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那一把嗲到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话音,张涛几乎认不出来,这将自己的脸化得跟个女鬼一样的女孩就是安妮曾带来的手下袁珊珊。
而接下来的事,恐怕就要让张涛更加头皮发麻了,袁珊珊直接暧昧地将她裸露招摇的胳膊搭在张涛的肩头,万分暧昧地与他耳语道:“我就知道在这附近呆着,总有一天能碰到你。”
“哦。”张涛把肩头往回一收,令已经整个将重心移到他肩头的袁珊珊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个狗吃屎。
“张涛,你就没点绅士风度么?”袁珊珊终于hold不住,冲张涛咆哮了一声,但立马又觉得在众目睽睽之下发飙有些自毁形象,就又恢复了小鸟依人的模样媚声说:“人家怎么说也是女孩子嘛,你就不能对人家别那么粗鲁。”
但任袁珊珊如何千娇百媚,张涛却依仗酒吧环境吵,全当什么都没有听到,继续喝着自己的小酒,顺便跟吧台后的Peter随意说着话。后来袁珊珊被凉在那里,呆久了也自觉没趣,又加上她今天并不是一个人来到这里,所以一赌气,就回去了先前她所在的位置,跟同来的几个男性同行眉来眼去,颇有要向张涛招摇自己有多受欢迎的架势。
可袁珊珊这么一来二往,招摇过市的折腾了半天,却就是换不来张涛的半瞥注视,只能干巴巴急得直跺脚。正所谓一物降一物,恐怕张涛就是袁珊珊的克星没跑了。
那么张涛的克星在哪儿呢?暂时应该还没有定论,所以我们看看他原来的克星吧。
明月皓然,沈娜对着电脑正等待着云朗上线。
终于云朗来了。
加班了?——这次换做了沈娜主动向云朗打起了招呼。
嗯,有点急事处理。你今天第一天上班怎么样?——云朗问。
刚开张,没什么事,还在招兵买马。——沈娜的私聊窗口反复出现输入状态。
我已经开始往你那边投简历了。——云朗就等不来沈娜的信息,就主动向她报告了自己的状况。
云朗,你上大学的时候不在家,会想家么?——沈娜终于不再是反复输入,她发出了第一条讯息。
想呀。不过上学时代不是有寒暑假么?——云朗回答。
哦,你上学的时候是在北边吧?——沈娜问。
嗯。——云朗回。
那同学有在这边的么?——沈娜又问。
你那边么?嗯……好像没有。——云朗思索片刻回答。
那如果你过来,亲故不占的,不是会很孤单么?——沈娜皱了皱眉。
嗯……大概会有点吧……——云朗敲动发送键的下一刻,又紧追了一句:哈哈,所以你得对我好。
尽耍贫。——沈娜嗔怪。
月光如水,被“万有引力”引入地球,淌满半个世界,沈娜的心绪正随着这朦胧的光晕冉冉生烟。
沈娜原本想要与云朗说的话题,被云朗一茬又绕了好大一个弯才周转回来。不过这也给了她内心充分思考的时间,在这期间她想了许多,权衡了云朗到北方来与不来的各种利弊。终于等话头再次转回她的手上时,她决定不再绕弯,直切主题说:云朗,我仔细考虑了一下,我觉得我不应该那么自私。在南边,有你的家人,你的生活圈;而在北边,你什么都没有。所以,我不能霸道的让你为我背井离乡,我觉得我们俩应该再从长计议……
看到沈娜的这些话,云朗心底猛地抽了一下,他的心情很复杂,有种隐约松了口气的感觉,又更多是一种难以接受的愤慨,各种混乱交织下,他朝沈娜的私聊窗口发出了一句他从未对她说过的话:什么意思?
云朗,我的意思是,我们之间的问题,应该还有其他的办法可以解决……——沈娜试图解释,但她的辩解能力总是比较拙劣,这个一直看文的读者都会很清楚,所以我们就不将大把的文字浪费在记录她与云朗之间的交谈上了,去看看其他人的进展吧。
月泛波光,每一个视野触及的场景都叫人困倦不休。安妮算是累坏了,这段时间的严重缺觉,外加工作的忙碌奔波,已经令她心力交瘁。所以当她好不容易回到家中打算今晚早睡,希望能补回这段时间里透支的精力时,她真的没有想过,这个时候还会有谁能冒出来打扰她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睡意。
可天偏偏就是那么不随人愿,在安妮刚刚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就要入眠的时候,手机的短信铃声又猛地刺痛了她已衰弱极致的敏感神经。
我忘不了她,她给我的那些伤害,她给我的那些记忆。——又是柏瑞,安妮看的他的名字时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男人又要闹哪出”。
安妮已经浑身乏力,所以看完短信后,直接回拨了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听筒中传来被挂电话的提示语音,紧随着,安妮的手机又收到了一条短信。
你说你也受到过同样的伤害,你能忘记你的过去么?你的伤痛可以被救赎么?万一它们还存在怎么办?——离安妮被挂电话到接短信的时间不过短短几秒,这么多的文字,柏瑞跟开了挂一样的打字速度,令安妮看着都觉得累。
安妮又按下了拨号键,同时,又被柏瑞拒接,这让安妮有些烦躁了,她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个男人折磨疯了,他每天用那些都早已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来折磨处于当下的彼此,有什么意义,这种莫名其妙的感情关系也几乎叫她濒临奔溃,所以她也开始叫起了劲,对方不接她就一直打,直到终于听到了柏瑞的声音。
“喂。”柏瑞的话音与他短信中的状态完全不同,电话里,他的声音很清澈,没有一丝低落。
“我告诉你,在我现在的人生观里,人要么就被打败,要么就当英雄,你整天把自己埋在过去,弄个跟个悲情圣人是个什么德行,我觉得你一点也不浪漫,你很无聊!我受够了,以后不要再来烦我了!你忘不了前任,那就去跟你的前任纠缠好了,别再半夜三更的和我磨磨唧唧,再见!”安妮也不知哪儿来的这股勇气,在此时此刻,把从上次情伤到现在,这么久时间内,因为感情而淤积的情绪,一气统统冲着柏瑞发了出去,让这个已经让她感到毒瘤一般的人,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痛快割弃”了。
并且在挂断连线以后,安妮不仅没有后悔,反而如释重负,她觉得这个男人叫她感觉太乱了。有人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又何尝不是,这几个月里猜来猜去,好像是打哑谜一样的感情,只适合在偶像剧里被人消遣,现实生活,她已经受够,不想再配合表演。她开始意识到,她的这段情缘已经向着错误的方向行径,而当人行走在错误的迷途时,及时驻步,就为时不晚。而安妮此刻已经有那么种感觉,她对柏瑞的say no将会是她未来人生中,对幸福say yes的开端。
有条公理是这么说的:男人就是贱,你把他当回事的时候,他对你不以为然,等你抛弃不理他的时候,他却赶鸭子上架,非要往前凑。
大概这个道理用在柏瑞身上再适合不过,等他被安妮一番臭骂,通告出局之后,他就开始不停地想法挽留,朝安妮的手机拨号,请求通话,试图辩解陈词了,但只可惜他真的估量错了一个女人狠下心肠不理男人的时候,就是上前吨位的火车也都拉不回来的事实。所以,安妮没有理会他任何方式的联线,这一天,安妮在柏瑞的长期挑战下,决议将他从生活中彻底驱逐。
夜沉得很深,安妮睡的也很深,手机在此起彼伏的闪烁着,独自唱着那场悔之晚矣的独角戏,直到天明破晓。
云烟已经很久都没有看到这么魅力四射的安妮了,当她第一眼看到安妮微笑姣好的脸庞时,第一冲动就是立马拿起手机给张涛拨个电话,问问他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方法,令一个之前还受尽折磨容颜憔悴的女人,在与他见面后,一夜之间,焕然重生,果然她的学长闷声不吭,是个狠角色。
不过这也只有张涛这个当事人知道,安妮的这种效应跟他们两人之间的相见并没有半毛钱关系。
因为他那天晚上正被另外一些事情牵制住,而混乱不休。
这恐怕得倒回到昨天晚上他从peter酒吧出来,酒醉微醺的等车回家的时候了,这一天可能是活到现在,老天爷耍他耍得最狠的一次。
话说张涛好不容易在打车高峰期,终于遇到一辆停在跟前的出租的时候,袁珊珊不知道打哪儿又冒出来,跟个人肉炸弹一样的一头就撞进了他的怀里,开始不停地撒着酒疯,张涛看她又只身没人管,刚刚与她耳语暧昧的那帮狐朋狗友也不知哪儿去的,就生起了恻隐之心,将出租好心好意让她先坐,结果问她家的目的地却死活问不出来,无奈之下,只好跟着上车,冲着司机说了一个酒店的地址。
说起来,这袁珊珊论外表,跟张依思有几分神似,论脾性,却半点比不得张依思的可爱,张涛记得张依思那晚喝醉酒的样子,呆头呆脑,卖萌耍赖的叫人喜欢,而袁珊珊却张牙舞爪,对他又掐又抓,他都不知道他前半辈子是做了什么缺德事了,才招来这么个虎姑婆,但这也都不够,更要命的事还在后头。
等他终于受尽煎熬地把袁珊珊弄到目标酒店之后,一下车,本以为好容易安生下来的袁珊珊却一咧嘴,吐了张涛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