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景他夸自己能打,极具讽刺意味。
“这位兄弟,我怀疑你在侮辱我!”
萧仁温和的笑笑,虽然相貌狰狞,可杨沅清总能在他身上看到几分憨厚的气质,但打起架来又丝毫不含糊,甚至有些阴狠,这样的人实在*。
“杨姑娘这一声兄弟真是让人恍若隔世啊,想起来,曾经也有人唤过我兄弟,可惜,那人后来被杨姑娘杀了!”
萧仁假模假式的叹了一声,杨沅清头皮几乎炸起来。
“兄台口中的兄弟,可是殷羡?”
萧仁“呵呵”的笑了两声:“杨姑娘还记得他的名字,倒是他的福气了,当年我就劝他,不要板着脸,不然只怕找不到媳妇,可是他非不听,这不,打了半辈子光棍,幸而遇上了杨姑娘,虽然死得可惜了点,但死后好歹有人记得,也算不枉此生!”
萧仁一副如父如兄的语气,听得杨沅清头皮发麻,为不受他的影响,保持战意,杨沅清并不理他的插科打诨。
“所以,阁下是来替他报仇来了?”
“报仇!”萧仁呢喃着这两个字,然后轻笑起来。
“谁会替殷羡报仇?大家在一起是竞争对手,他又是一张那样的冰块脸,谁愿意替他报仇,不过杨姑娘要这样想我也无所谓,毕竟以为兄弟报仇为理由来杀人,听起来要好听一些。”
萧仁一边说着,一边不忘攻击,杨沅清看着近在咫尺的刀,提刀去挡,第一次硬碰硬,杨沅清被震得往后滑了一步,肩上的伤口“汩汩”的开始冒血。
萧仁收了刀,又是嘿嘿一笑:“你这小姑娘耐力倒是不错,怪不得能杀了殷羡,不过也多亏了你,往后我们不必再看殷羡那张棺材脸。”
杨沅清面无表情,尽量做到不被他干扰,冷静的分析着他的打法。从前在战场上,取胜靠的不是个人的实力,更多是友方将士的配合,胜负的结果也来得更慢。可与人面对面互刚,每一招每一式都关乎生死,容不得一点错误。而萧仁无论是经验还是内力都比她强上许多。现在萧仁没直接灭了她也不是,灭不掉,而是......喜欢nue杀。像猫抓到老鼠,不会着急吃,而是逗着玩。
遇到这样的人,先前对付殷羡的招式就用不上了,而且目前,自己身上有伤,疼痛影响了自己的发挥,比速度肯定比不过,真正能让自己逃出生天的,只有“莽”。莽或许不一定能让自己活,但是不莽就只有死。还是被人虐死。
杨沅清打定了注意,反客为主,提起全身的力气,挥刀砍去。萧仁不紧不慢的扬刀来挡,想要逼退杨沅清,谁知杨沅清不仅不躲,反而迎着他的刀直直的砍来。双头双刃的刀轻便灵活,在力量上就差了些,杨沅清的映月刀打的就是力量,那么直直的劈下来,重重的砍在小人的肩上。同时,杨沅清身上也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杨沅清仿佛不知道疼一般,再次提刀砍上前去。
萧仁见杨沅清放弃了战略,只会拼蛮力,满意的勾了勾唇。
要是一直耗下去,即便最后能捉得住她,也少不得费些功夫。可一旦杨沅清发了狂,打起来就简单多了,这样一个小姑娘,硬碰硬HIA不是自己的对手。
萧仁依旧大喇喇的提刀去挡杨沅清的攻击,杨沅清突然撤了一只手,匕首从左手的袖子里甩出,萧仁反应得很快,脚下提气,躲过匕首的攻击。杨沅清抓住了他分心的机会,刀锋一转往他的下三路袭去。萧仁只觉得裤裆一凉,随即一声嚎叫滑破了夜空的宁静。
杨沅清的打法太狗,狗到出乎萧仁的意外。他实在想不到,一个姑娘家会真的去划人家的裤裆。可杨沅清不仅划了,还伤了他的命根子,剧烈的疼痛让他反应迟了那么一瞬。就在那么一瞬的功夫,杨沅清趁他病要他命,刀锋一转,再次提气砍到他另一条手臂上,这一次,萧仁来不及防御吗,一条手臂活生生被杨沅清斩断。身体上的疼痛让萧仁越发清醒,他看着杨沅清,终于没了玩乐的心死,完好的那只手把舞得虎虎生风,让人进不了身。杨沅清脚下踉跄了一下,心里难免着急。
自己到底有伤在身,实在同他耗不起,最好的战略还是速战速决。
“莽”是最简单也是最好的办法。杨沅清一咬牙,冒着萧仁的刀光杀过去。
萧仁丢了一条手臂,一只手到底比不上两只手灵活,杨沅清咬着牙莽着过去,还是打掉了他的刀。映月刀划破萧仁喉咙的时候,杨沅清看到了萧仁眼里的不甘。杨沅清将刀插在地上,撑着自己不倒下,一直看着萧仁断气之后,才慢慢的失去意识。
骆良和老六被齐莫带进屋,一番软硬兼施,威胁恐吓,让两人将与杨沅清的关系吐了个干干净净。
“我们与杨姑娘认识不过半月,杨姑娘古道热肠,收留我们兄弟二人,还帮我们追查人口失踪一案,替我们兄弟平反。”
齐莫瘪瘪嘴,一个字都不信。杨沅清虽然是个古道热肠之人,可她行事有自己的准则,而且警惕性很高,绝不了能收留两个陌生男子。
齐莫将剑摆在桌上,一言不发,骆良头上冷汗直冒。
“大人,我们说的都是实话,可是有什么不对?”
齐莫看着两人,微微勾了勾唇:“你们确实说了,可说的不是实话,说得再多也是枉然。”
骆良尴尬的笑笑,毫不怀疑齐莫会将剑尖对向他们兄弟二人,为了活命,不得不实话实说。
屋子里静得落针可闻,气氛压抑得骆良二人恨不得原地暴毙,不要再承受齐莫的威压。
齐莫慢慢的擦着剑,骆良咽了口口水。
“大......大人,我们兄弟从未做过伤害杨姑娘的事情,这半个月以来,一直为她马首是瞻啊。”
“你们夜探她的闺房?拿她的银子?两个人还被她一个人打了?”
齐莫哭笑不得,轻嗤了一声。
“你们真是没用。”
骆良对此心中有数,对于齐莫的嘲讽欣然受之。
“大人说得不错,杨姑娘确非常人。”
骆良这狗腿的模样,让齐莫莫名反胃,大手一挥将人赶出去。
“滚吧滚吧,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骆良和老六千恩万谢的出了门。
指挥着手下收拾了院子,一行人决定暂时在这个院子里落脚,只等着明日再去找顾知府清算。
一切打点妥当之后,齐莫坐在院墙上喝闷酒,两个禁军约着去花楼,一抬头看到城墙上的齐莫,吓得一个激灵,讲话都结巴了。
“大......大人,您怎么在此处?”
齐莫独自喝酒,觉得无限落寞,看着两人大半夜出门也不像是去做什么正事的,便多话问了一句。
二人对视一眼,支支吾吾的不甘说明自己的去处。
“我们看夜色不错,想出去看看风景。”
话毕,天上就想起打了几个响雷,一副山雨雨来的架势。齐莫讪笑了一声,主动刺破那层窗户纸。
“听说历城有个流芳楼,有美人和美酒,不如一同去?”
两人如蒙大赦,疯狂的点头。
“承蒙大人不弃,那就一同走吧!”
半个时辰之后,齐莫在流芳楼里喝到微酣,方才压抑的情绪也一股脑儿的爆发出来,齐莫在属下面前哭得像个死狗。
两个属下摸摸脖子,一脸担忧,生怕今日见了齐莫的丑态,改日就被齐莫灭了口。
齐莫“哇”的一声吐了一地,陪酒的姑娘也不嫌脏,用帕子帮他擦着沾到身上的秽物。
齐莫转过身去一把将人家抱住,慷慨激昂的唤了一声:
“兄弟。”
姑娘的手一顿,不知该如何接话。两个年轻的小哥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姑娘,你哄着他一些,别拂了他的意就是,旁的不必管。”
那姑娘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只给他清理着衣裳,并不说话。齐莫见无人回应,委屈的瘪瘪嘴。
“我把你当兄弟,可你却那我当敌人,你杀了我兄长,你让我怎么做。你说你是失手,那是个意外,可当初你怎么就不解释呢,小爷我是个重情重义的男子汉了,只要你解释我就会相信你。”
陪酒的姑娘手一抖,大眼睛疑惑的看着齐莫的同伴。
两位禁军对视一眼,默契的达成了共识。
“你们先出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
相继把人打发出去,两人静静的看着齐莫发疯。
齐莫喝了酒话痨本质暴露无遗,一个人也说得上劲,将自己与杨沅清的初相识,到最后的反目成仇的事一一细数了一遍。那两个小哥一开始还诚惶诚恐,道后面听故事听得兴致勃勃,也不担心会不会被灭口了。
听到杨沅清订婚之后齐莫将人带去喝花酒时,同时对齐莫递去了鄙视的眼神,
渣男,诱骗无知少女的大渣男。
听到两人把背地里说坏话的未婚夫丢去了乱葬岗时,忍不住脊背发凉。
又听到杨沅清在平叛之时射杀了齐铭,两人心头又是一紧。
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两个人见证了杨沅清和齐莫这桩畸形的友谊从萌芽走到衰落。
等齐莫说累了睡下,已经是晨光微曦,看到天边露出了鱼肚白,两个禁军小哥齐齐打了个冷战。
完了,他们听到了齐莫的隐私,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天亮起时,闵流云带着护送杨沅清的队伍到达了京城。
这一趟回来时遇到大雪封山,队伍走走停停,历时半个多月才到达京城。
队伍一回到京城,皇帝就将人招进了宫。
闵流云将反复润笔了无数次的折子呈上去。
“启禀皇上,臣奉命护送杨姑娘去大成寺修行,不成想在灵谷关是遇到了山匪,护送的队伍被冲散,杨姑娘被山匪掳去,下落不明。”
皇帝看着闵流云,微微蹙眉。
“你确定,杨沅清是被山匪掳去了,而不是自己逃了。朕可知道,杨沅清对你有知遇之恩,此次难道不是你私自放了她?”
闵流云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
“微臣不敢欺瞒皇上,杨姑娘对微臣确实有知遇之恩,可微臣真正的伯乐是皇上,微臣效忠皇上,不敢有违。那日,护送队伍确实遇到了山匪,杨姑娘恐遭遇了不测啊皇上。”
皇帝脸色阴沉得滴得下水来。
“放肆,既然朕是你的伯乐,你为何还要哄骗朕。朕已经收到了消息,在历城寻到了杨沅清的行踪,你居然还敢说她遭遇了不测。来人,闵流云,欺君罔上,办事不力,即日起革去所有官职,打入天牢,交与刑部审理。”
闵流云知道求情无用,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刑部尚书乃是傅氏的党羽,此番落到刑部的手里。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出头之日。
闵母在城门处看到闵流云进城,满心欢喜的回家准备了饭菜。可等了半个时辰,不仅没有等到人,反而等来了闵流云下狱的消息。
闵母尖叫一声就晕厥过去。
闵家没有其他人在,只有一个小丫鬟随身伺候,闵母晕倒之后,她也被吓得手忙脚乱。
“老夫人,老夫人醒醒。”
小丫头急了半晌也没用。正准备去请大夫,闵家的门就被人敲响。一个矜贵的公子上了门。
赵景行听闻闵流云下狱的消息,担心闵母受人欺负,特地前来看望。
见开门的小丫头双目含泪,心头一沉。
“怎么了?可是闵伯母出了什么事?”
小丫头的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不知这位公子是什么人?找我家老夫人有何事?”
赵景行自知失态,轻咳一声,对小丫头拘了一礼。
“是我唐突了,姑娘莫怪,在下是你家公子的好友,听闻他神仙囹圄,特来探望伯母,还请姑娘通融一二,让在下进去!”
赵景行穿着一身织暗纹的青色长袍,虽然看着并不起眼,可小丫头平时看着闵母给闵流云做衣裳,对布料的好次也懂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