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正这个人我其实接触的不太多,就以前共事的那段时间而言,我觉得他的技术实力还是有的,只是对于这个人本身……总是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云朗回答。
“嗯。他还在工作室的时候,其实我就知道他有出去单干的想法了,只是当时咱们公司对于人员和核心技术的把控都非常严格,另外还有一些他自身的因素,也就一直没有寻找到合适的契机。”沈娜点头。
“那么你觉得这人靠得住么?”云朗问。
“我也不知道。”沈娜摇摇头。
“你现在找到合适的项目来开张了么?”云朗又问。
“嗯,有一个……”沈娜说着,语调中下意识出现了几分犹疑,因为她心里拿捏不好如果把项目机会是宇文阳提供的,这件事情告知给云朗,他会不会有所介怀,毕竟那天在步行街上的偶遇,沈娜是很明确的感受到了云朗对宇文阳油然而生的敌意。
“哦,那眼下看来,除了跟石正,让他把他的团队带过来先保证这第一个项目能够迅速开展,不至于延误以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云朗沉吟道。
“嗯。”沈娜蹙眉表示赞同。
“娜娜,要不然我过来帮你吧。”两个人正在为公司的未来做计划,云朗忽然冷不丁说了一句令沈娜十分意外的事。
“嗯?”沈娜不敢相信刚刚自己听到的内容,于是疑惑地向云朗望去。
“我也从公司辞职,过来给你打工,只要你别嫌弃我这合伙人穷酸就行。”云朗神色肯定地说。
“那你家里人那边?”沈娜其实很希望云朗能够说出这个想法,但与此同时她又最害怕他说出这个想法,因为在她心里永远最担心的就是云朗的家庭,她记得很清楚,当年在大学里,云烟告诉过她,之所以云烟会留在本市的大学念书,就是因为云朗执意要独立去外省念书,家里人无法阻止,所以就要求云烟必须填报本市的大学,而云朗毕业以后也同样没有执拗过父母的要求,回到了本市工作。
时间飞速过境,叫“长假”两个字也经不起几次太阳与月亮的轮换,终于云朗又要跟沈娜说告别了。
人的的确确是一种不爱“分别”,也害怕“分别”的动物,有了这几天里的朝夕相处,云朗和沈娜之间,就更是说不出口那句叫所有有情人都难以出口的“再见”。
又是在机场临别的画面,云朗和沈娜的表情都有些凝重,他们并坐在机场咖啡厅,珍稀着彼此之间这一份残留不多的温存,人往往不怕离别,而是害怕离别以后无法再聚。
“娜娜,你相信我,我会把家里人都劝服,然后回来,跟你一起的。”在两个人在等待的空闲里聊着一些不找边际的话题时,云朗忽然将话题转到了他们在此之前都刻意回避的话题上,说:“到时候,只要我们没有距离的障碍,一切的困难就都解决了。”
“云朗……”相比较感动,沈娜听到云朗表达的决心以后,更多的却是忧心。
“不要多想,你只要相信我们的感情,相信我。无论是什么阻碍,我们都可以让它过去。”云朗阻止了沈娜的后话。
“嗯……”沈娜嘴里答应着,额间眉头却还是情不自禁地蹙了起来。
“别这样,我今天可是要上路的,你愁眉苦脸的可不太吉利。”云朗看沈娜老是闷闷不乐,于是出语调侃了一句。
“呵呵,你这‘上路’说得也好不了多少。”沈娜听完这话终于被逗得展眉而笑。
“嗯,笑了就好。”云朗说刚说完,一段航班通知就在头顶上方回荡起来,于是他又看了看表,已经到了该登机进站的时间,于是他就又笑笑,说:“你看,说事事就来,我真是该走了。”
“嗯,我再送送你。”沈娜听到分别的时刻到了,心头还是不舍的厉害,就同云朗一起站起身来向登机口走去。
看着云朗缓缓走走进登机口,心头那些本已被他叫住的忧思,又逐一的翻转回来,对于她与云朗的这一段情,她已经开始预示到了会有百般的辛苦摆在前头。
沈娜不是不相信爱情无法冲破摆在他们面前的那些艰难险阻,但是她却真心不想因为爱情,而叫自己心爱的人面对对亲人的背离,毕竟骨肉至亲是永远无法否定与改变的事实,也不容任何外物去予以干涉与阻隔。
沈娜似乎每一步走得都很艰难,她知道,云朗也感受到了她心内的挣扎,所以才在离开前说了那些话,而且,她也想努力克服这纠缠在心里的负担,可是生活对于人们的历练与折磨,也总不会那么容易就善罢甘休,即便是主观希望能让一切烦恼都抛诸脑后,现实却总是以各种方式将困难重新摆回面前,提醒你,想要达到期许的目的地,还有许多荆棘的道路需要经过。
就比如沈娜从机场回到家里,沈母就又开始了对她苦口婆心的劝说:“娜娜,算了吧。既然你也知道,云朗的家人是舍不得自己的儿子远走他乡的,你又何苦非要谈这场异地恋呢?而且就算是你们俩真的很好,能到结婚那一步,那往后呢?你要知道,一旦你们踏入了婚姻,你需要面对的就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而已,而是在他之后的一大家子人,最后你想叫云朗夹在你和他家人的中间怎么去抉择?选你?还是选他的家人?你需要好好想想这个后果。”
沈娜不希望,这一天真的发生在她和云朗的身上。如果爱情非要闹到要跟亲情争个你死我活、有我没它就太悲哀了。爱情和亲情本来就同样因爱而生出来的果,它们的出发点本来是一致,都是为了人们所赋予“爱”的对象好,它们的指向都应该是幸福和快乐。
假期终于还是过去了,柏瑞终究还是没有出现,安妮的心里失落之余也产生了几分释然。谎言的破败与明晰,也许会让人感到一时的内心不畅,但反观至深,对于未来却有无尽的裨益。
安妮暴风骤雨的心情在与Eric那日的约会之后,也变得愉悦了许多。与此同时,安妮也已经从最初那段坑爹的感情阴影中彻底走了出来,云烟看得出来她那种快乐与自信都是打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良好状态。
节后第一天,云烟被予林亲自护送到了公司大门楼下,刚解开安全带,就透过车窗看到了安妮正踩着一双细跟鞋,身姿挺拔地走着猫步朝写字楼大门靠近。
“上班别着急,走路小心……”予林正叮嘱着孕后老婆的安全注意事项,就忽然看见老婆透过他往车窗外看得出神,就疑惑道:“怎么了?”
“我看安妮呢,她现在的状态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云烟含笑说。
“你尽给别人操心了,现在你给我好好照顾好自己。下班来接你,上去吧。”予林心疼地嗔怪这个总是忽视自己的老婆道。
“嗯,老公拜拜。”云烟调皮地冲予林吐了吐舌头,下了车。
等云烟抵达公司办公区域,打卡过后,在经过安妮办公室的时候,忽然看到Eric已经坐在办公工位上对着电脑喝咖啡,于是就特意改变行道走去了安妮屋里。
“安妮。”云烟刚推开办公室门,就看见安妮桌上规规矩矩地摆着一份营养早餐,她就又别有深意地笑了笑,问:“他给带的?”
“什么呀?”安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云烟问的是什么。
“学姐的小外甥呀……”云烟嘿嘿坏笑。
“怎么着?准你每天吃老公的爱心早餐,不准我有仰慕者带个早餐?”安妮明了了云烟的意指,埋汰道。
“可以呀,没说不可以,哈哈。”
“女人,节后上班第一天你好像很闲嘛,在我这儿杵着,不用干活么?”
“忙的呀,这不看一眼幸福的小女人就走么?”云烟依旧咧嘴别有深意地笑着。
“赶紧走。”安妮说着,就要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撵人。
云烟一看安妮要有所行动了,反应十分迅速地撤离了对现在的她来说十分危险的现场。等她撤出来,又下意识的回头去瞄了一眼仍旧在办公座位上,喝着咖啡从容镇定的Eric。
嘿,这小子还真是沉得住气,有勇有谋,我看有戏。——云烟暗地里赞叹了一句。
张依思觉得老爸在今天这节后上班的第一天早上感觉怪怪的,因为清晨起来吃早餐的时候,张依思突发奇想的提议说,想每天自己开车上班,却给张锋非常严肃地一口否决了:“不行。”
“爸爸,我在留学的时候考过驾照,而且加拿大的行车规则跟国内的也区别不大,而且我驾驶技术还行,我觉得问题不大,现在每天麻烦您或者是叶秘书接送我上下班,实在太耽误你们了。”张依思试图解释自己的本意。
“那你的驾照也是在加拿大拿的,在国内可不认。”张锋淡定地吃着自己面前的早餐,不为所动。
“呃……没有非要这么严格吧……”
“十分严格。”
“那我再去考一次?”
“那也得你先有时间考下来再说。”张锋看样子是非要把女儿的所有念想都堵得死死的不可。
“爸爸……”张依思万分无奈地央求道,但是张锋已经开始沉默应对,不做商议。
“宝贝,你就别再跟你爸爸争这种一早上也出不来结果的事情了,你今天不是要去甲方公司报道么?先快出发吧,再耽搁一会就该迟到了。”见父女俩在饭桌上分歧,张妈也耐不住了,赶紧出面调解道。
“哦。”张依思听过母亲的话,停止了跟父亲接下去的辩论,一脸失望地把最后一口早餐吃完,拎起包,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