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管家到了乔松玉门口,发现门大开着。一进门就看到自家世子穿着中衣正坐在夏榻上傻笑。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么小清新的世子了,周管家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世子少年时适逢惊变,王妃一根白绫上吊死了去,据说留了封手书给世子,也不知道写了点什么,就让那么一个清风霁月的世子变成了如今这喜怒无常的模样。
“世子,晚膳做好了,现在去用膳吗?”周管家不忍打断乔松玉的笑,等了一小会,见乔松玉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忍不住开口问。
乔松玉的心情很不错,被打断思绪也没生气,他摸了摸自己的唇角,“嗯。让人端一碟枣泥山药糕上桌上,你再去叫姚公子一起去用膳。”他顿了一下,“算了,你且自己先去,我来去叫姚元白。”
周管家抬眼看了他一眼,“那要叫姚公子来伺候您更衣吗?”
“你来就是了,别叫他了。刚刚他出门你没见到吗?那幅样子怎么过来伺候我。”乔松玉笑的开怀,手中还攥着自姚元白脖子上扯下来的丝帕。
周管家闻言,上前利落的给乔松玉穿戴好,并将他的发髻梳了起来。“那老奴就先去让人准备膳食了。”刚准备转身,又想起什么,“哦,对了,世子,上次姚公子给您买了一瓶桂花酿,老奴见前阵子您烦他烦的厉害,就没给您,要不待会我给您送来?”
乔松玉闻言,面上的表情更柔和了。“哦?还有这等事情。他居然还能想到给我买东西,好好好,你且将他给我买的酒放到桌上,晚上我就将它喝掉。”
周管家称是后离开了乔松玉的屋子。
乔松玉心情很好的抓了把扇子,敲响了姚元白的门,“元白,走吧,一起去用晚膳。”
姚元白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在屋里闷闷的答:“我不饿,世子你自己去吃好了。”
“开门,不然我踹门了啊。”
一想到乔松玉还真有可能踹门,姚元白起身将门打开。“干什么?”
乔松玉一拉他的手,“去吃饭。”
“我都说了我不饿。”姚元白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乔松玉拉着去了饭厅。
桌子上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齐齐整整摆了一大桌。乔松玉拉着姚元白坐在相邻的两个位置,“你看,今天的菜色如何?”
姚元白看到桌上摆着的枣泥山药糕,想到之前在乔松玉房间里发生的荒唐,眼皮跳了跳。耳根又不争气的红了。“还行。”
乔松玉拿起桌上一个白瓷小瓶,“这个是你买给我的?”
这小瓶有些熟悉,确实是月前自己买给乔松玉的,姚元白点点头。
“想不到你还挺关心我的,出去还知道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一壶酒。”乔松玉打开瓶盖,闻了闻,“唔,挺香啊。桂花酿。来来来,你陪我一起喝两杯。”
酒在杯中,香味四溢。可是姚元白皱着眉,看着那杯中之物,有些许犹豫。
“怎么,喝一杯都这么难么?”乔松玉揶揄着。
“我的酒量差,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我喝多了,难免会时态。”
乔松玉笑了,“那是你少年时。你看过了这么多年,你个子都长得这么高了,难道酒量还丝毫没长进么?我都不相信,你肯定是不想陪我喝酒。算了,你不喝便不喝吧,我自己独酌便是。”说着有些落寞的端起杯子,将自己杯中的酒汁一饮而尽。
姚元白思考了一下,觉得乔松玉说的有道理,难不成人长这么大,什么都长大了,就酒量不长么?咬了咬牙,将杯中的桂花酿一饮而尽。
这桂花酿闻起来芬芳怡人,喝起来也让人心情愉悦,没有普通酒那么辣,还带着丝丝甜味。险些让姚元白觉得这不是酒,而是饮料。喝起来就更无心理负担了。
喝了几杯后,姚元白面色酡红。说话开始有些饶舌,眼睛也开始有些花。
姚家洛从外头进来,看到这样醉眼迷蒙的公子,吓了一跳,“公子,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一会儿要醉的。”
姚元白酒兴上来了,才不管姚家洛说了什么,一挥袍袖,“本公子这么大人了,会不会喝醉难道自己不知道,需要你个半大小子嘀嘀咕咕的。走开走开。世子,再给我满上,我今天要和你不醉不归。”
这一点酒对于常年泡在欢场的乔世子来说,真的就是漱漱口。他眼底带着笑意看着这个与往日完全不同的浪荡公子,顺着他的意将他的被子斟满。“好,元白大气。”
姚元白举着杯子,手都有点晃,“来呀,松玉,来呀,一起喝。”
乔松玉眼底带着笑,也举起杯子,一饮而尽。姚家洛看姚元白还没有停的意思,记得在边上要抢杯子。姚元白一个闪身,姚家洛扑倒在他的腿上,“哈哈哈哈,你个小毛孩子也要天天管我。”说着将那琥珀色的琼浆一饮而尽。
乔松玉搭了手将姚家洛自姚元白腿上扶起来,“好了,你且忙自己的去。你家公子我自会照顾。这么多年来你见过他这么开怀吗?天天那么清高都要把人憋坏了,难得让他放荡一次也好。”
闻言,姚家洛很为难。但是觉得乔松玉说的也对,姚元白平日里那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皮相,总是皮笑肉不笑,好像谁都走不进他的心里,连老爷夫人去世,他都不曾哭一下,如今这样爆发一次也补失一件好事。“好吧,那就请世子好好看着我家公子,他酒量差,别让他喝太多,不然明天头疼。”
乔松玉点头,“好,自会。”
结果是乔松玉抱着姚元白离开的餐厅。姚元白窝在乔松玉的怀中,像一只懒猫。面颊红红的,长长的睫毛盖着眼眸,呼吸中都带着一丝丝桂花酒的甜香。
乔松玉打横抱着,手上姚元白的分量轻的很。像一页碎纸,随时可能随风消散。乔松玉忍不住抱得紧了紧。怀里的人却感到不舒服,脑袋在乔松玉胸前蹭了几下,迷迷糊糊的叹息,“唔~”
乔松玉低头看着他,眼中嘴角都带着笑,将这个小醉汉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榻上美人高卧,屋里红烛高照。乔世子却下不了手。只拧了温热的帕子给姚元白擦脸擦手。
睡梦中的姚元白很乖,脸颊上的温热的帕子擦得他很舒服,忍不住将脸往乔松玉手心里蹭,“好舒服。”平日里色泽浅淡的薄唇此刻因为醉酒也有了丝丝血色,娇憨的像是个少年。
乔松玉手下的动作一顿,眼瞳幽暗的看着这个男人。握着帕子的手捏紧了,好像在克制着什么。
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伸手去解姚元白的腰带。“元白,我给你将外袍脱了,你睡得舒服些。”
姚元白醉酒后毫无抵抗能力。只能乔松玉说什么是什么。这点乔松玉非常满意,“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了。”
三下五除二就将姚元白脱得只剩里衣。
夏日的里衣不似冬日,薄的很,清凉通透,像那秋日的薄雾,朦胧而诱惑。乔松玉看着看着一把火从脚底烧到了心头。平日里姚元白因为被乔松玉拉着同寝,很少会穿这么薄透的衣服,而今日洗完澡后,是姚家洛给他准备的衣物,他没仔细看就穿着了,这会就成了点燃乔松玉乔世子的一块点火石。
烛火朦胧,姚元白修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月牙状的阴影。乔松玉忍不住凑了上去,轻轻吻了姚元白的唇,将那饱含着的酒气与桂花香全部吞吃入腹,吻得尚在睡梦中的人呼吸不畅,喘息微微。
可是,这点怎么能解渴?姚元白醉的五迷八道,本想伸手去推乔松玉,却不自觉的变成了勾住乔松玉脖子。这下乔世子得到鼓励一般,眸子暗的要将姚元白吸进去。
在这暧昧的时刻,门被敲响了。
乔松玉有些生气,但是又怕这锲而不舍的敲门声将姚元白吵醒,只得开了门。
“什么事?”
姚家洛和纪明站在门前。纪明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家洛担心他家公子喝醉酒没人照顾,非要我带他来看看。”
乔松玉将房门堵得严实,个子又高,姚家洛踮着脚尖也看不到屋里的情况。“世子,我家公子很少喝酒,刚刚听周管家说公子喝醉了,我很担心。”
乔松玉不打算让开,姚元白此刻的神情只有他一人能看见。“你自是不用担心。前阵子你家公子生病不都是我一个人照顾的吗?没什么,我照顾他照顾的很有经验。”料理的也很有经验。
姚家洛讪讪的,“可是我想看看公子到底醉成什么样了,我有些担心。”
“纪明,你没事就带着家洛出去逛逛,现在夏天,外头的街市关门晚,这个点还有些小摊小贩的,你们去玩,用多少银子往府里账上报。”乔松玉捏了捏眉心,吩咐道。
纪明领了命,拉着姚家洛出去。姚家洛到底还小,是个小孩子脾性。听到出去玩,虽然心里还有写担心,但是没经得住诱惑,还是跟着纪明出去了。
屋里又静了下来,灯火下姚元白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块美玉等着人的赏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