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余生?”姥姥目光关切,轻声问道。
余生的手垂下,看了看姥姥,开口,嗓音沙哑。
“老头没了……”
“什么?”姥姥难以置信。“你不是说他好好的吗?”
“我刚刚去看他还好好的。”余生瞪着眼睛,眨也不眨,生怕眼泪不小心滴下来。
“姥姥,你别去了,就在这儿等着,我先去看看。”
余生跑到电梯旁,一部还在一楼迟迟不动,一部从二十六楼往下下。
她这里是五楼,老头在七楼,也就是说她只需要爬两层楼就可以了。
她自己也知道,两层楼很容易爬。
可她就是想等电梯。
仿佛电梯来的慢一点,她就可以迟一点面的她不想面对的真相。
电梯来来回回的从她面前过了三趟。
直到这一趟,电梯停下,范肃名携全副武装的范舒玉出现在她的眼前。
范舒玉的背后的田昊,又变得不修边幅,邋里邋遢。
余生也不明白怎么昨天看起来还清清爽爽的大男孩,今天就变成了邋遢大叔呢?
就像上午还好好地范立国,怎么下午就没了呢?
难道是因为时间悄悄过去了很久吗?
她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就被一双大手,粗鲁的拽进电梯里。
疼。余生摸摸被掐的生疼的胳膊,是真实的。
七楼,该下的都渐渐下去了,余生还傻傻的呆着。
她不愿意下去,仿佛只要看不见,这一切就不存在似的。
范肃名不耐烦的催促,余生充耳不闻。
他‘唰’一下伸出手。
还没递到她眼前,胳膊就被人温柔的抓住,然后轻轻的往外带。
抬头看,是田昊。
他是疯了吗?难道是觉得跟余生吃了一顿饭关系就上升一个度了?他就不怕范舒玉吗?
余生特意看了一眼范舒玉,无奈后者包的太严实,根本看不出表情,不过,她竟没直接的反应,这已经很让余生吃惊了。
甩开田昊的手,他们一众人在前面急匆匆走着,余生在后面慢吞吞的跟着。
一个医生早已在病房里等候,见范肃名等人进去,立刻摘下口罩问:“是范立国的家属吗?”
范肃名点头,看了眼躺在病床上,已经被盖上白布的人,没有任何悲伤,甚至还像是松了口气。
范舒玉倒是摘下了眼睛口罩,脸上毫无血色,白的像……僵尸,眼尾红红的往下耷拉着,加上她惨白的脸,更像僵尸无疑。
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爷爷爷爷’的边叫边放声大哭。
如果离远了,大概都会觉得她面色苍白,唇无血色,悲伤至极。
可余生却看的清楚,她那脸上的粉都是刷一面墙了。那掩面的哭声,也是除了声音什么都什么了,一滴泪都没落。
这时余生才发现范舒玉身后还有个波波头,粉框眼镜的女生,拿着手机,对她不同角度的拍摄。
余生靠在门边冷笑出声,这老头的一生悲哀啊,儿子不孝,孙女还打算拿他的死炒作一把。
“患者范立国于中午十二点四十五分,自然死亡。家属节哀顺变。”医生说完带着护士出了病房。
余生眉一皱,转身靠在墙壁上,仰头,头顶贴着墙体,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呼吸,转头,一滴泪无声滑落。
病房里,范舒玉还在嗷嗷哭着。
范肃名忙打电话,请律师过来商量遗产的事。
田昊递了一张纸巾过来,眉眼里亦是哀伤。
余生偏过头去,心里更是替老头不值,田昊都知道难过,他的儿孙却在干什么?
“你说老爷子为什么送进医院后死了?你对他做了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范肃名,一把拉过余生责问道。
余生食指轻弾去泪,抬眸,目光冷厉。
“谁知道他怎么死了,或许是安眠药留下的后遗症吧。”
范肃名心虚,可一想,那件事是绝对没留下把柄的,顿时又硬气起来。
伸手推了一下她的肩膀说:“你竟然给老爷子吃安眠药?你还有没有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