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柳暗花明
百谷白2025-07-02 19:393,986

“咳咳咳咳......”

  赵景行面红耳赤,说话都结巴起来。

  “怎......怎么好让你做这些。”

  杨沅清也想起昨日的尴尬,把头别在一边。

  “为了隐藏身份,我与那小二说我们是夫妻,既然是夫妻,我自然不好请人帮忙,只好自己上手了,你放心,我没占你便宜,只是擦洗了上班身。”

  “哦。”

  两人不尴不尬的坐着,杨沅清怀里的孩子哇的一声哭出声来,这才打破了尴尬。杨沅清讪笑着将肉糜粥递给赵景行。

  “你昨天夜里没吃东西,一定饿了吧,我担心你胃不好,特地交代小二为你要了肉糜粥,也不知道做得合不合你的胃口,但肯定不及在府里精细。”

  “现如今,再精细的东西也吃不起了,想要活着,也不得不逼着自己适应了。你往后不要再专门给我买贵的东西了,出门在外不比家里,钱该省的还是得省。”

  杨沅清不说话,“突突突”的跑回了自己房间,在赵景行疑惑的目光中,提溜了一个包袱过来。

  “银子事,你不必担心,昨天我摸到些东西,够咱们花一段时日了。”

  杨沅清打开包袱,赵景行眼尖的发现了两块令牌。

  赵景行长寿一挑,就把令牌挑到手上。

  “这是什么?”

  杨沅清目光闪闪:“这是我在刺客身上摸来的,许是能证明身份的令牌,只是我不明白,既然是做见不得光的事,为何会明目张胆的带着令牌出来......”

  杨沅清的话还在耳边,赵景行的目光就凝在了令牌上面。

  “这令牌,我见过。”

  赵景行的声音夹杂着一丝颤抖,似是愤怒,又似是失望。

  赵景行将两块令牌摊在桌上,一一对杨沅清言明。

  “这一块,是皇伯......皇上的私印。我儿时在宫里玩耍时见过,另一块上面的花纹是安王府的图腾。”

  “所以,来的人是皇上和安王派来的?可他们都是体面人,派来人暗杀为何要带着令牌,生怕别人不知道杀手的身份吗?”

  赵景行眼睛微微眯起。

  “那对父子,貌合神离,恐怕此事时互相利用了!”

  “你的意思是......安王和皇上派来的人,带的都是对方的令牌?”

  赵景行冷哼一声,指尖发白,寒气从脚底升到头顶。

  “我自问从未作过出格之事,也未肖想过皇位,替他办差亦是尽心尽力。父王落了把柄在他手里,流放还是斩首我都无二心,可明明端王府已经服从,该流放的流放,为何他们还要苦苦相逼。”

  曾经的骨肉亲人,如今却一步步的将他逼上死路,他心中难免意难平。端王府那几十条人命,注定是跨不过去的槛。

  杨沅清握住他的手,热气源源不断地传递到他身上。

  杨沅清又哪里不恨,不仅恨,而且恨之入骨,夜夜午夜梦回,都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

  赵景行的战栗渐渐停下来,深深的看着杨沅清,似乎是要把人印在眸子里。

  两人吃罢饭,杨沅清简单的收拾了行囊就准备启程。

  皇帝和平王都派了人来暗杀,偏偏赵景行跑了,他们一定会设立关卡追查,此地不宜久留,越早离开越好。

  杨沅清手里抱着孩子,身上挎着包袱,二人相携着下了楼。赵景行走在前面突然一个踉跄,杨沅清伸手将人扶住,手被触到他的额头,烫得吓人。

  杨沅清脸色突然冷下来。

  赵景行从端王府发生变故那一刻起,就是靠着一口气在撑。此时此刻,就算他的意识尚且清醒着,但身体已经在叫嚣着反抗了。

  杨沅清一把将人揽过来,让赵景行将所有的重量靠在自己身上。

  “你生病了,今天走不成了,我替你去请大夫,咱们先留下来。”

  赵景行揪住杨沅清的袖子摇摇头。

  “不可以,我不能连累了你,你先走,不要管我了。”

  杨沅清毫不留情的在他头上弹了一个爆栗。

  “胡说什么呢,我要是会丢下你,就不会特意跑回来救你,给我回去乖乖的睡着,等我回来。”

  杨沅清将人提溜进房间,扔在床上用被子捂好,再将元哥儿塞进另一间房的床上,然后策马去了集镇上。在镇上唯一的一家医馆里请了一个老大夫回来。

  那老大夫被杨沅清飞马,颠得脸色发白。

  下马的时候,若不是杨沅清扶了一把,只怕要腿软摔倒。

  杨沅清搀了一把,将人扶进客栈,小二眼尖,见杨沅清进来立马迎上去。

  “夫人回来了?哟,张大夫,您怎么来了?”

  张大夫忙着喘气,冲他摆摆手。杨沅清让他去泡壶茶来。

  老大夫抿了一口茶,终于喘顺了气。

  “病人在哪里,带老夫去吧!”

  杨沅清将人拉起来,带上了楼。

  赵景行躺在床上,脸已经烧得一片潮红。

  老大夫坐在床边,一边搭上赵景行的手腕,一边对杨沅清吩咐道:“去准备热水,再来一坛烈酒。”

  杨沅清“蹬蹬蹬”的跑下楼,半晌后一手拎着一桶热水,一手拎着一坛烈酒上了楼。

  老大夫已经将赵景行胸前的衣裳扯开,露出一片春光。

  杨沅清目不斜视,将热水和酒递给老大夫。

  老大夫一脸不悦,责怪道:“他都发烧了你怎么还拿被子捂着他,想让他死吗?”

  杨沅清被吼得一脸茫然,呆若木鸡。

  老大夫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

  “还愣着做什么,把热水倒出来给我。”

  杨沅清唯唯诺诺的转身去找喷,将热水盛出来给老大夫。

  老大夫净了手,用棉花将酒擦在赵景行身上,如此反复。

  杨沅清站在他身后,无奈的摇头。

  这荒村野地的条件有限,就连治病方法都粗放了许多,赵景行身娇肉贵的,从前病了都是几个大夫围着的,与如今的情况已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老大夫的法子虽然土些,但也管用,半个时辰之后,赵景行的脸色正常了许多,杨沅清一探,温度确实降了些。

  老大夫又写了一个方子,让杨沅清去抓药。

  杨沅清接过一看,无奈的抽了抽嘴角。

  “大夫,这药方会不会简单了些?”

  药方上只有寥寥几味药,杨沅清都能叫得出名字。

  “我家夫君的身子并不是简单的风寒,大夫可要再斟酌斟酌?”

  *老大夫吹了吹胡子,忿忿道:“他的身子亏空,不是老朽能治的。夫人还是另寻他人吧!”

  老大夫甩袖而去,杨沅清对着一个药方叹气。

  收起药方,杨沅清赶着出去。

  “老大夫请留步,请容在下送您回去,方才是晚辈说话莽撞了,老大夫不要放在心上。”

  杨沅清认错态度良好,老大夫神色有所缓和。

  “你这娃娃,想来是关心则乱了,你家夫君那是积年的病症了,是要靠养的,不是一副药就能治得好的。”

  杨沅清牵来马,将老大夫扶上马,自己在前面牵着。

  “您说得是,是我着相了,不瞒老大夫,我家夫君缠绵病榻许多年了,此番出来,也是为了寻医问药的。敢问大夫,这附近可有什么名医?”

  老大夫沉吟片刻:“说起这名医来,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自然是不会有的,人往高处走,最好的大夫就在京城。”

  杨沅清默然:“这京城的大夫都看遍了,可依旧治不好我丈夫的顽疾,我们夫妻实在无法,这才出来寻医。晚辈总想着,真正的名医都隐于世间。”

  老大夫突然想起些什么来:“说起这个来,先前老朽倒是听说过一个名医,姓葛,只是那位名医是出来寻要的,行踪不定,也不知道现下去了哪里。”

  杨沅清心中微动,她和端王府走得近,隐约听说端王府养着一位姓葛的大夫,医术很是了得,专门照看赵景行身子。后来便没了音讯。若这位老大夫口中的葛大夫是那位葛大夫,那赵景行便不会有性命之忧。

  关于赵景行活不过弱冠之年的传闻杨沅清也听了不少。

  从前两人没有干系,便只当做闲话来听。如今二人之间有了羁绊,想到这个可能,便心慌不已,好像落进了一个无底洞,无着无落的。

  “老先生可知,那位葛大夫上次出现是在哪?”

  “听说是在杞县,不过那已经是半月之前的事了,如今身在何方,无人得知。”

  不枉杨沅清套了半天的近乎,终于套到了些有用的信息。

  到了镇上,杨沅清将老大夫送到了医馆门口。老大夫亲自帮她抓了药,又细细叮嘱了如何煨药,几分凉药性最强。

  杨沅清再三与老大夫道了谢,骑马回了客栈。

  杨沅清一走,赵景行就醒了,想起杨沅清与那老大夫说的话,胸中热气萦绕,烧红了脸。

  王府覆灭是山重水复,遇到杨沅清是柳暗花明,人生的得失与利弊,总是相辅相成,互相交织。

  窗外传来马蹄声,片刻之后,杨沅清就上了楼。

  赵景行看着杨沅清挂着薄汗的额头,心头一揪,愧疚细细密密的扎在心上。但凡自己的身子好一点,杨沅清也不会如此辛苦。

  相比他的颓然,杨沅清却神采奕奕,脸鼻尖的汗珠也显得活泼灵动得多。

  “玉衔你醒了?你猜我打听到了什么?”

  赵景行收敛了情绪,抬眼问道:“什么?”

  杨沅清语气雀跃:“方才那位老大夫说,有位葛神医,半个月前在杞县出现,等你身好些,咱们就启程去杞县,若能找到葛神医,你的身子恢复就有望了。”

  赵景行鼻头一酸。

  “让你操心了。”

  杨沅清嗔了他一眼,拿着药包下楼去煎。

  小二担心她难守,从厨房里提了一个炉子,借了一口砂锅给她。

  “现在不是饭点,吃饭的人也不多,这个炉子夫人拿到房里去用吧,厨房里人多嘈杂,不是夫人该进的地方。厨房里没有专门煎药的罐子,这个砂锅是大厨煨鸡汤的,小的已经洗过了,夫人将就着用吧!”

  杨沅清与小二道了谢,将药包搂在怀里,左手砂锅,右手火炉上了楼。

  再用屋里剩下的热水将砂锅里里外外的洗过,才按照老大夫的交代将药煎上。

  吃过这一顿药,赵景行的高热彻底降下来,吃过晚饭,杨沅清又娶了一趟集镇,买了一辆马车,几身一物,两人带着元哥儿连夜出发。

  月色正好,凉风习习,路旁的景物影影绰绰,杨沅清轻轻甩着马鞭,驱车往前。

  赵景行用毯子包好,确定他不会被磕到碰到之后,掀了车帘,出来陪杨沅清。

  夜风微凉,赵景行裹得很严实,他身上披的这件披风是杨沅清才置办的,烟青色的外衬,里面絮了一层皮子,领子上逢了一张狐皮。想来是花了不少银子。

  两人并肩坐在车板上,赵景行握住了杨沅清没甩马鞭的手。

  他掌心微凉,两手交握之后,温度渐渐升起来。

  杨沅清手中的马鞭甩向路边,惊起一片萤火虫。

  马车不停,谁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那一闪而逝的美景,没人想要去留住。就像生命中遇见的某些人,只为你照亮某一段路,却不能陪你一辈子。

  晨光微曦,视野渐渐开阔起来。马车停在路边,杨沅清扎在赵景行怀里酣睡。

  清晨的花朵带着露水,在晨光中发着光。

  怀里的人动了动,杨沅清在赵景行怀里拱了拱,拱出一个头来,一阵开眼,一张放大了的俊脸就在眼前,杨沅清老脸一红,赶紧又钻了回去。

  这么一钻一缩,杨沅清的长头发就散落下来。赵景行将头发捧在手中,从怀里掏出一把琵琶状的象牙梳子。

  赵景行手巧,将她的头发慢慢的梳起来盘在头顶,将梳子别在了她发间。

  “这是我母亲唯一留下来的东西,今日我便自私一次,将这把梳子送给你。这梳子你一旦收了,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妻子了。”

  话说出口,赵景行羞愧的僵着脸,觉得自己就像是卑劣的小偷,乘人之危,实乃小人之行。

继续阅读:第一百八十六章 路边斗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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