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琉点头,继而很快说道:“李侍郎单单看到了这一片的地形很是适合火攻,可是李侍郎却也忘记了,这片山谷中的树木可都和外围的所有山脉是紧紧相互连接在一块儿的。”
说及此,云琉还没忘抬手指了一指山谷之外:“陛下和李侍郎且再仔细看看,如此一片紧紧相连的茂盛森林,若是一把火烧起,只怕这荒原几十里地的生物,包括很多村民都将会受这一场大火之患!如此一来,咱们和那无德无道的奎王又有何区别?”
“……这……”李侍郎突然脸色一红的吞吞吐吐作答。
已然自觉非常汗颜的李侍郎说及此,立刻转身面向帝王郑重其事的抱拳、躬身的自责开来:“陛下,微臣有罪,微臣只一心想要早日剿灭乱臣贼匪,差一点儿就要陷陛下于不义了。微臣请求陛下责罚。”
赫连玉负着手和李侍郎面对面而站,一双深邃又睿智的双眼就这般目不转睛的紧紧盯视着面前的李侍郎。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侍郎早已经显得是悔悟不已,没有在第一时间里得到帝王的回复,略作沉默了一会儿,李侍郎硬着头皮接着道:“微臣愿接受陛下的任何责罚。”
这当儿,同样身为当事人之一的云琉,目光一直在皇帝恩公和李侍郎之间来回而动,不过凭着自己敏锐的直觉还是不难看出:若说这个李侍郎有错,那么其错就错在确实是心急着想要建功立业,但是若说他完全属于是那种为达目的而不顾无辜百姓的性命与财产安危的话那倒真心有些过头。
如此这般,云琉在内心反复的分析和确认了好几遍,终于决心还是替对方解一解围。
遂立刻也躬身朝着皇帝恩公开口而道:“陛下,小云子认为李侍郎此乃无心之过,若因此事要责罚李侍郎的话,那陛下不妨就让李侍郎戴罪立功去剿灭山下那帮乱臣贼子吧。”
小云子这是摆明着在为李侍郎找台阶下,赫连玉心中又岂能不明,他早就已经用自己那对向来看人几乎从不走眼的毒辣双眼看出了李侍郎确实为无心的疏忽。
他——原本就是个略显呆愣的二愣子!
再者,若他真的是有心故意置无辜者的性命而不顾的话,那么在刚才讲出火功之前定会做出一些诸如微臣早已经打探过:这一片森林完全无有村民生活,亦或是活过等等诸如此类的铺垫之话。
然而他竟是信口道出,那么便只能说明他是一心只想要剿灭山下的那些乱臣贼子才至疏忽了这一重要事情的。
这样一想,赫连玉遂也再没有了要刻意为难李侍郎的想法。
继而便以着非常之温和目光再又注视了一小会儿李侍郎,且温和中还略带着一抹郑重,并冲着后者连连颔首:“无妨,错误尚没有铸成,而且你还能及时悔悟到自己的错误,朕便已经深感欣慰,只望自今日起,以后若是再遇上同样的事情的话,那么李侍郎——你可要切记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就好。”
帝王的豁达无疑让李侍郎如释重负,但见其李侍郎长长的吁出了一口气,这然后才认真的点了好几下的头:“微臣谢过陛下不责罚之恩。”
赫连玉不想再在此事上多作纠结,于是便立刻朝李侍郎连连摆手:“罢了罢了,此事就此打住吧。”
少顷,三个人几乎不约而同的陷入进了各自的思考中。
直到后来在打道回宫的路途上,都没有一人开口说话,因为他们都特别的清楚,没有个七八或九成的胜算的话说出来那也是白搭。
为免碰上奎王这一边的探子们,和李侍郎、以及李侍郎的属下们分开后,在回城的一路上,云琉和赫连玉就连官道都没有走,马自然更不敢骑。
二人就这样不惧山路、丛林间的险峻与潮湿的朝露,硬是靠着手和脚翻山越岭,再由原密道返回入城又再重回到御书房。
一进御书房里,赫连玉立刻对着空气招唤了一声:“出来,朕有事要问尔等。”
一名暗卫瞬间现身:“属下参见陛下。”
“嗯,免礼。”赫连玉当即问出心中所惑:“那些人是否又过来了?”
“禀告陛下,确实有部份人在天才一将将放亮时分便已经抵达殿外四下里张望了。”暗卫立刻将自己蹲守在屋顶某个阴暗出所看到的所有事宜告知帝王。
“哼,还真提大胆呀!”冷哼间,帝王的目光中充斥鄙夷之意,然后迅速的冲着对方又是大手一挥:“下去吧。”
“是。”暗卫仅回答了一个是,继而又一次很快遁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