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居然真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把钱递给了萧琳,连她要做什么都没问。
萧琳握着钱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再一次向小护士伸出手:“给我手机。”
“哦。”小护士掏出手机给萧琳:“喏。”
“可以打国内长途么?”
“可以。”
萧琳立刻拨通了韩登的号码,小护士站在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肉串,完全没有阻止萧琳的意思。
但是,响了很多声,没有人接。
韩登的这个号码,24小时开着待命,是严言和她的专属电话。
想了想,又拨通了严言国内的号码,还是没人接。
萧琳手握着电话咬着唇,打了一个又一个,小护士都已经将她手里巨大的肉串给吃完了。
“二小姐,您打完了吗?”小护士看着她:“我想去那边逛逛,我们往那边去吧!”
没有了束缚,萧琳反而没有了逃跑的欲望。
她没钱没护照,也找不到韩登他们,流落在外面更加危险。
她把手机还给小护士:“我回公寓了,你去逛吧!”
“啊。”小护士恋恋不舍地看了看身后:“可是,我们才出来耶!”
“你去逛,我回去。”萧琳转身往公寓大楼的方向走去。
小护士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她。
回到公寓,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手里握着遥控器,从第一个频道换到最后一个频道,无聊的整个人要长毛。
然后,又从最后一个频道再换回去。
换到一个频道,正在播本地新闻。
希腊语完全听不懂,但是下面有英文字母。
她也就是随便掸了一眼。
“近日,在小亚细亚半岛附近,发现一架坠毁的直升飞机,证实是从中-国境内飞来的,可能是因为飞机故障,故在小亚细亚半岛边上的森林坠毁,飞机上确定有两人,已遇难。”
因为有中-国两个字,才注意看了一下。
看完了又继续换台。
换到第三个,忽然按着遥控器的手指僵住了。
一种慌乱的情绪从心底慢慢升上来。
中国,直升机,两个人,遇难。
心脏忽然跳的好快,手指按着遥控器飞快地将台换回来。
但是刚才的新闻已经没有了。
“小周。”她声音颤抖地喊护士:“你刚才看到了新闻了么?”
小护士在一边玩手机,茫然地将脸从手机上抬起来:“您说什么?什么新闻?”
“刚才的新闻,就是一分钟前的新闻。”萧琳指着电视。
“没有啊,我在看手机。”小护士摇摇头:“我又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也不懂英文。”
萧琳从沙发上直起身来,顺手小护士手里的手机夺过来,翻出手机新闻。
一条一条地翻,终于在最后找到了一条。
“在小亚细亚半岛附近的森林里,确认一架从中国境内飞来的直升机坠毁,机上两人,一名飞机师和一名乘客,皆以遇难,遗体已经找到。”
还配着图片,一大堆已经烧的黑漆漆的飞机残骸,至于人的尸首,根本没看不清什么是什么。
隐隐约约觉得,这事情和严言有关。
手指不可抑止地发抖,抖的根本停不下来。
小护士站在一边很奇怪地看着萧琳:“二小姐,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萧琳站起来,飞快地给萧知君打过去了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终于接听了。
“哥。”她扶着沙发,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那么抖:“为什么把保镖都撤走了,为什么我有了自由,为什么我可以随心所欲地打电话?”
“这不是你想要的么?”
“告诉我,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同意让我回墨城?”
“回来之后,你自然会知道了。”萧知君的语气舒缓,仍是淡淡的:“情绪别太激动,小心你的身体,我已经让人给你买明天的机票了,明天上午的飞机,夜里就能到家,我等你。”
“哥。”萧琳紧紧握着电话,紧紧地贴在耳边,咬着唇,挤出几个字:“是不是,严言出事了?”
那头毫不意外的,顿了一下便答道:“你看到新闻了?”
果然,果然那条新闻是和严言有关的。
心悸,没办法呼吸,但是还是无法相信。
身体慢慢挪到沙发边上,靠在沙发背上,艰难地发问:“你的意思是,新闻里的来自中国境内的直升机,是严言的?”
“这个我没办法回答你。”萧知君语气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变化:“我也是看新闻得知的。”
“可是,你知道是严言是不是,要不然你为什么会撤走保镖,而且让我回墨城?”萧琳语气急促,她跟萧知君绕弯子已经绕的烦躁不已,她要知道确切的答案。
“小琳,不是我不回答你,是没办法回答你,我只知道昨天我出席了一个很重要的商会,作为副主-席的严言没有出席,今年是他副主-席,第四年期满,能不能升任主-席就全看这次的商会了,但是他居然没出席。”
萧知君的言下之意,就是严言不在墨城。
但是三天以前,萧知君就将她从小白屋转移到这里来,也就是说,严言可能三天前就到希腊来了。
但是他一直没出现,因为他出事了。
手指僵住,连手机都握不住,从手掌处滑落下来掉在地板上。
话筒中还传来萧知君的声音:“小琳,你怎么了?”
周护士走过来将地上的手机捡起来递给萧琳,她很木然地放在耳边听。
萧知君关切地在问她:“小琳,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好半天,她才能开口说话,嗓子居然全部哑掉了。
那头的萧知君听出了端倪:“小琳,你在哭?”
她哭了吗?
她抬起手摸摸脸,的确,一脸都是水。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哭了。
“为什么哭,因为严言么?”
掌心中都是水,手机再一次滑到地上。
她没有回答萧知君的问题,用力撑起身体,走进了房间里。
说不清此刻自己是什么心情,是什么感觉。
很难过?很伤心?很无助?还是很绝望?
都说不清,好像都有,全部掺杂在一起,揉在一起,分不开。
在黑暗的房间里站了好久都没有开灯,最后摸到放电话机的茶几上,前两天是打不了外线的,估计今天可以了。
她试着,果然可以。
韩登的号码,她一连打了三个都拨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