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路。”萧知君话锋一转，语气刚硬：“第一，打掉这个孩子，你可以回到墨城。”
“不可能。”萧琳断然拒绝。
“我还没说完，别着急。”萧知君淡淡地笑：“第二，你可以生下这个孩子，但是这孩子姓萧，是我们萧家的，然后你和严言离婚，老死不相往来。”
“我和严言离不离婚，这么重要么？”萧琳不明白，为什么萧知君总是让她和严言划清界限。
“不然呢？你的打算是和他长相厮守？”萧知君的眼睛似乎看到了萧琳的心底，被人窥视的滋味相当难受。
萧琳转开自己的目光，看着天边的斜阳：“我现在不想说这个。”
“你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要孩子就留在希腊，我会每个月过来看你一次，如果要回墨城，就一个人回去，你选择。”
“哥。”萧琳咬着牙转回头：“不要让我做这种二选一的选择题。”
“这么难选择么？你不是要孩子么？在哪里生下孩子对你来说有不同么？还是你想在严言的身边为他生下孩子？”
“哥。”她发觉此时的萧知君有点无理取闹，他更关心的仿佛是萧琳对待严言的感情：“你一定要干扰我的私人生活么？”
“你是我的亲人。”他一字一句，琥珀色的眸光印照着淡红色的余晖，复杂而又绚丽地落在她的眼底：“世界上除了妈妈，没人比你对我更重要。”
萧知君对她好，萧琳是知道的。
从小到大，有求必应，无微不至的呵护，萧琳也是知道的。
他们这个兄妹情，胜过许多兄妹。
曾经唐可心就跟萧琳开玩笑地说，我怎么觉得你哥哥对你像对情人一样，我哥对我就不这样，嫌弃着我呢！
的确，萧琳想要什么，喜欢什么，萧知君就想方设法地找来。
所以，她有时候还会半开玩笑地对萧知君说，把她宠坏了以后对男朋友的要求都会高一些。
她反手握住萧知君的骨节分明瘦削修长的手指，看着他的眼睛道：“哥，你也是，你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他慢慢地转过头来，眼睛升腾着奇异的光彩：“除了妈妈，唯一么？”
“嗯？”
“我是你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除了妈妈是唯一最重要的人么？”
萧知君着重了唯一两个字，令她的心头颤了颤。
哥哥只是哥哥，是兄长，是亲人，怎么可能唯一？
“哥，以后我的生命中还会有其他的人，比如......”她把手放在了小腹上面，眼底升起一个幸福而模糊的笑容：“比如宝宝，他以后也会是我生命力最重要的人之一，所以这个人选没有唯一。”
“还有的，孩子的父亲？”萧知君的嘴角含着一个复杂的笑容，余晖印红了他的眼底，仿佛一片火海。
这个问题她不想回答，抽回自己的手就转过头去。
耳畔传来萧知君幽冷而仿佛有些悲凉的声音：“小琳，你爱上了严言是不是？”
甲板上很静，偶有海鸟鸣叫。
萧知君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入耳中。
萧琳身体颤了一下，心脏在胸膛里像坐过山车一样上下起伏，最终不知道落到了那里。
她双手紧握着躺椅的扶手不作声，萧知君扳着她的肩膀，将她的身体转到他的面前来。
“小琳，你是不是爱上了严言？什么时候的事，多久的事？”萧知君握的她很疼，肩头的骨骼传来令她无法承受的疼痛。
挣开萧知君的手，迎上他几乎失控的眸子，她从躺椅上站起来向后退了一步：“哥，这是我个人的事情，我不需要跟你交待。”
“所以说。”萧知君也站起来，眼底的余晖更加鲜艳，红的就要滴下来一般：“你是真的爱上了严言？你和他在一起多久？两个月？三个月？”
萧知君的情绪在一点点失控，萧琳不知道他大为光火的原因。
她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她和严言之间的感情怎样，和萧家没什么关系。
严言和他们家没有血海深仇，严言和萧知君之前也从来没有过交集，所以根本不存在恩怨。
萧知君这样的反应，很不正常。
萧琳退到了栏杆边上，反手紧紧拉住栏杆，看着向她逼近的萧知君。
“从什么时候，你开始爱上他的？”萧知君走到了萧琳的面前，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他。”她别过头。
萧知君捧着她的脸将她的脑袋扳正：“如果你不爱他，为什么一定要留下孩子，为什么刚才为了他跳海？”
“我不是为了他跳海，我是，我是......”萧琳混乱地摇着头，她被萧知君问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当时情急，我什么都没想就跳下去了。”
“你根本不会游泳，你却跳下去了。”萧知君的嗓音嘶哑，余晖已经在他的眼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色：“你在严言身边两个多月，你就如此爱他？从什么时候开始，从他捐血给我？从他帮我请律师？还是从他救萧氏？”
“哥！”萧琳心乱如麻，用力将他推开。
甲板上好滑，萧知君向后退了好几步，撞在了桅杆的底座上才停下来。
他应该撞的蛮重的，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脸色也瞬间变的煞白。
萧琳有点慌了，向前走了一步：“哥，你怎样？”
萧知君弯着腰手臂撑着桅杆的柱子，好一会才直起身来。
“我没事。”
“我不是故意的。”她低头小声说：“这里风大，我先回去了。”
转身，还没迈步，萧知君开口了：“我刚才的选择题，二选一，你选一个。”
脚步僵住，手指紧紧握成团。
她一向最不擅长做选择题，而且是这样的选择题。
她转过身，迎着海风大声喊道：“我不选，一和二我都不会选，我要回到墨城生孩子。”
“如果不是为了严言，这个选择没有任何意义。”
“有，墨城有我的家，有我熟悉的朋友，我不要留在希腊！”
“你还有朋友么，小琳？”萧知君笑着摇摇头：“唐可心，唐可风，这两个人还能是你的朋友么？”
“我不是指他们。”提到他们，萧琳的底气顿时弱了些。
“在这个世界上，你的亲人都在这里。”萧知君指着船舱：“妈妈和我都在这里，所以回到墨城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