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另外几个正要上前的衙役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他们甚至没看清秦少琅是怎么做到的!
只看到他随手一拨,一个壮汉就废了!
“手腕关节脱臼,加桡骨轻微骨裂。”秦少琅收回手,声音平静地像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及时复位接骨,这条胳膊以后就别想再使力了。”
他的话语,配合着地上同伴的惨嚎,化作一股无形的寒气,钻进剩下几个衙役的骨髓里。
这哪里是什么废物郎中!
这分明是个手段狠辣的怪物!
李四也看傻了,他预想过秦少琅会反抗,却没想过反抗会是如此的干脆利落,如此的……精准。
一招,只用了一招!
“你……你敢袭警!”李四色厉内荏地吼道,脚下却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秦少琅的视线终于从地上那个打滚的衙役身上移开,落在了李四的脸上。
“袭警?”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我只是在教你们,什么叫‘请’。”
他向前踏出一步。
李四和剩下的三个衙役,就像受惊的兔子,齐刷刷地又向后退了一大步。
他们怕了。
发自内心地怕了。
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没有半分杀气,可他那种漠视一切的平静,比任何凶神恶煞的表情都更让人心头发毛。
“你……你别过来!”李四握着刀柄的手在抖,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把出鞘的手术刀,正冷冰冰地寻找着自己身上的弱点。
“我好像提醒过你,”秦少琅的脚步没停,一步一步,不疾不徐地逼近,“再惹我,就让你变赵双瘸。”
听到“赵双瘸”三个字,李四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想起了前几天被一脚踹飞,胸口到现在还隐隐作痛的经历。
“我……我是官差!你敢动我,就是与整个县衙为敌!”他只能搬出自己最后的护身符。
“县衙?”秦少琅嗤笑一声,已经走到了李四的面前。
他伸出手,动作看起来很慢。
李四吓得魂飞魄散,想躲,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根本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手,轻轻地落在了自己的左肩上。
没有想象中的剧痛,那只手只是搭在那里,轻轻捏了捏。
“左肩有旧伤,应该是早年坠马伤了肩胛,阴雨天会酸痛难忍吧?”秦少朗的声音幽幽响起。
李四浑身一震,惊恐地看着他。
这是他多年的老毛病,只有他自己和几个亲近的人清楚,这个秦少琅怎么会知道?
“还有你的腰,肾气亏空,房事不举,每次不超过一盏茶的功夫。我说的对不对?”
这句话,秦少琅是压低了声音,贴着李四的耳朵说的。
李四的脸“唰”的一下,血色褪尽,变得惨白一片。
这比直接打他一顿更让他恐惧!
这是他的隐疾,是他男人最大的秘密!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他是个魔鬼吗?!
“你……”李四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秦少琅松开手,退后一步,环视了一圈噤若寒蝉的衙役们。
“回去告诉张淮安,他的狗,我替他管教了。”他指了指地上哀嚎的那个,又指了指魂不附体的李四,“医药费,我会记在他的账上。”
“现在,带着你的人,滚。”
最后一个“滚”字,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李四如蒙大赦,他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也顾不上去捡掉在地上的佩刀,招呼着另外两个吓傻的同伴,架起地上还在惨叫的那个,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条巷子。
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
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巷口,周围那些远远围观的街坊邻居才敢发出低低的惊呼声。
他们看向秦少琅的表情,已经彻底变了。
不再是鄙夷和嘲笑,而是深深的敬畏。
这个败光家产的废物郎中,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了?
秦少琅没有理会外面的议论,他关上院门,将一切喧嚣隔绝在外。
一转身,就看到苏瑾和小青两姐妹正站在堂屋门口,两双又大又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小青的眼里满是崇拜的小星星,而苏瑾的眼底,除了担忧,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和安心。
秦少琅脸上的冷漠瞬间褪去,又变回了那个温和的邻家大哥。
“好了,没事了。”他走过去,揉了揉小青的脑袋。
“琅哥哥,你太厉害了!”小青激动地小脸通红,“你把那些坏人都打跑了!”
秦少琅笑了笑,看向苏瑾:“吓到了吧?”
苏瑾摇了摇头,然后又用力地点了点头,她咬着嘴唇,好半天才小声说:“我……我不怕他们,我相信你。”
她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
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秦少琅的心底泛起一股暖流。
这种被人无条件信任的感觉,真好。
“嗯,以后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你们。”
他正说着,院门外,再次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但这次的脚步声,沉稳而有力,不带丝毫杂乱。
“叩,叩,叩。”
三声极有礼貌的敲门声响起。
秦少琅眉头一挑,示意苏瑾姐妹先进屋。
他走过去,再次拉开门栓。
门外站着的,不再是嚣张的衙役,而是一个身穿锦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
男人身后,还跟着两个气息沉稳的护卫,以及……之前才狼狈逃走的吴庸。
此刻的吴庸,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倨傲,低着头跟在锦袍男人身后,连看都不敢看秦少琅一眼。
锦袍男人看到秦少琅,脸上立刻堆起热情的笑容,对着他深深一揖。
“在下四海通大掌柜,钱四海。冒昧来访,还望秦先生恕罪!”
秦少琅倚在门框上,没有让开路的意思。
他的视线越过笑容可掬的钱四海,落在了他身后那个低着头、恨不得把脸埋进地缝里的吴庸身上。
“钱大掌柜?”秦少琅的声音不咸不淡,听不出喜怒,“我这小院子,可经不起贵人三番五次地‘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