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一丝一毫的活人气息。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不会相信,就在自己身边,潜伏着十个顶尖的杀手。
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底牌!
有了这十个影子护卫,他的安全,以及苏瑾姐妹的安全,都有了最可靠的保障。
他也可以放开手脚,去实施自己后续的计划了。
做完这一切,秦少琅才转身,走向了灯火通明的厨房。
福安正在灶台后,卖力地拉着风箱。
老张头则在一旁,默默地清洗着地上的最后一点污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柴火燃烧的暖意,和淡淡的饭菜香。
仿佛刚才那场血腥的杀戮,和那十个冰冷的影子,都只是一场幻梦。
秦少-琅走到灶台前,从福安手里接过了烧火棍。
“福叔,你去休息吧,我来。”
“哎,东家,这怎么行……”
“去吧。”
秦少琅的语气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福安不敢再多说,只能恭敬地退到了一边。
秦少琅熟练地架起锅,倒水,下面。
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生涩。
很快,一股面条的香气,便在小小的厨房里弥漫开来。
这时,厨房的门帘被轻轻掀开。
苏瑾端着一个空了的药碗,走了进来。
她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脸也洗过了,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睛,依旧红肿着。
她看到秦少琅,像是受惊的兔子,下意识地想后退一步,但脚下却像生了根,动弹不得。
秦少琅没有看她,只是专心致志地看着锅里翻滚的水花。
“去拿两个碗,一个大点,一个小点。”
他的声音很平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平静,驱散了苏瑾心头最后一丝惊惧。
“哦……好。”
她有些呆呆地应了一声,转身从碗柜里,找出了两个干净的陶碗。
她走回灶台边,看着秦少琅的背影。
宽阔,沉稳。
就是这个背影,在不久前,挡在了那扇即将破碎的院门前。
就是这个男人,用一种她无法理解,甚至感到恐惧的手段,将那场滔天的恶意,化为了飞灰。
火光,惨叫,焦臭……
那些恐怖的画面,还残留在脑海里。
可眼前这个男人,却在为她和妹妹,煮一碗最普通的面条。
这种极致的割裂感,非但没有让她觉得怪异,反而让她心中,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名为“安稳”的情绪。
仿佛只要这个男人在,天,就塌不下来。
水开了。
秦少琅将面条下入锅中,用筷子轻轻拨散。
然后,他从旁边的小罐子里,舀了一勺猪油放进去。
“刺啦”一声。
一股浓郁的香气,瞬间在厨房里弥漫开来。
他又切了点白天剩下的咸菜,打了两个鸡蛋,做成了最简单的鸡蛋面。
整个过程,他的动作不急不缓,充满了某种奇异的韵味。
苏瑾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她发现,自己好像一点都不怕了。
心里,反而暖暖的,满满的。
“好了。”
秦少琅将面条分装在两个碗里,大碗的给了苏瑾。
“端进去吧,给你妹妹也吃点。”
“趁热吃,吃完好好睡一觉。”
“明天醒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嗯。”
苏瑾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眶又有些发热。
她小心翼翼地端起那碗滚烫的面条,那温度,从指尖,一直暖到了心里。
她转身,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
“秦大哥……”
“嗯?”
秦少琅正低头刷锅,闻声抬起头。
“你……你呢?你不吃吗?”苏瑾小声问道。
秦少琅笑了笑。
“我等会儿吃。你们先吃。”
“好。”
苏瑾不再多问,端着面,快步走回了房间。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帘后,秦少琅脸上的温和才慢慢敛去。
他将锅刷干净,又给自己下了一碗面。
吃面的速度很快,三两口就扒拉完了。
填饱了肚子,身体里那股因为强化而带来的力量,才仿佛彻底安稳了下来。
他走出厨房。
院子里,老张头已经将地面清理得差不多了。
除了那面被烧得焦黑的院墙,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焦糊味,这里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福安提着一桶水,正准备去冲洗最后的血迹。
看到秦少琅出来,两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恭敬地站在一旁,头都不敢抬。
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惧,依旧萦绕在他们心头。
秦少琅没有说话,只是走到院子中央的石桌旁,坐了下来。
他敲了敲桌子。
“福安,张叔,过来坐。”
两人身体一僵,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紧张。
他们不敢违背,只能亦步亦趋地走过去,却不敢坐下,只是躬着身子,站在一旁。
“坐。”
秦少琅的语气,加重了一分。
两人浑身一颤,这才小心翼翼地,在石凳上坐了半个屁股,身体绷得像两根拉满的弓弦。
秦少琅看着他们这副模样,心里叹了口气。
他知道,今晚的手段,确实吓到他们了。
但这步棋,他必须走。
“我知道,你们在怕什么。”
秦少琅开门见山。
“怕我杀人不眨眼,怕我手段狠毒,怕我……不是人。”
福安和老张头把头埋得更低了,大气都不敢喘。
“但是你们要记住一件事。”
秦少-琅的声音,变得无比严肃。
“我的拳头,我的刀,永远只会对准外面的人。”
“你们,苏瑾姐妹,都是我的家人。”
“谁想动我的家人,我就要他的命,要他全家的命。”
“今晚,如果我不狠,那些人冲进来了。你们觉得,福叔你能活吗?张叔你能活吗?苏瑾姐妹,又会是什么下场?”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狠狠敲在福安和老张头的心上。
两人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后怕。
是啊!
他们只看到了主公的狠辣,却忘了,如果主公不狠,他们现在的下场,只会比那些火人凄惨百倍!
这个世道,仁慈,是活不下去的!
想通了这一点,两人心中的恐惧,迅速被一种拨云见日的清明所取代。
“主公(东家)!老奴(我)明白了!”
两人异口同声,语气中,再没有了恐惧,只剩下无比的坚定和信服。
“明白就好。”
秦少-琅点了点头,对他们的反应很满意。
他需要的是能为他办事的臂膀,而不是两个只会发抖的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