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韩山童等人看到聚义场变为了屠宰场,他们都想不到,为何会瞬间变成如此。已有一队精骑向这边冲来,企图活捉韩山童等人,刘福通和韩咬儿拉着韩山童,要往白鹿庄里逃去,韩山童望着下头神情恍惚,似是不愿走,杜遵道等人都劝,教主,快走,再不走都完了。
那队精骑已经冲了上来,韩山童手下的二十来个教徒上来应战,以掩护教主等人逃离,相比于乌合之众的普通百姓,这些教徒胆气可嘉,他们手持刀剑矛刺等武器,在地上和骑兵们对战,他们虽然都有武功,可步兵对战骑兵本就有劣势,这队骑兵也个个身手不凡,骑兵们居高临下,在马上攻击,还操控坐骑,马蹄飞出,也是武器,教徒们一个个倒下,当韩山童等人进入白鹿庄大门时,这二十来个教徒已经折损大半。
韩山童等人穿过正堂,从左边的廊道往后跑去,经过了一个庭院,庭院里摆满了各式武器。看到这堆武器,韩山童停了下来,望着杜遵道,惨然一笑:“军师,悔不当初啊,真该听你的,提前起事,义军有兵器在手,也不至于任人宰割。”刘福通等人都是一阵默认,杜遵道焦急的望了望四周,说道:“教主,说这些都没用了,赶紧走,还可卷土重来,朝廷的兵马很快会杀进来,还有,七扇门的人也一定会跟来。”
韩山童等人刚出庭院,就听有人大叫,“韩山童,你们哪里跑?”韩山童等人扭头望去,是邱长清带的一队七扇门的人,邱长清和成昆脸上都微微笑着,一副势在必得之状。
“教主,快走,我们断后。”
一个教徒手持一把峨眉刺,带着十来个教徒,向七扇门那边冲了过去。还有二十来个参与起事的民众逃了进来,他们见这地上到处都是武器,连将武器抓在手里,和教徒们,同七扇门的人展开了混战。
“这些猪,碍手碍脚的。”
成昆轻蔑的一笑,他冲进人群,祭出混元霹雳手,右手拳,左手掌刀,拳头所至,触之者身上就出现个血洞,掌刀所至,触之者手断脖子断,竟犹如真刀一般。
韩山童等人有了教徒和民众的掩护,他们逃到了一处密室,这里极为隐秘,很难找到,而且有机关,即使被冲破,也能阻挡一阵。可仅凭这一密室,终会被瓮中捉鳖,朝廷兵马和七扇门的人若是围住,必定全死在里面。
事发猝然,众人都是震惊惶恐,王显忠和韩咬儿更是六神无主,焦躁不安的他们,竟想冲出去,和官兵和七扇门的人拼个你死我活,被刘福通等人拽了回来。
罗文素说道:“教主,现在要马上决断,再晚就来不及了。”
韩山童点了点头,可他没说话,只是望了望杜遵道和刘福通。身为军师的杜遵道提出了他的计策,为今之计,要分批逃出,分为明暗两批,一批人跟着教主,为暗,一批人为明,出去吸引官兵和七扇门的人,以掩护教主这批人成功逃出。
众人都说好,可如何分批次呢,人们又犯难了,掩护的那批人必死,盛文郁提出抽签,各安天命。
准备好了抽签的稻草,正要抽时,韩山童却站出来,大声说道:“我同意军事的计划,明暗两批逃出,不过要反过来,跟着我的这一批为明,另一批为暗。”
众人听了都是一惊,罗文素马上说道:“教主,若以君臣主仆来比,你是君,我等是臣,你是主,我等是仆,哪有君主替臣子奴仆做掩护的道理?”
韩山童朗朗一笑:“文素,你方才之言为俗论,我白莲教兄弟一家,人人平等,哪有君主臣仆之分?此次起义,未举而败,都是我的错,听了军师之言,就不会有今日。我韩山童有负本教弟兄,已没有面目再活下去。”
杜遵道劝道:“教主,切莫消沉,自古哪个英雄豪杰不是屡经挫折?教主的信徒广布,只要逃出,一呼百应,卷土重来未可知。”
是啊,教主。王显忠和韩咬儿等人都齐声附和道。
韩山童决然道:“军师,众位弟兄,我心意已决,就莫要在劝。在这,我才是他们的主要目标,以我为屏,才能让另一批弟兄逃出。若是以军师计,他们抓不到我,会紧追不舍,那掩护的弟兄必然丧命,我也肯定逃不掉,不抓到我,这些官兵和七扇门的人不会罢休的。”
“教主,教主!”
众人不知该如何劝,只有跪在地上,一个个都痛哭不已。
“形势紧急,莫作小女子扭捏,有谁愿与我一起。”
韩山童呵呵笑着,他指着地上问道。韩咬儿叫着“三叔”,第一个站了起来,王显忠紧随其后,两人走到了韩山童身边,分左右而站。
剩下的刘福通等人,相互望了望,杜遵道和罗文素要起身,韩山童右手往下压了压,说道:“够了,已经够了。军师说得好,卷土重来未可知,文有左护法,武有左护法,再加上文素和文郁,可成大事也。我个人之生死无足轻重,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壮大我白莲教的重任就交给你们四人了,白莲遍生,九州兴雷,扫平妖孽,天下光明。”
刘福通等四人痛哭流涕,不停的磕头。
且说外面的邱长清等人,七扇门这边都是高手,那十多个教徒还有二十来个民众,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几下就被杀尽,只是这白莲教的教徒们护主心切,战斗时悍不畏死,死了还紧紧抱住七扇门锐士们的腿,用手都拉不开,只得用刀剑砍了。
邱长清等人冲到了后院,没看到韩山童等人,却见六个白莲教教徒站在一个池子前,好似在等着他们。邱长清和成昆见了,对视一笑,心中都想,这些白莲教的人都是傻子吗,等着受死。
其他七扇门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可马上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那六个教徒快步闪开,露出了他们身后的三架霹雳炮,他们两人一组,配合得十分熟练,很快引线点燃,炮口对准了前方。
“是霹雳炮,快闪。”
邱长清大叫声刚落,他已用轻功闪开,成昆和随行来的七扇门锐士们也知道这霹雳炮的厉害,连施展轻功,匆忙避闪。
几乎同时听到三声炮响,火光之中,无数的铁珠带着凌厉气势向前射去,那些发呆的,反应慢的,还有轻功不好的,纷纷被射中,顿时惨叫声大作,血雾之中,地上躺着一个个其上面的人,有的立时毙命,有的捂着伤处在地上惨嚎。
那三架霹雳炮又射了一轮,就终止了,闪避在各处的七扇门锐士们,他们都有自己擅长的暗器,还有暗器包,飞镖、飞刀、袖箭、钢针等暗器,还有一个个暗器包,悉数向那六人扔去,这六人瞬间就开了花,头上、脸上、身上插着各式暗器,如刺猬一般,短促的惨叫后,都趴在霹雳炮上死了。
邱长清等人纵身到了霹雳炮这边,成昆将一架霹雳炮上的两具尸体踢开,他小眼睛发着光,喜滋滋道:“师父,这可是神兵利器啊,有了这玩意儿,佛挡杀佛,神挡杀神!”邱长清拈须点头道:“确实厉害,赵贵方等人所言非虚啊,若非亲见,简直不敢相信。”提起赵贵方,成昆就愤愤不平道:“这厮不识好歹,师父多次给他好处,拉拢他,这厮就是不识趣,偏偏要和一个异族女子厮混。”邱长清轻叹道:“人各有志,不能勉强。”
“将军大人,那边发现了韩山童的踪迹。”
一个锐士跑了过来禀报,他指着西南一角,邱长清和成昆望去,那边有个修建得挺精致的灌木丛,丛中有条隐秘的小道,通往后面,若不细看,很难发现。
邱长清连带人进入小道,见到一个小屋,门开着,两个锐士要进去查看,邱长清说道:“小心有机关。”他话音刚落,就听到两声惨叫声,看来进去的两个锐士,已中了机关死了,邱长清也不管他们,带着人往小屋右侧的小道追去。
很快,邱长清的人马就追上了韩山童等七人,韩山童正要翻墙出去,可一只只暗器飞来,韩山童的手上和背上,被扎了几下,他惨叫着跌倒在地。
王显忠和韩咬儿抽出武器,带着四个白莲教教徒,冲杀而来,邱长清挥挥手,一队七扇门锐士们迎上,将王显忠等人围了起来。王显忠等人都有武功,且英勇无畏,可是他们面对的是七扇门锐士,这次派出的锐士们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武功高,招式都走的刁钻狠毒路数,王显忠等人无论是人数,还是武功上,实力悬殊,没几下就全被击败、倒下,和之前的白莲教徒一样,他们即使倒下,也要保住身边一个七扇门锐士的腿,刀剑挥起,鲜血狂飙,一只只手飞出。
韩山童靠着墙壁坐着,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邱长清和成昆等人走到了他面前,韩山童仍是神色不变,懒得多看一眼。
瞅着地上的韩山童,邱长清得意笑道:“韩山童,想不到你也有今日吧。”
韩山童终于是瞟了邱长清一眼,他冷冷道:“辛灵子,你别得意,你这卖族求荣的卑鄙小人,我会让天下人知道你的真面目。”
邱长清摇头轻笑道:“你没这个机会的。”
话音刚落,邱长清右手轻轻一挥,只见白光一闪,韩山童脖子上出现一道淡淡的红线,韩山童竟含笑看了看邱长清,他往一边倒下,脖子上的伤口瞬间扩大,韩山童的脑袋滚在了一边,鲜血从脖子里喷出,如红色的喷泉一般。
风云一时的韩山童就这么死了,韩山童倒下时,邱长清的剑已收了回去,身后的锐士们都看呆了,他们也是高手,可连邱长清如何出剑都未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