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墙的另一面。
早已是高朋满座,觥筹交错,大家无不以岐州刺史大人家的小舅子阎三为核心而相互恭维、敬酒。
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料到,原本仅属于他们之间的那些针对如何规避开朝廷从而为某个人谋取更多银两的种种所谓的发财方案,以及所谓的把酒言欢和高谈阔论竟无一例外的统统传入了一墙之隔的那位玉龙国最为至尊的男人的耳朵中。
随着听到这些个人所道出的私盐生意的内幕越多,赫连玉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是冷冽和铁青。
“……”就连站在他一旁的云琉都冷不丁直缩了缩脖子,并且还有种似乎这儿的空气也在伴随着面前这位皇帝一道变冷了的感觉油然而生。
酒过三巡,喝到兴起,阎三腾地自自己的上座椅子间起身,并且双手团握着酒盏往自己的左上方举了一举“奎力素来讲情讲义,根本就是我玉龙国之福星是也,而那个才刚刚长齐了毛发的毛头小子又岂能与奎王相比,是以我等定要力撑奎王到底。”
说及此,阎三迅速的扫视了一眼全场之人,再开口时,声音更加洪亮了几许:“来——各位兄台,为咱们能有幸得以鼎力效忠奎王殿下一起干了这杯。”
“好。”不约而同的,所有人齐刷刷起身,继而便是众声齐鸣:“干。”
这厢,赫连玉岂傻?阎三口中的才刚刚长齐了毛发的毛头小子不正是在指自己,虽阎三等人没有直言说出要助奎王谋反篡位,但是如上所听到的内容其实已经非常明确的在暗示了他们的真正意图和决心。
顷刻间,一阵压抑了许久才迸发出来的咬牙切齿的声音立刻钻入进云琉的两耳之中,云琉立刻意识到情况可能比他们原本想象的更要棘手!
“哼……”少顷,赫连玉又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冷哼,这然后将托住仕女图的手放下,整条裂缝立刻重又隐藏到了图像的背后。
沉默,愤怒,肃冷冲刺着整个房间,云琉几乎连大气都不带喘一口的,就这样唯唯诺诺的尽量缩小存在感似的站在原地垂着脑袋偷偷暗窥着赫连玉。
赫连玉的心情简直愤怒得如果此时可以的话,他真恨不能立刻带着一群人马前往牡丹阁,并将里面那帮大言不惭的反贼、逆党给统统打入牢中,只是奈何时机尚不成熟!
就这样,赫连玉呢一个人一边思考着进一步的举措一边独自慢慢的在屋子里来回渡着步伐。
大概来来去去都渡了好几遍了,赫连玉突然停在了云琉的身边:“奎王这蛊惑人心的手腕倒还真是高呀,你方才是没有听到那些人那是如何的称赞他的,那位岐州刺史的小舅子竟然讲奎王才是我大玉龙的福星,他是玉龙国的福星,那小云子,你倒是说说看,他都能被这些人称之谓福星了,那我堂堂玉龙国的皇帝倒是成了什么?这些人的马屁拍的真是一个……”
兴许是有些太过急动了,说着说着赫连玉不竟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遂连忙让自己沉默片刻,继而又稍稍思量了一番,这之后又恨恨的道出一句:“是可忍孰不可忍!”
眼见着皇帝恩公的双眼渐带血色,显然内火相当的强盛,云琉的内心立刻划过一抹疼惜和不忍见之。
“公子,切莫上火。”
“能不上火吗!”赫连玉愤然的斜视着云琉:你这小太监,若是让你换成是朕的话,在面对这般的挑衅和蔑视之下,说不定你比朕还要恼怒呢!
云琉轻轻的摇了摇头,继而又道:“公子,这会儿若是将你自己给气坏了的话,那只是要更加便宜了那个人。”
赫连玉瞬间愣了一愣,略作思量,情不自禁而答:“嘶——你这小太监倒还算是挺会安慰人的吗!”
云琉傻傻一笑:“陛下能够消消气就好。”
目光定定的又接着注视了云琉好一会儿,赫连玉赫然开悟,与此同时,心中的郁结也在转眼间化作烟云渐行渐远,直至消失殆尽。
如此这般,一直直续到了深夜,他们都知道,那些人都散落在永华楼内的各个厢房里,倘若此刻他俩连夜离开,那么阎三的人必然会怀疑他们冲忙离开的动面,毕竟若是真正到此处来寻花问柳的公子哥那有谁会在三更半夜时,又或者说是在他们解散之后也紧跟着选择离开这里的!
今夜是无论如何不能离开这永华楼的,这整个岐州城的老大都是奎王的人,若是对他们产生了怀疑,那难保到最后他俩的小命都有可能得断送在这岐州城内!
于是乎,云琉和皇帝恩公商量再三,最终二人甚是心有灵犀的决定今夜留宿永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