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路拽着我进了别墅上了楼开了一个房间的门，我全程被他拽得踉踉跄跄。
等到了那房间门口的时候，我心里鬼火直冒。
我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却被褚余强行掰过肩膀往房里看去。
房内的墙上贴着一张张照片、一篇篇校园周报。身穿白裙的黑发女生神采飞扬地站在台上演讲，换了马尾发型的她越过操场终线时的认真眉眼，还有她坐在钢琴前面指法肆意的模样。
而那一篇篇校园周报上的字眼，也都反复出现同一个人的名字——沈知意。
「你不是说我没给人当过狗不清楚个中滋味吗？沈知意学姐，你知道我在你那堪称模板的青春里扮演了什么角色吗？」
我颤抖着身子站在阴影中转过头，听到被光笼罩的男人神色淡然地告诉我。
“「我像个明白自己心意却不敢开口的胆小鬼，永远在仰望你发光的背影。但是你呢，你还记得你以前是什么样的吗？」
13
在遇到季铭何之前，我的前半生里除了妈妈是没有别的情感寄托的。
因此在上大学乃至读研读硕的期间，我一直把打磨自己的硬件条件摆在第一位。
参加社团活动，报名各种比赛，培养课外技能，只要能为我的未来添砖加瓦，我就一定会去追寻。
我是A大的学生会主席，是许多人眼里永远站在金字塔尖的优秀代名词。
我至今都想不明白，当时向我表达心意的人不在少数，我最后怎么会选择季铭何。
眼前褚余的眉眼愈发明晰，他那无比清亮的目光似乎在我的脑海中勾起了一个尘封已久的记忆。
我在刚当上学生会主席的时候曾经被老师选去当一个班的学导员。
那届大一军训时有一个男学生免修军训学分，长相过于秀气还不爱说话，和班上的其他男生总是非常疏离。
后来甚至因为一些口角和别人动起了手，原因是同宿舍的男生背后议论他时殃及了家人。
我还记得那个刘海长过眼睛的男生喘着粗气，一脸阴戾的模样。
我教训了包括在他内的所有人，但我教训他的理由是——打得不够狠。
「如果诋毁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关的无辜者会产生快感，那么我只能说这样的人实在是烂透了。这是你说的。」
褚余的声音有些嘶哑。
他走到我身边抱住我，勾着我的手指说道。
「你当时真的很帅啊，学姐。」
像极了桀骜的狼犬收起戾气对主人撒娇。
14
我和褚余在一起了。
其实自从那天别墅事件开始，我和他之间的气氛就有些暧昧。
我们互发信息的频率更高，交流的话题也更深入。
我也是才知道原来这家伙从头到尾都在扮猪吃老虎，因为在我故意给他转了五十一万之后，他以翻十倍的数额转了回来。
……抠门的人竟是我自己，原来有钱人都喜欢这么玩。
但是不管聊天时的气氛有多到位，我的心里却好像始终有道坎儿过不去。
直到一天半夜，我家外头响起了杂乱无章的敲门声。
透过猫眼确认来人之后，我一脸诧异地打开门准备询问褚余这么晚还来我家的原因。
「嘭——」
在开门的瞬间，我立马被男人身上夹杂酒气的薄荷香味笼罩。褚余关上门之后将我抵在角落，一只手牢牢箍住我的腰身。
我对上他的视线，心中一紧。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浮动晦色，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热烈。
我一边推褚余一边问他喝了多少，却发现他越抱越紧。
在我抬头瞪向他之后，男人忽然像被刺激到了一般，沉默地将脑袋埋到我的脖颈间咬了一口。
那炽热鼻息呼在皮肤上，让我痒得浑身发软。连带着挣扎的力道都小了许多，我强撑气势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骂道。
「你属狗的啊，松手！」
后者并不搭理我。
直到抱够了，男人才缓缓凑到我的耳边，用一种近乎虔诚的神情轻碰我的耳垂。
我借着余光看到褚余的神情，委屈又认真，清俊眉眼处笼着一抹郁色。
「学姐，求求你，喜欢喜欢我。」
低哑的声音透着乞求，我心里某处蓦地一软。
这种像大型犬求爱方式的表白，我真的遭不$住。
等到次日，某个发完酒疯的男人清醒过来。我明显感觉他在面对我时整个人都僵硬起来，褚余甚至都不敢看我。
瞧着他抠紧床被和我解释他其实不会喝酒昨天只是被人灌了的嘴硬模样，我忽然笑着问了他一句。
「褚大少爷想从情人上位吗？」
他愣了愣，随即不可置信地紧盯着我。
「我们试试看吧，褚余。」
15
人本来就是奇怪的生物，但是这个世界上奇怪的东西那么多，属于爱情的悸动也奇怪一点又怎么样呢。
情窦初开的小少爷把自己的老底向我抖了个干净，从他遇见我到喜欢我的过程，自己的家庭状况，以及他攒了多少老婆本准备娶我。
甚至每天想开车接送我上下班，我以太张扬的理由拒绝之后，第二天就在楼下看到了兴冲冲骑着电动车的男人。
他领着我见了他的父母以及为数不多的好友，一脸正色地向他们介绍我。
「这是我喜欢的人。」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眼神微滞。
原来曾经在季铭何身边见不得光的我，现在也有被放到台面上的一天啊。
当天晚上，我一反常态地腻在褚余身边。他正准备着林老教授布置的实验论文，我忽然在他膝边跪下。
他吓了一跳，看向我的视线逐渐落到我故意露在外面的白皙脖颈上。但好像想到了什么，男人立马正色别过了头。
「少爷，你疼疼我。」
我紧盯着自家大狗狗那不断滚动喉头的姿态，微倾身子将他的手指含到嘴里，故意轻咬。
褚余闷哼一声，低头注视着我。感觉到他的手指在我嘴里搅动了一下，我嬉皮笑脸地和他对上目光。
第二天我扶着腰推开房门，看到准备好早饭的男人一脸餍足地问我准备什么时候和他订婚。
「滚。」
16
而就在我诸事顺利的时候，一个在我意料之外的人找上了我。
褚余因为要忙论文，这几天都见不到人。
我独自上班的路上，一个眉眼清冷的女人突然拦住了我。
「沈小姐，我们可以聊一聊吗？」
我看着眼前这个和我极像的女人，平静得出奇。
姜月告诉我她是最近偶然发现季铭何对我做的那些事情。
她几年前就出国并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现在回来只是顺道和季铭何打个招呼而已。
「自从上次从餐厅回去之后，季铭何就变得有些奇怪。我也说不上为什么，但是我想来告诉你最近小心一点。」
对面的女人蹙着眉，正色警告我。
我注视她半晌，没有从她眼中看到一丝恶意。
「谢谢。」
告知她我会注意之后，我们简短的谈话便就此结束了。
我一边嘲笑着季铭何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得到姜月，一边暗自对姜月的话上了心。
兴许是我上次的话戳到了季铭何的脊梁骨，他又想了些什么见不得台面的伎俩来恶心我。
但我本来有些愁云的心情在看到备注名为「187年下小狗」的信息弹出来后，瞬间就明朗了不少。
褚余告诉我他的实验将近尾声，大概这周五就能回来了。
那不就是后天？
我在下班之后哼着小曲儿买了一袋子菜准备带回家，这么多天没见，等褚余回来了一定要让他做一桌子菜补偿我。
就在我将钥匙插进孔里的时候，楼道的灯骤然熄灭。
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从我对门本无人居住的房子里传来，我下意识地回头看。
却在下一秒被一双有力的手扼住了喉咙，带着奇异气味的布重重压在我的口鼻上。
我的脑中刚浮现出姜月白天和我说的话，下一秒便觉得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季铭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