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眼中的陈昂,已经不再是一个人。
而是一个,行走在人间的,神。
陈昂放下了茶杯,转过身。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德米特里。”
“在,老板。”
“通知赵爱华,在最高点,把我们手上的多头仓位,平掉一部分。”
德米特里一愣:“老板,我们不继续拉升了吗?”
陈昂摇了摇头,嘴角,第一次露出了一丝近乎残忍的笑意。
“把饿狼的牙齿拔光,骨头敲碎,就够了。”
“总要留点肉,给那些跟着我们冲锋的散户们吃。”
“吃饱了,他们才会永远记住,是谁,带领他们打赢了这场仗。”
他顿了顿,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华尔街那些惊慌失措的脸。
“另外,用我们刚刚赚到的钱,成立一支新的基金。”
“名字,就叫‘未来资本’。”
“从今天起,我们不再是猎物。”
“我们,是猎人。”
香港,环球贸易广场,未来美妆指挥中心。
时间,仿佛已经失去了意义。
没有人记得自己多久没喝水,多久没上厕所。所有人的瞳孔里,都只倒映着同一片疯狂的红色——那根代表着未来美妆股价的K线,以一种违背物理学常识的姿态,笔直地刺向天空。
四十港元!
四十五港元!
五十港元!
这已经不是股票了,这是一枚正在升空的火箭!
“爆了!又一个!‘高盛亚洲’的空头账户爆了!”
“‘摩根’的也顶不住了!系统正在强制平仓!”
“我的天……成交量……成交量已经突破了香港股市有史以来的最高记录!”
首席操ป盘手的声音,已经不是嘶哑,而是一种破音后的尖利。他不是在汇报,他是在见证历史。
轧空!
教科书级别的轧空!
金融史上最血腥、最残酷的屠杀!
空头们被动买入平仓的指令,如同给这枚火箭不断添加的燃料,将股价推向了一个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高度。
那些早上还在庆幸自己割肉跑得快的散户,此刻正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悔恨的泪水流了满面。而那些壮着胆子,在三十港元、四十港元追进去的投机者,则已经陷入了癫狂,他们看着自己账户上飞速增长的数字,发出了野兽般的嚎叫。
整个香港的金融秩序,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
规则的制定者,被按在地上,用他自己制定的规则,活活勒死。
赵爱华靠在墙边,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她看着屏幕上那个已经突破六十港元的数字,没有激动,没有狂喜,只有一种战争结束后的虚脱。
她做到了。
不,是陈昂做到了。
他用一场惊天动地的胜利,向全世界宣告了他的到来。
孙建业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从兜里掏了半天,也没能再摸出一根烟来。他看着赵爱华,嘴唇哆嗦着,想说点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这位在工厂里硬气了一辈子的老厂长,竟像个孩子一样,用手捂住了脸,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
这笔钱,能买多少台机床?能建多少个车间?能给多少工人发一辈子的工资?他算不清,也不敢算。他只知道,陈昂为他们,为未来的中国工业,打下了一座金山。
……
华尔街,乔治·金的私人交易室。
刺耳的警报声,早已停止。
不是因为危险解除,而是因为系统已经判定,他的基金,在技术上,已经死亡。
所有的资产,都被冻结,等待着交易所的强制清算。
屏幕墙上,未来美妆的股价,最终定格在了一个让他灵魂都为之颤抖的数字上——78.8港元。
一个无比吉利的东方数字,对他而言,却像是地狱的门牌号。
他的基金,净资产,从巅峰时的数百亿美金,变成了一个刺眼的负数。
他不仅赔光了自己所有的钱,还欠下了交易所一笔天文数字的债务。
他破产了。
这位曾经能让一个国家汇率崩溃的金融巨鳄,这位被无数人顶礼膜拜的“魔鬼”,在短短一天之内,被一个来自东方的年轻人,从神坛上,一脚踹进了无底深渊。
交易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那些曾经意气风发的分析师们,此刻都像被抽走了脊梁骨的狗,瘫在椅子上,眼神空洞。
“哈哈……哈哈哈哈……”
乔治·金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干涩而诡异,像是夜枭的啼哭。
他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他输了。
输给了那个年轻人平静的眼神,输给了那句“三天之内,倾家荡产”的宣言,输给了他完全无法理解的,如同神明般的布局。
他猛地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到窗边,看着窗外依旧繁华的曼哈顿。
在世界的另一端,一轮新的太阳,正在升起。
而他的帝国,已经化为一片废墟。
……
陈昂的办公室里。
德米特里刚刚挂断了和赵爱华的通话,他转向陈昂,声音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音。
“老板,赵总问,我们是否要继续持有?她说,只要您一句话,她能把股价,拉到一百港元以上!”
此刻的未来美妆,已经成了所有香港股民心中的神。只要陈昂愿意,他可以轻易地煽动起更疯狂的情绪。
陈昂摇了摇头,他走到那块【量子AI金融分析核心】的光板前,伸出手指,在上面轻轻一划。
一个全新的指令,被标记了出来。
“告诉赵爱华,清仓我们手中百分之八十的多头仓位。”
“什么?”德米特里愣住了,“现在清仓?这是最疯狂的时候!”
“对,就是现在。”陈昂的眼神,冷静得像一块寒冰,“盛宴的最高潮,就是离场的最佳时机。把利润,落袋为安。”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
“然后,用我们套现的资金,建立空头仓位。”
德米特里的大脑,宕机了。
先是做多,轧空对手。
现在,又要反手做空?
这是什么操作?自己杀自己?
陈昂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地解释道:“没有了乔治·金这个对手,未来美妆的股价,本身就支撑不起这个高度。它就像一个被吹到极限的气球,我们只需要轻轻一戳,它就会爆炸。”
“我们亲手把它送上神坛,再亲手,把它拉下来。”
“多空双杀,这才是金融的艺术。乔治·金的尸体,要吃干抹净,连骨头渣子,都不能浪费。”
德米特里浑身一颤,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魔鬼。
这才是真正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