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圆圆扒着何子月的醉态只维持了一小会儿,曲江楼就迫不及待的夺身了。
他恢复身体控制权的那一刻,就先阴着脸骂了一句该死。
头晕沉的好像在上边绑了块石头一样。
而曲圆圆还在识海里嚷嚷个不停。
扩音喇叭都没他好使!
因为曲圆圆的语出惊人,何子月整个人都已经呆住了。
在她意识到壳子里已经换了个人的时候,她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不然曲圆圆要闹起来,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安抚并打消他的念头。
她自觉退出,将空间留给曲江楼和简三春两人。
简三春还张着嘴巴,一副吃到不得了的瓜的表情,脑袋里都是:曲圆圆这也太猛了吧,竟然对大姐有那种……
她甚至都开始脑补到曲家其他人的反应了。
根本没有一点自己就是曲中人的自觉。
曲江楼此时的表情实在古怪,一口气悬在心口不上不下的。
他真是不知道是该庆幸简三春有时候的反应迟钝,还是庆幸他换魂换的够及时。
不然这真的往下发展下去,照简三春对曲圆圆的喜爱程度,说不定两个人还真的……
曲江楼越想,就越按捺不住自己心里的阴郁,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一副想要吃了简三春的样子。
只是叫曲圆圆解决一下自己的事情,没叫他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
他明知道这不是简三春的错,但他还是忍不住胸口涌上来的一阵阵烦躁。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他现在很想和简三春说话,又恨不得离简三春远远的,先把曲圆圆掐死……再把简三春收拾一顿。
最后他只是叹了一口气,忍着牵扯到的肌肉疼痛,将简三春拉到床边与他对视,隐忍问道:
“做好梦了吗?做好了就给我解释一下,曲圆圆是怎么回事?”
简三春一瞬间从瓜田美梦中苏醒,从这个问话语气中get到对方究竟是谁。
她不满道,“什么怎么回事?我不知道!”
曲江楼的太阳穴突突突的跳,他箍着简三春的手腕,险些把简三春脆弱的腕骨拽脱臼。
他语气阴冷,“你就非要这么跟我闹别扭吗?”
简三春死劲往回抽手:“你又发什么疯?我没闹别扭!曲江楼,我认真的!我们分手了,我不喜欢你了!”
晕眩的感觉一阵阵卷上头顶,简三春的声音都有些嗡鸣。意识到她究竟在讲什么的曲江楼,心口忽然一窒。
他神色惶惶,一口回绝道,“不行,我不许!你不要讲气话。”
简三春不甘示弱回视他,“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不信。”他只固执着钳着她的手腕,重复着“我不信”,好像这句话说多了就会有什么惊人的魔力。
简三春被一阵阵无力感席卷,在一些老旧的回忆里苟延残喘。
曲江楼攥着攥着就被酒精作用,睡过去了。
简三春本想悄无声息抽走她的手腕,结果没想到痛的眼泪都出来了还是不行。
她一边骂曲江楼这是练了什么九阴白骨爪,一边拿着近身的道具都试了一遍。
发现除了锯了他的手之外没别的法子之后,简三春只好气鼓鼓的放弃了。
不多时,大夫来给他们开药,又嘱咐一通,什么“伤口愈合,饮酒伤身”之类的,要简三春看好他。
简三春揉着酸痛的手腕,心说,看个屁,最好他能多受两日罪清醒清醒!
…………………
一时不慎,简三春在曲江楼的整个恢复期,一次都没有去看过他。
而何子月也在这段时间内,与简三春细细交代了抓住葛青之后的事。
在抓住葛青以后,那个人就好似哑巴了一样,半个字都不肯多说。
只有在曲圆圆刺激他,编造出一些“他旧时下属”的下场时候,他的眼皮才会条件反射式的颤一颤。
但嘴角的弧度勾起,丝毫不变。
曲圆圆问他:“你怎么还笑的出来?”
葛青从不回答。
在曲圆圆把他放到无头尸的扫射范围之内时,他才应了一句,“比起一些恶心的事情,死才是更好的解脱。不是吗?”
曲圆圆冷哼一声,“除了你之外的人,都该死?”
葛青又笑了,他的声音一刹那间苍老起来,好像坏掉的鹿皮风箱:“你不懂。你还是不懂。”
曲圆圆不接话了,对他来说,这个回答简直比上一个还无聊。
所以他不知道,在白面鬼寻味儿而来,并将人带回的时候,那些身处深渊的人,在那一刻失去了唯一一点微弱的光亮。
曲圆圆没再问他理解不了的事情。
他把放风的工作交给何子月,自己嗑了一颗止痛丹,亲自把人带到地方,挑了手筋脚筋,还下了蒙汗药。
何子月本还担心,那其中会不会又有葛青的旧属下,曲圆圆一口否定,不会,孔却来信说了。
于是他们安心从天黑等到天亮,等葛青真的落网后,他们便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不过现在的情形其实还不容乐观,因为白面鬼军队在抓到葛青之后,调查曲圆圆的那波还没消停。
现在不知军队背后的人到底要干什么,他们还不能放松警惕。
也许朝廷或者修仙世家发现了一些“秘宝的端倪”,正想法子搞他们呢。
简三春被何子月这一番远大想象唬的不行,她立即开始与何子月一起着手清除葛青与曲家有关的一些踪迹。
全部抹除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只能在一些值得怀疑的细枝末节上做些手脚。
因为时间紧急,何子月通常是把方式扔给她,就不管不顾了。
简三春对这个扫尾工作抱的期望很大,毕竟她以后需要人手的时候,还要靠曲家这些人致富。
连简三春自己也没想到,就只是一些些软和,她已经开始把曲家人划到自己的领地里去了……
忙起来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不知不觉中留香阁又重新开张了。
不过简三春却没空去拜会。
成季春托人来信,说样衣青楼老板娘孔却已经拿走了,而关于这段空缺时间的赔付,具体事宜还在商量中。
他还叫阿朱住在曲家隔壁,日日来曲府催简三春样稿。
简三春知道后,呵呵一笑,成季春真是玩的好一手一箭双雕。
他分明就是想要与他夫人再造个孩子!呸,什么催稿(竖中指)
曲家隔壁那也是个荒宅子,是十五年前曲府下人的集中栖身之所。
有日夜上工的,不需要时刻被传唤的,就住在那里。
可怜的阿朱第一晚上就被自己的疑神疑鬼吓得不轻,第二日就住进了何子月的院子。
毫无疑问,是简三春的安排。
毕竟她住的地方,不太好。
不过住进了曲府,也不一定能催上稿。
简三春早出晚归,一天天也不知道干点啥,不过短短数日,整个人就瘦了一圈。
阿朱看在眼里,却不心疼在心里。她最近催不到稿,竟然迷上了隔壁院里复健的曲江楼!
那精瘦缠着绷带的腰肢,在太阳底下用力而发的晶莹薄汗,还有整日里都皱着的眉和黑着的脸,都叫情窦初开的阿朱深深着迷。
时不时拿着风车跑着玩的曲安歌,不懂就问。
她用着最糯软的语气,问这世间最大的秘密。
她问阿朱:“阿朱姐姐,墙上是有麦芽糖吗?你已经把下巴贴在墙头上整整两日了。”
墙那边院子里的男人的听力似乎很好,不过只是一声问句,他带有压迫性的眼神就碾了过来。
阿朱一下就乱了阵脚,踩着板凳的身子摇摇晃晃,最终还是“腾”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她手脚并用爬起来,忙不迭就跑了出去,只留下一头问号的曲安歌。
八月初,白面鬼军队可算是被简三春她们糊弄走了。
但为此赔上的银钱,简直有一千两那么多。
这在简三春眼里就是个天文数字啊!
她抱着何子月的大腿缠着问:“大姐,这些钱是从哪儿来的?能不能借我点?”
何子月苦笑不得道:“都是钱庄里贷的。”
简三春一下就焉了,她不可置信的比划了一个大西瓜模样,“所以这么多,都是负债?”
何子月点头称是。
简三春眼一黑,只觉得人生没有了希望。
过会儿,她又想到何子月的高瞻远瞩,不死心问,“大姐做事这么有头有尾,条理清晰,曲家那个胭脂铺不可能亏的吧?”
何子月抿了一下唇,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决计打破简三春的幻想。
“虽然大姐也很希望自己在这方面能有所成就,但事实………是很残酷的。”
“??那曲家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说来惭愧……那都是曲圆圆骗来的私房钱。”
“????what?”
“他……在曲梁钧那里骗了一点;葛青出手大方,那些年的工钱有一多半都在他那里;陈沛萱给他攒的聘礼金……还有去青楼时候,那些女人给的……”
简三春颤抖的整个人都不要好了,“所以,在我嫁进来的时候……?”
何子月清咳了一声,“买你的钱,那是曲圆圆私房钱里能挪用的最后一笔……剩下的都是曲府的开支。”
简三春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她想问问上帝,现在退出游戏还来不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