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洞房已经过去五天,收到消息说帝君因忤逆圣意被禁足凤栖宫,后宫暂由兰贵侍代管。
挑下眉头,是那个福公公的主子?我看了看沉默的丰越,有些沉不住气的阿离,以及明蔷的不言,轻哂了一下,道:“甭紧张,后宫向来如此,花无百日红的。没准儿过几天,帝君又重掌后宫了呢。”
阿离有些心急地问:“你怎么知道呢?”
“猜的呗,女皇又不是昏君,哪会儿真的将帝君打入冷宫?不过是夫妻俩床头吵架床尾合罢了。更何况丰秀现在也懂事了许多,这次回来就看出变了不少。都别当这是回事儿,保不齐只是小人从中作祟,瞒骗圣心而已。一代明皇,自然能明察秋毫之末,只不过是故意装作中计,让那跳梁小丑多蹦达几天,没什么大不了的。”
明蔷的嘴角悄然翘起。
“对了,”安铮突然似想到什么,“你那天让福公公带走的回礼是什么呀?那么一大桶,还用大红纸包着。”
“生姜,满满一大桶呢,都是今年新下来的。”我一脸肉疼地说,“本来是打算多吃几回姜丝炒肉的。”
众人皆异样的看着我,我无辜地问:“怎么了?她送我一堆卖不掉的没用首饰,我还一桶能吃的生姜,已经很不错了。说起来,我还觉得自己赔了呢。”
丰越点点头,“是,送得好。”然后起身,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喂,你干嘛去?”
他回首看着我,“大概是福公公没说明白,咱们道儿远,回门这事就不用了。我去写封家书,赶在年前送到,顺便给父君拜个早年儿。”
“哦,去吧去吧。”我笑眯眯地看着他。这个男人心思太快,居然这么快就想明白了我送的是“一桶姜山”。还好,他是站在我这边的,打算侧面提点一下,解了他娘的疑心。
只是疑心生暗鬼,这病怕是不好去,即便她顶着个明主的头衔。但凡坐在那把椅子上的,又有哪个不是日防夜防的?
新婚燕尔,阿离缠得紧,玉笛还好,只是偶尔流露出的眼波滚烫撩人。
只是不用我说,丰越就已经把排班的时间安排好了,每人二天一倒,每月两轮,余下的六天,去了月事的日子还可以休几天。并且严格要求不许累着我,谁让我第二天起不来床,就罚下一轮出局。
这硬性的规定令他们很无语,但却都默认了。
腊月二十三,小年夜,再次传来消息说帝君重获女皇恩宠,第二日没起来床。
哇~强悍~!比起我来,简直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想想也是,女皇正值如狼似虎的年纪,……那个啥也属正常,正常,嘿嘿~。
没几天就是我的生辰了,我幻想着要不要许个特别的愿?看阿离那小样儿,跟贴树皮似的,就许个……一夜御十男的好身子吧。既然娶了人家,总得为人家的“幸福”着想一下吧,都是精力充沛的花样年华。
大年夜,姬染风尘仆仆地回来了,瘦得跟什么似的。我不顾那一身的怪味,一把搂住他,“大叔,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傻丫头,怎么会呢?”他安抚地拍拍我的头顶。
我抬眼看着他,“万一哪个徐娘半老的大婶儿相中你,抢回去做压寨姑爷了呢?”
那本是深陷的眼顿时发出异样的光,“放心,就算有也是追我而来的。”
“吔吔吔~!”我惊呼之下抻出头向他身后看了看,“莫非是天上的神女?不然怎么都隐身了呢。”
“女娃娃好会说话~”轻悠的笑声从脑后传来。
闻声回撩,一美妇傲然屹立在我身后的屋顶,站在斜斜的琉璃瓦上,似乎如履平地。
“哇~,大叔你宝刀不老呀?”我夸张地冲那美妇打着招呼:“神仙姐姐你好吗?你可是超有眼光的哦~!”回手一拍大叔的胸口:“我家大叔,那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男人中的男人,你好有福气哦~”
“呵呵,小东西,你这是夸我还是夸你大叔呢?”她翩然斜落到我身前,“他九死一生地去偷我家小花,原是为你这样的小家伙。这有什么不好说的?还藏着掖着的。”
心念辗转之间,目光在他俩之间游荡,“哇,神仙姐姐的心还有名字?真新颖,叫小花吗?原来我家大叔是偷心高手呢。”
“呵呵~,你这小嘴是抹了蜜的吗?”她微笑地打量着我,眼角有细纹隐现,很是风情。“你叫他大叔,却叫我姐姐,好像我很吃亏呀。”
“叫他大叔是爱称,叫姐姐是不忍心把你叫老了呀~”我嘻嘻笑道:“难不成要叫大婶儿?”
“哎哟~大过年的,大婶儿初次来到家里,怎么能站在屋外吹着冷气呢?来来,进屋进屋,一起吃年夜饭,再过一个来时辰就该吃饺子了。”
亲热地挽着姬染的胳膊肘儿又去拉那美妇,“大婶儿~”
“得了得了,感觉一下子老了二十岁。”她看了眼姬染,“我叫凌霜,你就叫我凌姨吧,不然叫霜姨也行。”
看来她倒真的对大叔上了心呢,我暗笑,乖巧地叫了声凌姨。一眼便看到大花扭着厚腰欲进大厅,连忙叫了一声:“大花,你不在家好好看着宝宝,又溜出来?肉汤不是顿顿有吗?你很不乖哟~!”
大花前爪一只门里一只门外,扭头对我对视一番后选择无视,悠然地走了进去。
我鼓起了腮帮子:“太过分了,居然不屌我?”
“它叫……大花?”凌霜狐疑地问,并指着大花。
“嗯,它才生了一窝小宝宝,三个,比去年那窝少了一个。”我自豪地说道。突然发现凌霜的瞳孔很特别,是棕色,很大,却在一进厅的瞬间缩小了一圈,颜色也深了些变为深棕色。
姬岱早就带着兄弟们回山过年去了,家里唯一一位客人便是那所谓的表哥风植。我注意到介绍风植的时候,凌霜的眼微眯了一下。当我介绍自己那六位夫君时,她居然瞪大了眼向我看来:“真是没看出来,你还有这能耐?”
我做出无可奈何的样子,“没法子,人太优秀也是件苦恼的事。都是奔我来的,拒绝了谁都心疼,只好勉为其难了。”
凌霜似乎明白了我的调调,也不惊诧了。
又加了两个座位,我把目光扫向吴大夫,心里遗憾地想,本来以为等大叔回来后给他俩牵牵线,不过现在是不用想了。这位凌霜也不是个普通人,定不会同意……咦,大叔家里没夫人吗?应该……那姬岱的娘亲也没关系呢?
“凌姨可有爱吃的菜?让人做了就是。”我热情地看着她:“把这里就当成自己的家,千万不要客气。”
“已经这么丰盛了,不用再加了。”她拿起筷子,“好多没吃过的,先尝尝看。”
超大的桌面上有个附加的小桌面,虽然也是旋转的,却是桌面下有好几个小巧的木轮,在一圈浅槽里滚动。
“这桌子挺有意思。”凌霜看着,“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会转的桌子。”
我含笑地说:“在名门木业有卖,只是价格也不菲。”适时地为自家生意做做广告,虽然看上去大叔对她很不一般,但没嫁之前,一切皆有可能改变。记得好像姬家男人对嫁人都不太感兴趣。
“只是这么大的家伙,动起来可有些不方便。”凌霜迟疑地说道,看来还真的有意思想买一个回去。不过,想必路途也是遥远,不然也不会这样犹豫。
“名门木业?”风植问出声,“什么时候多出这么一家来?做什么的?”
“不太清楚,大概是家俱之类的吧?这桌子也是人家送的。”我无懈可击地装傻,“或许是想打开局面吧。”心里则肯定地补了一句,当然是送的,自己送自己的。
我也不怕他去查,幕后*纵者是我没错,表面上也只是一位海客开的铺子。只有玉笛知道这事的详情,至于明蔷跟安铮有没有装作不知,我也不去考虑。他们有各自的背景,有些事,有些话,他俩会很明智地不去深究。
决定重娶明蔷时,我就有了这样的认知,不断地在心底为自己加固他是真心喜欢我的这一信念。能这样就好了吧?毕竟他未归的那次,已经让我的心很不好受了,也就想明白了。
风植点点头,“确实很不错,有机会去看看。”
对于他,我有种还不如放在眼皮底下更稳妥的感觉。所以,他不提走,我就当上宾一样款待。只是他身边侍候的人,都是些机灵的。
两个孩子很快就吃饱了。葵儿看着我问:“娘,您陪爷爷再吃会儿,我跟槿儿出去放炮竹行不行?”她把师字省略了,更显亲近。
“去吧去吧,小心些,别崩到自己了。”我又说:“给娘留点儿,一会儿娘也去。”
葵儿顿时笑得灿烂,露出缺了颗门牙的洞。“好啊,那娘快点儿来。”
他俩身边服侍的大丫环已经从侧厅过来候着了,替他们披上斗篷后领着出了门。
“居然有两个孩子了?看着不像啊~”凌霜迷惑地向我看来,并仔细地打量着我。
“我可是个神奇的人呢。”莞尔一笑,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做太多的探讨。“多吃些,背井离乡的人在这个时候最想家了吧?可是,我却因为有大叔陪着倍感温暖呢~”给姬染夹了块酱猪手,“多吃块搂钱耙子,来年大叔的生意定会蒸蒸日上,越来越有,盆满钵满八方来财。”
姬染呵呵轻笑,“有你这句话,叔的心里就热乎了。”说着,倒真的啃了起来。
安铮看着我:“你也给我挟了块呀,明年咱家就不用八方来财了吗?”
“咱家够用就行了。”我说是说,不过还是给他挟了一块:“大叔不一样,正是爬坡的时候,家里孩子太多。”
余光瞥见凌霜神色一紧,而大叔则面不改色。看来,大叔没跟人家交过底呀?哈哈,好玩了。
(明天竹子要上工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二更下去了。早七点半到晚九点后才能下班……苦命的竹子,写文养不了小棉袄呀~今天先一更,另一更再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