明殿,召开了一场朝廷高层会议,定未来几年的国策。

   中书省之首的脱脱提出了他的理政方略,并旗帜鲜明的举出国策,便是治河。

   治河的国策提出后,哈麻和另外两个官员表示完全赞同,还发表了一番水患的为害,不得不治等老生常谈的言论。铁木儿塔识和悟良哈台等官员保留意见,无明确态度。

   别儿怯不花、贺太平、韩嘉纳、秃满迭儿这一党,继续和脱脱唱起了对台戏,他们全力反对以治河为国策。

   除了别儿怯不花这一党,还有几个官员,在脱脱第一次任相时,更始新政,他们是不余遗力的办事,可这次他们也反对以治河为国策,还列出了反对的理由,国库空虚,以何治水?治河乃大事,一动而牵全身,恐动摇大元国本。

   此次高层会议,治河为国策的建议,并未得到普遍的赞同,别儿怯不花这一党反对,在意料之中,可昔日支持他的官员也反对,铁木儿塔识和悟良哈台这两个更始新政的干将,沉默不语,其实心里也是反对的,脱脱能感受到。

   脱脱也意识到了,反对治河,并对脱脱本人不满的朝廷官员,应是大有人在,更始新政时,这些人暗中掣肘,现在要治河患,固我大元,这些人肯定会冒杂音,要行治河,先得将这些杂音消除。

   这下,七扇门再度开始了大规模的行动,监视可能会反对治河国策的官员,脱脱和他的谋臣们已经列出了单子,七扇门分为各个小组,对这些官员进行监视,并将其言行举止统统记下,然后汇总呈报。

   赵贵方带着老组员,罗恒、蟋蟀、耗子,去监视韩嘉纳,小组中少了会兰尊,重振雄风的他已经单独带着一个小组去办事,不过他还是尊重赵贵方,每次见到都叫老大。

   太庙西北向一条阔大的街道的尽头,就是御史大夫府,韩嘉纳现官拜御史大夫,主御史台。约莫六年前,赵贵方和吉雅去追踪赤那、梁宏的踪迹时,到了紫荆关,在那里碰到过韩嘉纳,他与秃满迭儿率队,迎接萨满大法师进京,那时韩嘉纳还是御史中丞。

   赵贵方和组员们商量好行动计划,赵贵方和罗恒、蟋蟀三人,乔装为小贩、货郎、车夫、乞丐等角色,在御史大夫府四处打探,御史大夫守卫森严,到处都有卫兵,未防止被识破身份,他们三人要每隔一天就换个身份。

   耗子的偷鸡摸狗的本事又派上了用场,他以缩骨功,从院墙的小洞钻进去,再用他超凡脱俗的鼓上蚤功夫,或挂在房梁上,或贴在暗墙内,或趴在窗户口,偷听韩嘉纳和其他人的对话。

   这段时间里,御史大夫府来来往往的人非常多,几乎是络绎不绝,赵贵方专门问过住在附近的人,他们说平时没这么多,难道出了什么大事?

   赵贵方注意到了,进出御史大夫府的人,主要是御史台的官员,普遍品级不高,都是五品到三品的官,从他们的官服和腰间的革带大体能判断,大元制度,官员腰间革带,三品、四品以黄金为荔枝,五品以下乌犀。偶尔能见到二品的官员,品级越高,气势越足,走路都带风,他们腰间是玉边花犀革带,身穿宽大华丽的长袍,进出时,和那些品级更低的官员碰到,他们昂首挺胸,对方只能低头行礼,还脸上赔笑。

   可是遇到身穿彩绘长袍或蟒袍,腰系玉带的官员,这些二品官马上就矮了,换作是他们低头行礼,还脸上赔笑了。有资格佩戴此服饰的只能是一品了,赵贵方见过两次一品官员进出御史大夫府中,而且每次都是几名一品大员一起进出。

   这就是韩嘉纳的几个结拜兄弟,别儿怯不花、贺太平、秃满迭儿等朝中重臣了,别儿怯不花与贺太平还相继担任过执掌朝廷的宰相,将近五年的时间里,是别儿怯不花这一党在独霸朝野。他们这一党中,除了秃满迭儿品行败坏,朝野鄙夷外,其他几个都是秉持操守,有真才实干能力的,可权力终究使人腐坏,他们党同伐异,排除异己,朝野风气相当污浊,纵然是顺帝曾大力整顿吏治,也是无力改变。

   在一个偏静的陋巷中,远近无他人,赵贵方和罗恒、蟋蟀,在此相约,诉说各自观察到的情况。

   御史大夫府有三个门,正门、后门、侧门,他们三人轮流监视观测三门,综合这几天看到的情况,异常已经自显。御史大夫府平时来拜访的人并不太多,韩嘉纳是个喜欢清静的人,公事都在衙门办,他从不带回府中来。忽然间,御史大夫府变得门庭若市,而且大多数是御史台的官员,也就是御史大夫韩嘉纳的下属,公事不在御史台办,在家里办,那就不是公事了,而是别有名堂。

   罗恒就此猜测,虽脱脱复相,可作为老对头的别儿怯不花一党并不甘心,脱脱刚主朝廷,就提出以治河为国策,别儿怯不花一党是极力反对,要阻止脱脱全力展开治河,光他们几个朝中大臣还不信,得人多势众,造成一种满朝文武都反对治河的假象。韩嘉纳是别儿怯不花一党中的重要成员,他现为御史大夫,主御史台,而御史台掌纠察百官善恶、政治得失,有上疏参奏、弹劾之权,御史台本就是监督中书省和地方官府而设的。韩嘉纳将御史台的官员们召来家中,向他们传达命令,要他们联名上疏,反对以治河为国策。

   赵贵方和蟋蟀刚听罗恒分析完,赵贵方左耳听到细微的声音,扭头望去,一个细瘦的身影轻飘飘走来,正是耗子。

   听了耗子所说的,完全证实了罗恒的猜测。这几日,耗子潜伏在御史大夫府,他听到了韩嘉纳和来访者的对话,大多是御史台的官员,韩嘉纳授意这些官员去反对治河,并弹劾脱脱不顾国力、好大喜功等等。

   耗子说着说着,自己笑了起来,其他三人都是奇怪,连问为何。耗子在打探和监听时,发现一个好笑的现象,就是御史台一些官员文笔不通,甚至个别官员字都不会写,对于这种官员,韩嘉纳早命人将奏疏写好了,叫他们按这个奏上即可。

   罗恒和蟋蟀听了,也是大惊,这就是我大元的官员?赵贵方倒并不惊讶,他在六扇门干过,接触和认识不少官员,确实很多文字不通的。其实不光御史台,中书省、枢密院、宣政院、储政院等各部门,就有许多官员没多少文化。

   元朝的官员以蒙古和色目人居多,他们本就出身贵族,很容易做官,可他们中一些人大字都不识几个,如何做官,如何办公呢?幕僚和书吏就应运而生了,他们的府中会有专办案牍、文书的幕僚和书吏,这在后世称为师爷和胥吏。

   听了赵贵方的解释,罗恒等三人都是感叹不已,原来文笔不通,甚至连大字都不识,也能做官,哎,他们怎么没这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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