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们看着他温和的眉眼,听着他沉稳的声音,那颗因恐惧而狂跳的心,竟慢慢平复下来。
眼前的这个人,还是那个会保护她们的公子。
只是,他保护她们的方式,比她们想的要强硬一万倍!
苏瑾胆子最大,她咬了咬嘴唇,忧心忡忡地开了口:“公子,您……您把王家的人打成那样,王员外他……肯定不会罢休的。”
王家在蓝田镇盘踞多年,势力根深蒂固。
今天打了小的,明天来的就是老的。
那报复,只会更可怕!
“我知道。”
秦少琅脸上没有半点担忧,反而浮现一抹让人看不懂的笑。
“我就是要他不能善罢甘休。”
苏瑾懵了。
这是什么意思?
秦少琅看着她不解的样子,耐着性子解释:“苏瑾,你记住,在这个世道,一味退让和心软,换不来安稳。那只会被人当成软柿子,引来更多的豺狼。”
“想不被欺负,唯一的法子,就是亮出你的牙,把他们打怕,打到他们再也不敢伸爪子。”
“今天这一场,是立威。”
“也是个开始。”
他话锋一转,眼中精光一闪。
“我跟王富贵说,明天去谈一笔生意,这可不是瞎话。”
“咱们的酒坊要开,缺大量的粮食。你猜,整个蓝田镇,谁手里的粮食最多?”
苏瑾的眼睛瞬间睁大,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
“王员外!”
“没错。”秦少琅点点头,“与其咱们辛辛苦苦到处去收,不如……让他‘心甘情愿’地给咱们送过来。”
“这,就是我明天要谈的生意。”
苏瑾彻底呆住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清瘦的少年,心里翻江倒海。
原来,他走的每一步,都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算计好的!
打人,是为了立威!
立威,是为了明天的生意!
一环扣一环,步步都在他的算计之内!
这哪里是个二十岁的郎中?这分明是个算无遗策的枭雄!
就在这时,秦少琅的脑海中,响起了久违的提示音。
【叮!检测到宿主成功震慑恶霸,守护家人,初步在蓝田镇建立威势,特此奖励:被动光环——“龙威”!】
【龙威:被动技能。面对敌人时,宿主的气势将对其产生精神压制,使其心生恐惧,战意削弱;面对己方人员时,将提升其士气与忠诚度。】
一股奇特的感觉流遍全身。
秦少琅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好像被放大了,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气场。
这个气场,随着他的心意,可以变得酷烈,也能变得和煦。
好东西!
秦少琅的嘴角勾了起来。
这简直是为他明天去王家“谈生意”,量身定做的!
他转过身,看向院子里已经将地面收拾干净的福安。
“福安。”
“主公!”
福安立刻放下扫帚,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他面前,恭敬地站着。
秦少琅看着他,缓缓开口。
“去镇上的铁匠铺,给我买一块最好的磨刀石回来。”
福安愣住了,满脸都是问号。
“主公,要磨刀石干啥?”
秦少琅的视线投向镇东王员外府邸的方向,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子凉意。
“明天要去拜访王员外,刀,总要磨快一点。”
那句“刀,总要磨快一点”,让福安心头一凛。
他一个激灵,瞬间就明白了!
主公这是……要去王家大干一场?!
福安的血一下子就热了。
他没有半点犹豫,重重点头。
“主公放心,我马上去!一定买全镇最好的磨刀石!”
说完,他转身就跑,脚步飞快,那股劲头像马上要去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秦少琅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噙着淡笑,转身回了屋。
屋里的气氛还是有些压抑。
苏瑾姐妹和柳青青她们,虽然不抖了,但眉宇间的惊惧还没散干净。
秦少琅没再说什么。
有些事,说再多,不如做一次。
他只是平静地收拾桌子,把一些杂物归置整齐,动作不急不缓,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节奏。
很快,福安回来了。
他跑得气喘吁吁,怀里抱着一块青灰色、质地细腻的长条石。
“主公!买回来了!这是镇上张铁匠铺里最好的青浆石,吹毛断发都靠它!”
福安把磨刀石小心翼翼地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眼神里全是期待。
他迫不及待想看看,主公那把无形的“刀”,到底长什么样。
然而,秦少琅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他和门后偷看的苏瑾等人全都看傻了。
秦少琅没有去厨房拿菜刀,也没从哪儿抽出一把兵器。
他只是缓缓伸出手,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陈旧的布包。
布包摊开。
里面是一排长短不一的银针,闪着森森寒光。
这……
福安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主公要磨的“刀”,就是这玩意儿?
这细得跟牛毛一样的针,怎么磨?能顶什么用?
难道……主公想用这针去杀人?
这也太扯了!
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注视下,秦少琅取了一瓢清水,轻轻洒在青浆石上。
然后,他捏起一根最长的银针,将针尖抵在湿润的石面上,开始缓缓地、有节奏地打磨。
“嘶……嘶……”
极其轻微的摩擦声在寂静的院子里响起。
这个画面,诡异到了极点。
一个清瘦的郎中,在月光下,磨着一根绣花针。
这本该是可笑的。
但不知为何,看着秦少琅那专注而冷漠的神情,福安只觉得后脖颈子一阵发凉,一股寒气顺着脊梁骨就往上蹿。
他看到的不是在磨针。
而是在磨一柄能剜心剔骨的无形利刃!
秦少琅的内心,不起波澜。
杀人,何须用刀?
在前世,他的代号是“手术刀”。
他最擅长的,从来不是枪炮,而是用这双手,这套针,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人体三百六十正经穴,奇经要穴更数不胜数。
哪一处,一针毙命。
哪一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又哪一处,能让人痛不欲生,彻底崩溃。
他一清二楚。
对付王富贵那种土财主,一刀杀了,太便宜他。
要的就是让他怕,让他崩溃,让他一辈子活在自己的影子里。
这才是诛心。
也是最高明的“谈判”。
他磨的不是针,是杀心。
是把那个在太平盛世里,被死死压抑住的,属于“手术刀”的冰冷和残酷,一点点,重新磨出来。
明天,他要让整个蓝田镇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
郎中,也能是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