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真的弄掉他的话......”萧琳捂着小腹,剩下的话没说出来。
萧知君俯身注视着她,清冷的眼中仿佛有了一点点的温度:“他对你就这么重要么?”
“是。”她不假思索地应道。
“我指的是严言。”
“我指的是孩子。”她将头侧到一边,看着墙上贴着的华丽的墙纸。
萧琳回避他的问题,看着萧琳披散着柔软的发却倔强的背影,萧知君入神地看了好几分钟。
最终,轻叹了口气,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好好吃饭,等你恢复点体力,带你去见妈妈。”
脚步声,关门声,房间里一片寂静。
没多时,刚才的护士进来,端着吃的,放在桌上陪着小心喊萧琳吃饭:“萧小姐,吃饭了,如果您再不吃饭的话,营养液还是要打的。”
萧琳很快地转身,看了看她,然后翻身下床。
孩子还在,她不吃孩子也要吃。
坐在桌边,接过碗筷就吃。
吃的半饱,便套套护士的话。
“这艘游轮,要开去哪里?”
“不知道。”护士摇摇头。
“那什么时候靠岸?”
“不知道。”护士还是摇头。
“你知道什么?”萧琳皱着眉头看她。
“知道您若是吃好了,我就把碗筷端出去。”
看着护士,忽然没了脾气。
她纵然是知道,也不会跟萧琳说实话。
哥哥的人,他们断然不敢忤逆。
萧琳忽然觉得自己并不是很了解萧知君,以前看他都是温和有礼的,但是他的手段这样极端,萧琳还是第一次知道。
吃饱了,房间里有电视,海上没什么信号,只能看光碟机里的影片。
电视上打打杀杀,吵的她头痛。
她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大海,在想,不知道墨城此刻是什么样,严言有没有到处疯狂地找她。
肯定是找的,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她会在这片看不出东南西北的大海上。
严氏的金字塔建筑的塔尖。
严言坐在落地窗边,夜幕降临,外面华灯初上,霓虹绚烂。
他的办公室里站着一排人。
唐速扬抓抓头皮,率先开口:“找了这么多地方,言,我们可以用排除法,美国肯定是没有,因为航空管理局的人告诉我,这几天都没有私人飞机来申请航线,所以他们肯定没有去美国。”
“全世界有多少个国家,怎么排除?”卫星嗤笑着开口:“萧知君不在墨城,想必也跟着一起去了,他不会走太久,萧氏正值新旧交替的时候,他一定会在这几天内回到墨城,盯着他就好了,他总会露出马脚,不必要全世界这么搜。”
“爷。”韩登开口:“您知不知道萧知君喜欢哪里,我们可以考虑去那里找。”
严言坐在他的大班椅里,椅子很大,他身形颀长,也只是从椅背上方露出发端。
椅子慢慢转过来,严言端坐在椅子里,穿着黑色的衬衫,和黑色的椅子融为一体,若不是办公室灯光明亮,严言仿佛被淹没在黑色当中了。
“言,有没有可能在巴黎,她以前读书的地方。”唐速扬还不死心。
“又不是太太离家出走,会去自己喜欢的地方。”韩登打断唐速扬的话。
房间里气压很低,实际上,这种低气压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严言伸了伸手,韩登立刻将桌上的雪茄烟盒打开抽出一支递给严言,然后点燃火机。
严言纤长的手指夹着火雪茄,却没有点燃。
将雪茄在指间像转笔一般转了几个回合之后,忽然握住,揉碎在掌心。
“不用找了。”
唐速扬一边往电梯口走,一边低声絮叨:“直接把萧知君抓来,再把他送进去不就得了,他怎么出来的他自己心里没个数?”
“萧知君为什么可以肆无忌惮,就是因为他是萧琳的哥哥,如果没有一这层关系,早就被我们扒了皮了。”
唐速扬站住了,看着卫星:“言不方便做,我们做好了,我们去把他抓来,不说出小嫂子在哪里,直接弄死。”
“你脑子抽了?”卫星斜睨着他:“我们不是言的人?你弄死了萧知君,你觉得他们俩就能风平浪静地过下去了?
唐速扬哑然,跺了跺脚:“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言都说先不找了,我们赶狗入穷巷,逼的萧知君无路可走,他反而会恼羞成怒的。不如现在冷静一下,小嫂子迟早会回到墨城的。”
“哎,不管了,喝酒去。”唐速扬挥了挥手,走进了电梯里。
这几天,时间过的格外慢,一分钟仿佛一个小时那么久远。
特别是在大海上,如果萧琳不看表,根本不觉得时间在流动。
傍晚时分,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天际被夕阳染上一层红色,映照着蔚蓝的大海也透着凌凌的红光,分外美丽。
在房间里待久了,人都觉得要发霉了。
萧琳便拉开门走出了房间。
门没锁,门口也没人把手。
反正在茫茫大海上,她也跑不到哪里去。
而且,萧知君知道,她现在已经知道了孩子还在,所以更不会再一次跳海。
踏上甲板,温柔的余晖落在肩上,萧知君正躺在躺椅上看着天空。
她走过去,在他身边的躺椅上躺下来,一同望着天空。
萧知君侧头看了看她:“冷不冷,让他们给你拿张毯子。”
“不用,温度正好。”她伸出手臂,感受徐徐吹过的海风。
萧知君的唇边夹着丝丝笑意:“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总是说想来爱琴海了,这里的确很美。”
“一直都想要来,但是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
“我很抱歉,小琳。”笑意渐渐隐去,萧知君抿抿唇,放在躺椅扶手上的手握住了萧琳的手。
“我选择的方式激烈了一些,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在意这个孩子,一个意外到来的孩子,值得你这样么?”
现在,萧琳已经不想纠结这个问题,她坐正了直视着萧知君:“哥,你了解严言这个人,如果你真的把我一直藏在这里,除非你永远不回到墨城,不然的话你将永无宁日。”
“小琳,你说的这段话,”萧知君的瞳上蒙上一层朦胧的水光,略有些哀伤地问道:“究竟是为我担心,还是恐吓我?”
“恐吓?”萧琳咀嚼这两个字,忽然悲怆地笑了:“我从来没想过,我们两兄妹还要用上这个词,我只是跟你分析一下我们将会面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