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听是这样,口里哦了一声,肠子也没打弯,听薛老爹不经意的问道:“这车来车往,高头大马的,看来今儿来的客人来头不小啊。”
小六嘿嘿一笑道:“是我们家老太爷带着三少,三少奶奶随意来逛逛,没什么大事。”
薛老爹依然蹲着身形未动,粗眉大眼在日头的倾照下微眯,又道:“你们家老太爷身子可安好?”
小六绾起袖子,也蹲了下来,道:“这三少奶奶一进门,奇了,老太爷身上啥毛病都没了,精神气色都好。”
薛老爹呵呵笑道:“看来你们这位三少奶奶倒像是一味神丹妙药了。”
小六一想起三少奶奶李如月如神祗般的模样,口里一时没了把门的了,笑道:“说起来我们家这位三少奶奶,长相千里挑一不说,那性格那举止,啧啧,怕是满京城找不出这样一个人。”
薛老爹喉中不知是笑还是哭,哽了一声,小六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是谁,赶紧打着哈哈站起身,敲着自己的脑袋,道:“瞧我这狗记性,三爷还等着我送东西进去呢,薛老爹你坐你的。”
薛老爹点点头,垂下的面孔看不清神色。背着人,小六忍不住扇自己一个耳光,悄悄骂道:瞧你这张臭嘴。
看小六进了门,薛老爹起身从偏门进去,刚进檐下,已有亲兵“客气”的拦住了人,道:“薛老爹,这边请。”
薛老爹心里明白是有人防着自己了,冷笑一声,也不言语,径自从旁路走至小道,绵延前伸的是朱府给客人备下的宅子,薛琪雅坐在屋里头正摆弄着琵琶弦,听到响动,打开帘子,开心道:“爹你去哪了?刚才我见着他了。”
薛老爹沉了一张脸,坐在炕沿上,也不接薛琪雅送上来的茶,薛琪雅奇道:“爹怎么了?出去转转倒像是换了个人,谁惹您老人家了?”
薛老爹皱起眉头,盯着薛琪雅的脸,盯得她莫名其妙,伸手摸摸老爹的额头,道:“难不成三月的日头叫爹中了暑不成,我去找他们要些药来。”
薛老爹深深叹口气,道:“丫头,别去,爹没事,别招的这府里的人讨厌咱们。”薛琪雅随着她爹紧挨着炕沿上坐下,不安的问道:“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这里有人欺负您了?”
薛老爹拍拍薛琪雅的小手,沉吟了半晌,不知如何开口,只等到薛琪雅眉眼儿都要立起来,才道:“傻丫头,这府里上下客气着呢,可这客气里头是啥,你明白吧。”
薛琪雅唯恐她爹受了委屈,忙道:“爹,您要住不惯,咱们还是回东四胡同吧。”
薛老爹握了薛琪雅的小手,脸上疲态横生,道:“傻孩子,哪都一样。爹以前和你说过什么,你都忘了吗?你是不是对那小子真的动了情了?”
薛琪雅没防顾问这个,脸一红,忸怩了身子,道:“是他总粘着人家好不好,小雅不曾对他有什么想法。”
薛老爹冷哼了一声,道:“你记得就好!你一定奇怪爹为什么要你这样做,现在你也大了,爹就告诉你,这高家一门子不是什么好人,尤其是那个高老太爷和府里的太太,你娘就是被他们害死的!你怎么也不能喜欢上那个小子,你要做的就是替你娘报仇。”
薛琪雅刚和高朝歌柔情蜜意回了房,一腔芳心无处诉说,哪知会听到这些,瞪直了眼睛,还以为耳朵出了什么岔子。
薛老爹不忍看她脸上的神色,他的心里也在受着煎熬,又狠下心肠,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爹以后会和你讲清楚,但是你要记住,你不能喜欢上那个浪荡公子,你相信爹,他们家的下场会很惨,每一个人都会很惨!”
高家的人会不会很惨且不说,薛琪雅现在比谁都惨,她压根儿不知道她爹在说什么,天书吗?不像,笑话吗?更不会。她爹把她从小带到大,从来不曾像今日这样说过话,她怯怯道:“爹,您说得小雅都不懂,但是高三爷他是个好人,他救过小雅,我不会去害他。”
薛老爹移步下了炕,端起茶一饮而尽,他也不想将很久以前那么残忍的事告诉眼前这个孩子,当初引诱高朝歌救了小雅是一步棋,只是为了接近高家,那现在呢,这孩子要真的爱上了,该怎么办?
看着薛琪雅眼中的坚定,薛老爹张了几次嘴话却说不出口,只能狠心命令道:“杀母之仇你若不报,你这世也枉为人,你娘刚生下你,就被人活活打死,弃尸荒野,这一切全是高家高清秋和那个高太太所为,你好好想想吧!”
活活打死,弃尸荒野八个字震撼了薛琪雅的心,她不敢信却不能不信,她发疯的跪到她爹身前,拉住他的衣襟,满眼里全是泪水,问道:“您是我亲爹吗?您为什么不和我早早说这些,到现在才说,您究竟想要小雅做什么?”
薛老爹一怔,手要抚到她的发上,又无奈的放下,重重的点头道:“说得没错,小雅你到底长大了,我的确不是你的亲爹,你亲爹亲娘全被高家害死了,就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我是你爹的好友,知晓了这一切,孩子,是我无能,帮不了你,这些仇恨只能由你自己去报。”
薛琪雅清秀的面庞上全是泪,她对那段历史是一段空白,而薛老爹说得糊里糊涂,她没有能力去思考,她只知道她和高朝歌完了,才萌生出的感情完了,原来她比任何人都傻,一直生活在一个圈套里,她要逃离,她纵身要冲出屋子找高老三,被薛老爹一把拉住,眼疾手快的点了睡穴。
与此同时,高朝歌趁着高老爷子用完饭正在品茶之时,悄悄叫出了朱斐,道出了想把薛琪雅接去东四胡同住的想法,朱斐不解道:“住的好好的换什么地方?”
高朝歌嘴角还带着甜蜜,眼神儿游移不着边际,道:“我想给她一个家,给她一个名份。”
朱斐急了,指指屋子里,道:“那这位怎么办?大哥二哥可还没动静,你小子才娶了新媳妇就纳妾,爷爷能受得了不?”
高朝歌拍着朱斐的肩膀,笑道:“你成天价那聪明劲去哪了?我高老三做事,管高老大,高老二屁事。再说了,谁和你说我是纳妾了?爷爷怎么就受不了了?他现在一门心思的就是抱重孙子,多一房多一份希望,这点他老人家不会不懂吧。”
朱斐想想还是不妥,劝道:“你小子真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你这样做要伤那位的心,懂不懂?”
高老三不屑的笑道:“李如月算哪门子锅哪门子碗?她就是看中了银钱,死皮赖脸要钻进我们高家。”
话未说完,朱斐看到李如月静静的立在了高朝歌的身后,赶紧杀鸡抹脖子的给高老三使眼色,可惜这位爷正说到兴头上,继续滔滔不绝道:“回去后我就和爷爷提这事,敢不同意?嘿嘿……咦,你小子得斜眼病了?”
朱斐登时红了一张脸,高朝歌这才感觉不对,猛一转身,看到李如月,想想刚才说过的话都被她听去了,她会不会立马冲进去抱着爷爷的腿告他高老三一状,他高老三是谁,怕她?若说不怕为嘛看那眼睛里的寒光,小腿肚子有抽筋的感觉。
李如月很恭敬的在等,等着他把话接着说完。高老三费力的咽口唾液,那张毒舌楞是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如月微微福个身,方道:“爷爷累了要回去,三爷去准备准备吧。”
在高老三眼里这就叫死装到底,朱斐却不这样看,这样有才,有貌,识大体的女子并不多见,他就奇怪怎么就入不了高老三的眼。
李如月飘然进房,高朝歌才缓过神气,嘴硬道:“呸,躲身后装神弄鬼,吓老子一跳,回去罚她跪到天亮!”
朱斐一笑,看这情景,高老三自己也不知道,他以后怕的并不会是高老爷子,而是高家的三少奶奶--李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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