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依思。”张依思打开车门,见到她的叶秘书满面笑容地打了一声招呼。
“早,叶秘书。”张依思无精打采地回应了一声,坐进车内系好了安全带。
“怎么今天看上去没精打采的,长假没有休息好么?”叶秘书启动车子的同时,也发现了张依思今天的情绪变化,于是关心地随口问了一句。
“爸爸不让我自己开车上下班。”
“哦。”叶秘书答应一声,过了一会他又问:“怎么突然想要自己开车上下班呢?”
“因为每天都让你跟爸爸接送,感觉太麻烦你们了呀。但是爸爸不同意,说我没有国内的驾照,所以就被一口回绝了。可是没有驾照,可以考的呀,在加拿大我也有过驾照,而且也上过好几次路。那边的交规跟国内区别也不是特别大,在家里好好补习一下理论知识就可以顺利通过了。”张依思诉苦道。
“张总既然坚持,肯定有他的考量吧,而且有人接送不是很好的事情么?”两人对话间,车子已经出了小区上了公路。
“可是你们都很忙呀。”张依思听这话,觉得叶秘书肯定也是站在自己父亲那边的,辩解的语气也变得十分无力。
“嗯,那干脆在这边招一名司机,问题就可以解决了。”叶秘书满不在意地笑道。
“叶秘书,我不是这个意思……”张依思不知道叶秘书是真的搞不明白状况还是装的,总之她是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她只是想要自理而已,自己已经是过了25岁坎的大人了,怎么自己的老爸就这么不愿意放她去自由成长呢?总是以温室里的花朵一样去圈养娇惯着她,这样根本就不能叫她自立起来嘛,而且自己总有一天也是要成长起来,不去依靠别人才对呀,怎么成长和独立对于自己而言就那么难呢?
但是不论张依思如何苦恼也好,相信一时间,张锋也是不会轻易改变他的心意的,因为阻拦张依思过快的独立的这个决定,对于张锋而言,还存在另一分考量在其中作祟。
抱着关于自己心中的小纠结,张依思抵达了新的办公地点——甲方的办公楼下。说实话,当张依思只身踏入一个全新而陌生的环境时,她的心底情不自禁地爬上了一种怯懦感。不是因为她对于尚不熟悉的环境感到畏惧,而是因为当她被接应人员带领着走进办公区域的时候,面对一些与她仅仅存在着采购与被采购关系的人们时,一种低人一等、寄人篱下的落寞感瞬间占据了她的整个思维情感。
“张小姐,你就暂时坐在这里办公吧,我的工位在那边,有事随时来找我。”为张依思引路的男人客气地说。
“嗯,谢谢。那个,不好意思,麻烦您再告诉我一遍您的名字?”张依思十分尴尬地问,因为她在进门的时候听对方做介绍的过程中,确实没能记住他的名字。
“哦,我叫郭承。”
“郭经理,谢谢您。”张依思头一次表现的万分局促,感觉大脑和四肢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总之就是浑身的不自在。
“那我先回去了。”郭承说完,转身走去了另一个与张依思的座位相隔两个工位的位置。
张依思开始环顾四周,她发现这个公司里每个人似乎都很沉默,大家面无表情、目不转睛地对着自己的电脑,看上去似乎都有许多做不完的事情,她被安排就坐的工位,是一个刚好背对着入口,相邻走廊的地方,而这个位置所处的这片区域也不仅仅只有一个位置而已,除去张依思此刻所占的位置,还有三个位置,都空置着,不知道是没有人愿意在这里办公,还是原本坐在这三个座位上的人恰巧外出,总之整个办公区域里面,就只有她这里空落落的,十分冷清。
张依思忽然有点后悔答应谢姐来这边做项目的“贴身服务员”了。因为她觉得这个地方冷冰冰的,没有一点人情味,而她又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在这种环境里面呆着,简直跟杀了她没什么两样。
于是,时光荏苒,在张依思百无聊赖地熬过了清晨,来到了晌午。
“张小姐,我们这边中午十一点半到下午两点是午休的时间。今天我们部门有个饭局,就不招呼你了,你下楼去,附近都是吃的。”郭承在与同事共同出去吃饭,经过张依思工位的时候,特意过来跟她交代了一下他们中午的作息时间和大概可以找到餐食的范围,然后匆匆离去。
张依思还没来得及回应郭承说自己对周围环境很熟,不用操心自己,对方就已经没了踪影。等郭承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张依思才猛然发现,原来办公室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成了一座空城,一个人影不不见了。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李清照八百多年前写的词,用来描述此时此刻只身游荡在高耸的楼宇森林间的张依思恐怕是再适合不过了。只可惜她现在手边并没有“两盏淡酒”,刮凉她心思的风也不是晚风。
没心没肺出了名的张依思,是怎么样达到这般凄惨境地的呢?话说起来,就要从她离开甲方公司办公大楼,刻意走去了临近于她父亲公司写字楼的一家餐厅开始,这家餐厅是张涛中午常常会出没的餐厅,张依思来这里,是希望能跟那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曾经室友来一次奇妙无比的“偶遇”。
事实上,张依思在那间餐厅里也确实十分顺利地“偶遇”了张涛,本来是个预料中的进程,但只可惜,却在中途出了一些幺蛾子,因为她不光在餐厅里看到想看到的人,她还看到了一个叫她觉得简直是多余的不能再多余的另一个人。
事情要从这里讲起……
张涛是在张依思前到的餐厅,他按照习惯找了一个相对僻静可以抽烟的角落就坐,正拿着菜单在决定今天要吃的菜,而张依思就是在推开门的瞬间,一眼发现了他。
那么重点来了。
因为就在张依思还在思考要不要走去张涛面前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她就忽然给一个人从背后狠狠地撞了一下。那进门的人力气很大,张依思被撞的肩背生生发疼,所以就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冒失鬼,是个姑娘,而且,怎么感觉这姑娘的身形好像看上去有那么几分眼熟。不过她也没多费心去思量,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继续自走自的路。
可是,就在张依思朝向张涛座位没走两步,她忽然发现,那撞她的姑娘怎么跟自己走的是一条道——都是直向张涛。
果不其然,姑娘先张依思两步,踏着轻快的步伐冲到了张涛的跟前,随后,用她那纤手一挥撩了一下张涛的下巴,这个暧昧的动作简直叫张依思整个肺都气炸了,怎么回事!这丫头怎么一上去就对人家一个大老爷们儿动手动脚的!简直不知“廉耻”怎么写!
但这还不是最叫张依思七窍生烟的,因为最叫她气得耳鼻生烟的事情,还要数张涛居然没有对那女人的调戏做出强烈的遏制行动,并且,就在此时,张依思还突然发觉了,调戏了张涛的那个女的,居然还是那天她暗中尾随张涛去酒店时,张涛搀扶上楼的那个女人。
好啊!日子过得很风流啊!——张依思已经是咬牙切齿,心里暗骂了一句,当即转身离开了这家餐厅。本来好好跟张涛的重逢的计划,也就此作罢。真是气煞人了,张依思后来也没再找其他吃饭的地方,饥肠辘辘地在大街上来回逛游,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害得自己连饭也没心情吃,只惹了一肚子的气。
不过在张依思气得恨不得咬人的时候,发生在张涛和那个女人身上事情的真实情况又是什么呢?
实际上祸根都来自于云烟想要把张涛和安妮凑一块的这个坑爹的红娘计划。因为这个红娘计划,不但根本没能把张涛跟安妮撮合到一块,而且还叫袁珊珊这个狗皮膏药一样的人物从此狠狠地黏在了张涛的身上。她总是会在张涛公司的每一个角落想尽一切办法找到张涛的下落,然后以各种匪夷所思的手段去对张涛造成无奇不有的骚扰。
今天就是一个例子。张涛本来刚坐下来,一个人好好的在研究中午吃些什么,袁珊珊就寻着跟到了地方,趁他不备,一把就狠狠地揩了他的油。
“美女,你能别总是这么张牙舞爪的么?”张涛对袁珊珊的所作所为已经达到了无力吐槽的境地。
“可以啊,等哪天姑娘我高兴的。”袁珊珊总会用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去应对张涛的无奈。
“那估计我是没什么盼头了。”张涛说着垂下眼去继续看菜单,然后在点菜器上点了两下下了单。
“有啊,你多请我吃几顿饭来取悦我,兴许我就高兴了呢?”袁珊珊说着从对面的座位上倾出身子来冲张涛暧昧地说,于此同时,她穿的低胸装还露出了两块荷尔蒙堆砌出来的软俗脂肪。
“那美女,你还是不高兴吧。”
“怎么着?你怕啊?怕花了心思取悦我,心里住进个‘鬼’?”袁珊珊说话间吃吃笑着。
张涛听完这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于是就索性不接茬,掏出手机开始继续看,反正看哪儿都比看袁珊珊那副无时无刻不在勾引自己的模样强。
“你越这样,越表示你心虚,欸,你点了什么?”袁珊珊伸手把张涛搁置在一边的点菜器拿到了自个儿的面前,接着发嗲一样的开始问:“他们家什么好吃呀?人家以前都没来过。”
张涛依旧静音,刷着自己的手机,恍若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