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农场、女兵、麦子
狼家二萌神2025-10-31 11:303,799

大部队开拔走后,整个延齐基地倏忽间变得空空荡荡,连平日里在大马路上大摇大摆走路的宪兵也不见了。出门忘系风纪扣没人管了,和女兵偶尔放肆说两句也不怕忽然跳出来白头盔了。

老实说,日子该轻松多了才是,可是不光是沈如松发现事情有了点微妙变化,其他第一年来的军官们也发现,部队似乎一下子,变得心不在焉了。

随着部队开拔,麦子快要成熟,一夜之间,好像基地里所有的老兵,都在翘首以盼基地外的世界。

基地外只有废墟、荒野、矿区,以及农场。

是的,就是农场,基地外一个个广袤又全是女基建兵的农场。

有时在大门岗哨值勤时,沈如松就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麦田,拿起望远镜便能见到视线里模模糊糊的农场谷仓,一架架联合收割机在翻涌的金色麦浪里若隐若现,还有仿佛是盐粒般的“白蝴蝶”。以及去偷偷摸摸寻找这些“白蝴蝶”的人们。

邓丰就找过“白蝴蝶”,这家伙到了周末,不知从哪里搞到的出入许可,混出大门,溜去外面的麦田里,去和“白蝴蝶”们比翼双飞,这些穿未染色的原白衣服的农场女工惹得基地里的年轻士兵蠢蠢欲动。无非是限于纪律不敢公开罢了。

包括沈如松在内,没人格外去管在周日申请去农场的士兵们究竟做了些什么。只是到了夜晚,这些人红光满面的样子,令所有人都明白定然是一场愉快经历。

沈如松问过邓丰,不过他没问做的什么,而是问,他到底是拿什么付的钱,功能腕表肯定是不可能的,而单纯的钱款,农场女工收了也花不出去。在地表上,动辄百八十公里见不到人烟,一点商店都在军事基地和堡垒城镇里,要钱做什么?

也不可能是罐头口粮,农场,军需农场!

答案呼之欲出,工业劵。这些甚至不具有基建兵身份的女工,最渴望的,只能是工业劵。

地表上是男性占大多数,但他们都是士兵,在战斗部队里,而战斗部队为了保持人数都要七比三的男女比例,单纯从事生产任务的基建兵就是三比七,不少基建兵师(小师制,一个师六千人)更是除了军官和少量技术军士外,其他全是女性。

这样的女兵师为数不少,会与青壮年男性组成的基建师一道负责采矿、建筑等体力性工作。大量的高射炮团、探照灯团、通讯管理、后勤支援等岗位几乎全由基建兵的女兵部队担任。

不论基建兵师是男兵或女兵,它们的共同特点便是组成人员全是受过十二年义务教育的地下城户籍公民,从事的行业都是带有技术性的工作,铺设铁轨、建筑测量、炮击诸位、地图绘制等等轻体力工作必须有一整个知识体系做支撑。

农业固然是重中之重,但实际操作者则有很高的弹性,在联盟严密分工的社会体系里,地下城公民只负责育种优重、化肥提炼、机械制造、指导科学生产等智力性工作,农业工人岗位由地下向地表的移居民众、军队家属及后代、归化的温顺地表部落、被征服的暴民部落等组织团体担任。

前三个组织团体中,一部分征发为基建兵,一部分会在条件良好的国营农场里操作农业机械为国家提供粮食。沈如松几个月前去过的一个国营农场便是这样。

而那些被征服了的暴民部落,在打散后迁徙至尚是荒芜的陵海地区。这些部落必须向复兴军交血税,要么征发为辅助兵,从事废料填埋、废墟清理这样的高危工作,要么是作为军需农场的劳工,受到基建兵师的军事管理,向军队提供粮食。

这些劳工没有资格住在农场核心区,只能自我修建营地居住,在完成二十年役期后,才得以证明自己是合格的部落民,拿到入籍许可。在此期间,他们只得胼手胝足地耕作,开荒、耕田,收获除了口粮外一律上交。联盟只会提供给他们无法靠自我生产出的物资。比如工具、衣物。

军队甚至不会对这样的军需农场过于上心,营地外只设有铁丝网,让基建兵分出少量人手进行集中管理便好。是的,军队并不多么担心这种“不可靠”的地表部落民暴/乱,不提武器与战斗力,仅是这样的安定生活,就足以让仍游荡于文明之外的暴民羡慕不已。

所以当沈如松的部队收到了情理之中的协助收割命令时,指定的协助对象,也会是国营农场。

燃油始终紧缺,而机械化农业的本质便是石油农业,不单单是合成化肥需要石油,最简单的,便是播种机、收割机需要烧柴油。战事一起,柴油优先供应军队,农场在用完储备,紧着割完了最好的熟田,次一些的田地,恐怕就得和老祖宗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弯腰用镰刀割了。

一个国营农场往往占地数十上百公顷,纯靠农场工人去手工割,恐怕割到下秋雨了都割不完,这时只能请求附近基地派人手支援了。

一说要去农场割麦子,沈如松这边个顶个高兴地翻天,想的还能是什么?

可惜国营农场的女工可不是完全在“白蝴蝶”的范畴里,白天忙着劳动,谁搭理?下了田,七月的酷暑,先把人给晒昏喽!

“好热啊!”沈如松撩起毛巾狠狠擦着汗,跟狗似的吐着舌头歇气。

能不热吗?还是无遮无挡的麦田上,地里冒出的暑气能把人从头到脚蒸熟了,远远望过去不止是金黄麦浪,还有上头翻滚着的热气。

“班长你歇歇,别把腰子伤了。”近处有人嘲笑道。

沈如松一时语塞,他当即捡起靴边的土坷垃往那个说话的弱智扔出去,他可是按照丢手雷的准头去扔的,“砰”的一下正中脑壳。

“啊我负伤了,要求陪床!”

“叫谁陪床啊?”有人调侃道。

“陈班长!”大家齐声道。

沈如松愤然举起镰刀,却发现半个人影都看不见了,这群崽子一个个全弯腰到麦田里了,怎么看得见。

“下次我牵条狗出来,闻着味儿咬死你们!”沈如松骂道。

不知道是哪个嘴欠的,把先前沈如松住院,陈潇湘晚上探望的事给添油加醋说出去了,一传十十传百,居然变成了两个人有私情,什么2班长不顾脾脏有伤,在病床就激情起来云云。

一到这种层面,人的胆子就无限量提升,纵然沈、陈两人暴揍过所有嚼舌头的人,也禁不住这帮精力无处发泄的傻子肆意传播。

所以沈如松这句话属于给人提供炮弹,李皓马上接嘴道:

“陈班长是不是闻着味儿上了班长你的床?”

轰然大笑。

正在荫凉地处喝水的陈潇湘满头雾水地看着沈如松疯狂追杀他班里的某个兵,心说这小子干了什么能让老好人沈如松这么暴躁?当然下一秒她就想到了为什么,只是……她也实在没心情去管了。

可能是割麦子割到他腰子了?她甚至幸灾乐祸想到。

伤了脾脏的到底没追上丢了胳膊脱臼的,沈如越跑越觉得肚子疼,索性不跑,气喘吁吁得的跳着脚冲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李皓骂。

“有种你别回来!”

李皓扮着鬼脸,一路倒走,结果一个不注意给摔倒了。

沈如松盯着李皓,这小子被一个基建兵姑娘扶起来了,他那是一个目光灼灼,眼神分明传递出“你有种当着我面”的意味。

在班长和扎辫子的姑娘中选一个,李皓被迫选择了前者。

中午自有农场送饭到田埂,基地来人帮忙,那当然不能亏待了,烧肉段什么的都是小意思,最得劲的是成箱搬来的冰镇啤酒,这都是自酿的,清甜甘冽,随便喝,不用劵。

沈如松摘了草帽扇着风,体能衫汗紧得透湿,他顾忌一点没打赤膊,但其他人可没那么多在意的,半是喊热半是炫耀,光膀子叫嚷着,露出上半身晒成古铜色的肌肉,那个顶个是六块结实腹肌,不带虚的。

这帮子血气过剩的小伙子开始冲隔壁田间的农场姑娘们吹口哨。不过他们不是傻子,都顾忌班长排长的脸色,知道什么场合男女兵可以一起,什么场合不可以,显然现在是绝对不可以。

这群没有出息的东西只恨早上出门为什么没带望远镜和大喇叭,看又看不清,想唱歌嗓门没那么大,嚎?嚎有什么意思呢?

沈如松必然是要做恶人的,他带了哨子,他眼看有不怕死的要潜伏过去,他拍拍屁股站起来,施施然猛地一吹哨子。

“咻!”

尖利哨音一起,所有人立刻下意识停下手头动作,往哨音处看去,这是多年训练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沈如松抄起喇叭,喊道:“都#%@别看了!把眼珠子捡起来!再看老子叫你滚太阳底下边晒边看!”

分辨出班长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这有助于少吃班长的大皮靴或者是巴掌。沈如松不喜欢打人脸不代表其他班长不打脸,喏,隔壁的辛婕老喜欢扇手下脸了。

这会儿她就在抽一个女兵,痛骂这个没纪律没脸皮的要窜过去自己送。

“你好歹让他来啊!”

她气急败坏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听得树下众人一阵阵发笑。

这下不行了,总不能别人看着你笑,你就要骂人动手吧?

虽然是闹过玩过,但一上午终究累的不行,士兵们坐下去就不自觉睡着了,这也算是一种本能,他们自己可能没意识到,但身体已经把此时当成了战斗间歇期,感到安全又有命令休息,自然坐下去就要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鼾声四起。

最热的午后本就是要休息的,沈如松是这么想的,手搭凉棚去看,金黄麦浪上万里无云,端的是一副令人心满意足的丰收景象。

一阵窸窣声,沈如松却望到基建兵们已经默默拿起工具,重新走入麦田里继续劳作,八成都是女孩,面庞黝黑,只有笑时才会露出白生生的牙齿。

她们没有叫醒来帮忙的士兵们,她们也没有表,即便有也只会让她们的班长揣一个。所以妨碍劳作的东西,她们都不会戴不会穿,她们穿着是没有染色的白长袖,戴着帽檐很长的草帽,在田地里一弯腰便许久许久不曾直起腰,但从来听不见一句叫苦,她们也没有丝毫嬉闹,在看到基地里来的士兵们追逐奔跑时,才会偶尔漾起不知是羡慕还是安然的复杂表情。

沈如松坐在裸露出来的树根上,手放在膝盖前面,无言地望着田地里一朵朵盛放的白花,很自然的,他想到了地下城里的亲友同学,在上学时,课本里太多太多关于祖国昔日繁盛景象的描写,一望无际的麦田、日产万吨的煤矿,那种令人感到震撼的壮阔之美现在真实地展现在面前,他却觉得有些惆怅。

他想到了什么?无非是好好端坐在教室里苦读的妹妹,在地下流水线上重复劳作的工人,以及奋战在前线的两个发小。

没有什么高地贵贱,这里没有将军和元帅,也没有元首和领袖,当然史书永远且一直记录他们的一举一动,但让他们有机会记录在史书上的,永远只有我们。

也必然只有我们。

继续阅读:第86章、热不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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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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