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客人?那我过会儿再来。”我直接点出,免得他觉得尴尬,里面的人也不好意思出来。
“没事儿,你也认识的。”他回头叫道:“出来吧,也不是外人。”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的侧脸,暗忖,我怎么就不是外人了,什么时候与你这般亲近了?
打里面走出……丰先生?我微愣之下,突然觉得他俩的长相似有二、三分相似来,且性子也都是隔路得很,是什么样的家族能养出这样的性子?但多余的好奇压在心底。
丰越冲我微点了下头,再睨了眼阿离,从容地离去。
我彻底无语了。
阿离有些忿忿地哼了一声,转向我时脸色微霁,“听说你好了,一直想看你的,只是……”
“只是不方便,是不是?”我真的不想知道得太多,“真诚”地说:“没关系的。春暖花开了,要不要给你备些盘缠?”
他一听,瞪了眼:“你就一心盼着把我赶出家去,是不是?”
呃?这话说得……怎么也不是你的家呀?
不等我回答,他又连环炮似地冲口而出:“花还没开呢,你就先把心放肚子里吧,我是赖定你了。”
“不是吧~”我下意识地拉了长音,换来他恼羞地横眉冷对:“你有意见?”
“既然有人知道你在这里了,我想你应该速速离去才是上策。再者说,我对毁人清白的事从来都不感兴趣,又有了正夫。以你的家世,就算你强赖上我,怕也是行不通的。”我垂眼盯着自己的鞋尖,脸上似被他盯得穿透了几个窟窿,但该说的话,还是得说清楚才行。
“你若不想被抓回去,自然要想办法跑路,想好去哪儿,我让德哥给你送银子来。这事宜早不宜迟,我也曾说过,怕惹麻烦,你也是答应了的……”
鞋尖前突然出现另一对鞋尖,我一愣,未尽的话就咽了回去,一抬眼,便落入一双纠结的眼眸中。腰上一紧,整个扑进他的怀中,才惊叫了一声便被他低头压上。
唇上一疼,来不及反抗便又一轻,身后贴上熟悉的胸膛,身前的这位已经倒飞出去,狼狈地摔上小几后落在地上,唇边流下一丝红线,恶狠狠地瞪着我……身后的人。
“好大的狗胆,敢……”
顺子冷冷地哼了一声:“就知道来你这儿不会有好事。你想被扔出门去?”
阿离一脸受伤地看向我,薄唇掀了掀,未说出什么。我只好哈哈两声:“误会,误会,那个啥,我刚才说的,你再考虑考虑,先走了。”然后反拉着顺子的手欲出门,却见丰越神色不定地站在门口,挡了去路。
也不知刚才那一幕落入他的眼没,我调整一下心态,故作镇定地冲丰越咧咧嘴:“正好你在,去给阿离看看吧,我们先告辞了。”
丰越又看了我一眼,微侧了身子,我也顾不得许多,拉着顺子匆匆离去。
出了主院,我才慢了下来,轻叹口气,“这都哪儿跟哪儿呀?乱七八糟的。”
“我把他丢出去~!”顺子一松我的手,转身就往回走,我连忙一把拉住他:“别,既然丰先生认识他,就拜托他去劝劝吧。好歹养了这许久,别落下什么罗乱来。”
顺子扭脸看着我,眼神也是犹豫的,似乎我提了丰先生才让他拿不定主意了。“那……好吧。”他勉强地点了头,“你还好吧?”
“没事儿,只是没想到他会如此冲动。”我转身就走,被顺子悄悄拉住小手,抿唇一笑,恍惚忆起刚才异样的触感。
接下来的日子有些平淡,丰先生时常来为我诊脉,每日以药膳为主地调养着我的身子。我则天天拉着红樱他们在澜溪旁,开辟出一小片地来。将原本的枯草烂枝点燃,灰烬正好做了肥料。至于种些什么,我还真没什么想法,只是让他们几个决定。
再有,农庄那边的私塾已经开始授课了,我便让阿德也收拾出一小院,把家生子中的适龄儿童都集中在一处,亲自去请大柳做先生,给孩子们启蒙。另外,晚饭后一个时辰,也请他加课,为庄里已经在做事的小厮,丫环们授课。男子一天,女子一天,主要是扫除文盲。柳岩见他哥有些忙不过来,也主动过来帮忙,我自然是欢迎的,让阿德给他们每月多加十两月例。
为这事,家里上上下下地轰动了一阵,连槿儿跟葵儿也天天吵着跟去上课,有模有样的。尤其是葵儿,性情也好转了许多。
但是,我私下里找过大柳,请他每日下午单独为槿儿跟葵儿上两个时辰的小灶。毕竟对两个孩子的期望是不同的,并让他留意,家生子里有特别聪慧,性情又好的,选出几个来,做两个孩子的陪读。
因为上次与明蔷是不欢而散的,我这么折腾,他也没露个面儿,时间长了,心里便有些过意不去。想了想,觉得还是把话说开的好,就在个春雨绵绵的午后,第一次主动去找他了。
顺子去送丰先生,顺便将令我头疼的阿离也提走。据说是丰越主动将这事揽过去的,阿离还一脸的不情愿。我是不会深究的,就是好奇也不能问。于是小翠就成了贴树皮,整天跟着我,半步也不离。
来到明蔷卧室外,一路居然没见有人,不由得有些奇怪。莫非,他也是个好相与的,让身边服侍着的都去午睡了?难道他不在?明明小翠说他没出门的。
小翠倒是没多想,直接推门请我进去。
一进门,一色的黑漆家具印入眼帘,虽是大气却有些压抑。若是点缀些颜色亮丽的窗纱或是摆设,也好些,只可惜没有。而且瞧着也没什么值钱的古董,玉器什么的,倒是朴素得很。
突然从内室传来隐隐的喘息,我心头一动,摆手让小翠去门外等。她一脸的不解,却什么也没说地出去了。
要知道,失明的那段时间,我的耳力与嗅觉可是练出来了。这明明就是……动情的极致。
心头一动,我的提议他不接受,若是抓个现形,还怕他不认帐?打定了主意,我便拐向左侧,撩起琉璃垂帘走了进去。
来到里间门前,那声音越发的明显,听着也快要到顶点似的。我虽然不曾经历过,但好歹也曾跟死鬼们看过几部片子,听着便觉得热气上脸。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捉奸在床的好,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推门进去……
明蔷正半靠着床头,穿着小衣,长发散落,看样子也是才午睡过。瘦得巴掌大的小脸上,弥漫着情欲的红韵,微仰着头,拧着眉头,小嘴时不时地溢出两声呻吟,紧闭着双眼似在等那最后时刻的到来。
床边跪趴着个单薄的身子,头埋在明蔷的小腹间,正起伏得极有韵律,令人心跳加快的水声就是自那里发出的……
我实在是没想到会是这样,不由愣住,心里泛起了寻思。这样……算不算捉奸在床?可也没全在床上,而且也不是……那个样子的。
“小苒……”
极具勾魂的声音令我一惊,回过神却见明蔷正抓着那人的头,用力且快速地动着,紧闭的双眼随着一声呻吟突然睁开,就那样直直地对视上了我的……
我有些忙乱地摆了摆手:“继续继续,不用理我……”
明蔷突然大叫一声,脸色也由红转紫,抬脚将身前之人踹开。那丛草中的一抹紫红就那样突兀地向我展示了出来……
便只是撩了那么一眼,我也好像看到那圆顶的蘑菇头上似乎有浅浅的血迹印了出来。看着他由紫转青黑的脸,我下意识地冲口而出:“我去找吴大夫来……”便转身跑了出去。
冲出门后,被吓了一跳的小翠赶紧追上我:“小姐小姐,怎么了?”
我顶着雨继续跑着:“快去找吴大夫,迟了就废了……”
“我去我去,您别跑了。”小翠似乎一下子就越过了我:“是谁呀?”
“姑爷~”我才说出这两个字,小翠就冲出院门了。我才喊了声:“别声张……”就被人自后面一把搂住,顿时吓得惊叫了一声。心跳更快了,身子却软了。勉强回过头,惊见明蔷苍白且阴狠的脸,失声叫道:“我不知道不是故意的……”便眼前一黑,彻底软了下去。
一阵疼痛令我自混沌之中惊醒,眼前的模糊渐渐清晰起来,我才放下心,好怕又什么都看不清了。
吴大夫收回手,我看到她指上细长的银针尖有一点点的红。“好了好了,没事儿了。你呀,生来就是为了吓我的,是不是?”
我歉意地冲她咧咧嘴,身子却软软的没半分力气。张嘴想说什么却发出不声来,不由脸色一变。
“没事儿,过一会儿就好了。”她拍拍我的手,“躺一会儿就好了。”然后冲我身后的人说:“姑爷这下放心了吧,也让我看看你哪里不舒服。”
明蔷?抱着我的是他~!
我全身一僵,眼珠子都不会转了似的。
细长的手腕自我肩头探了出去:“也没什么,吴大夫留些药膏就行,只是……皮外伤,不碍事。”
吴大夫把了会儿脉,收回了手指,一副了然的点头道:“虽无大碍也需喝上二副汤药。我这就写药方,你让人去抓,不可大意。”
我呶了呶嘴,想唤她回来,却还是发不出声来,不由大急,挣了挣身子。
“哦,小姐也要喝上二副调理一下,我一并写出来。你暂且不要动,不出二个时辰,就会好的,别着急。”吴大夫回头冲我一笑,“放心,实在不行,我就再把师弟请了来。”
我僵硬地窝在明蔷的怀中,似乎还能闻到……淡淡的异味,令人尴尬得要死。
他却从容地应了一声:“吴大夫放心,我会照顾好小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