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简三春将用水的事儿跟段容真说了。
段容真召来胡媚儿,问她情况。
胡媚儿难为情的看了简三春一眼。
简三春立马打马虎眼儿道,“那个时候,刚巧我让媚儿出去办了点事,不在府上。”
段狐狸笑眯眯反问胡媚儿道,“哦?什么事呢?”
胡媚儿眨巴眨巴眼,“主人觉得是什么事儿呢?”
段狐狸呵呵一笑,“总不会是去监督染坊那一家人干活的蠢事吧。”
“……”
胡媚儿看他瞧穿了,一脸无语的望着他。
简三春眼睛中有些惊奇,她想问些什么,又害怕问出来会伤害到胡媚儿,于是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
“三春姑娘想问什么就问什么吧,我也只是一时脑子抽了,不打紧的。”
胡媚儿如此说道,简三春反而没有什么想问的了。
她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道,“现在有答案了,不想问了。”
段容真眼里具是笑意,挥挥手让胡媚儿下去,从袖中掏出一支青白渐变的簪子,插在简三春头上。
“我知道你不喜欢颜色太杂的,所以锻造的时候就将其它的颜色剔除出去了,只留下了青和白,你感觉如何?”
“……我感觉你制作的过程像是在炼药。”
段狐狸咳咳的呛了两声。
简三春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又没喝水,怎么还能呛住呢?”
段容真直接岔开话题道,“这簪子你喜欢吗?”
简三春咂咂嘴:“还行吧。贵吗?”
段容真果断道:“贵。世价千金,难买真心。”
“……”
简三春听出了不一样的东西,“世价千金,难买真心”,那不就是只用了心,没什么世价吗???
她轻飘飘的瞪了段容真一眼。
段容真知道她听出了其中隐含的意思,唇角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简三出门走到铜镜前,看了一下自己头上的簪子。
镜子里的人长的很大气,跟秀雅什么的压根不沾边,但是因为这一根小小的簪子,整个人都看起来婉约了几分。
简三春说不上来对这般的模样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但是带簪子的感觉不赖。
她冲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点了点头,铜镜里的人却忽然冲她咧着嘴笑了。
简三春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吓得往后推了两步,刚好退到来抱她的段容真怀里。
段容真目光凌厉的射向镜中的那个人,简三春的映射好似镜花水月般,不见了。
简三春深吸了几口气道,“这魔狐怎么出现的时机都挑的跟恐怖片一样。”
段容真搂腰的手一顿,默默的缩了回去,眼神往天上瞧了瞧,“时辰不早了,我们去看看嫁衣样式吧。”
简三春:“……好好的,你转移什么话题啊?”
段容真清清嗓子:“原来春儿想聊这个?那我们继续?”
简三春点点头,便被段容真牵着出了门,何子月见他们,捂着小金豆的眼不让她看,自己的嘴角却咧的连牙都露出来了些。
都说笑不露齿,何子月这番可是连大家闺秀都不做了。
关于简三春要和段容真成亲这件事,她可是亲耳听着那准新郎官说的。
简三春这么好一姑娘,如果随着曲梁钧那个丧尽天良的守活寡,怕是连阎王爷也不愿意哎。
但是一入曲门难脱身,寻常人家哪个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把身世复杂的简三春娶回家呢?
是以,何子月巴不得简三春有人愿意娶了。
段容真从来府上应杂役时,一直很讨曲家上下的喜欢,对简三春也算是诚诚恳恳,一心一意,和简三春在一起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简三春。
如果和简三春喜结连理的话,定会是个好夫婿。
何子月对这桩婚事十分满意。
在她还没将和离一事置办妥当之前,她只能一个人偷着乐。
不过何子月也很热衷于这种提前知晓的感觉哈哈。
那厢,简三春一路上的嘴都没停过。
关于这个鬼片的事情,简三春简直是话题一箩筐。
“狐狸,你既然看过我现世的一生,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午夜凶铃呢?我可是一刷二刷三刷,几乎是每个月都早翻出来重新看一遍的啊。”
简三春问的认真,惹得段容易都不好意思不回应她。
但是像这种牛鬼蛇神的东西,段狐狸是真的没有交流的欲望。
简三春对这玩意儿见的不多,是以有时候还能有些新鲜感,和惊吓感。
可他们修仙的,见个鬼魂算什么,多的是人啊魂魄离体的。
尽管如此,段狐狸还是在照顾着她的心情道,“我知道。我还知道,你看着看着就能歪在沙发上睡着。”
这回轮到简三春咳嗽了,她咳、咳两声,“我只是觉得鬼片拿来催眠刚好,他们前面的节奏都拉的很长,只是为了铺垫后面一个很小的高潮,到最后揭露的基本上都是,鬼哪里有人可怕。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你呢?”
“我感觉…你说的没错。”
简三春认真看着他道,“你好敷衍啊。”
“……”段容真哭笑不得,问她,“那我应该怎么说?”
“就说说你看这个时候的感想啊。”简三春理所当然说到。
段容真怔了一下,道:“她能活着真好。 ”
简三春:“?这怎么还带咒我的呢?”
段容真牵着她左手的右手,握的更坚实了一些。
简三春挣扎不开,只能气鼓鼓的看着狐狸,“你什么时候能松开我?”
段容真还在上一个问题里徘徊:“我没咒你。”
简三春见他答非所问,又重新说了一遍,“我手麻了。”
段容真似乎有些失神,这次才将简三春放开。
简三春甩了甩手腕,“所以,你当时没看电影,反而将我感叹上了?”
段容真的面容有些僵硬,“留香阁到了。”
简三春可算是看出来了,只要是他不想回答的,这狐狸可以通通绕过去。
虽然不至于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只要简三春看到,她就会接收到一个相应的讯号。
简三春不怎么愿意去给别人出难题,所以段容真不想回答的,她便很懂事的不问了。
但是今天,简三春觉得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简三春抬脚跟着段容真进了留香阁。
留香阁今日好似不待客一样,整个大堂都没有几个人。
简三春亦步亦趋的跟在段容真后面。
虽她这不是第一次来,可阁里的姑娘还是用很好奇的眼光打量着她,好像怎么也看不够。
简三春大大方方的让她们打量,然后嘴上还是在问段容真刚才的事情。
直到把对方逼出来一个“我没看电影,我是在看你”,才心满意足的作罢。
孔却毫不顾忌的大笑,闹得段狐狸当场一个大红脸。
他几乎是恨不得立刻消失在房里,但是被简三春轻轻拽住了袖子。
简三春眼眸里净是捉弄的快乐,她从来没感受过段容真还有这么脸皮薄的一面。
简三春觉得新奇。
等孔却笑完,段容真身上那些不自在也消散的差不多了。
他报复似的的捏了一下简三春的鼻头,别简三春追着打了两下。
孔却笑吟吟的看着他们玩闹,心想,这才有点孩子样。
两人在一刻钟后终于疯够了,简三春气喘吁吁的落在段狐狸身后两步远的距离。
段容真体贴似的递上一方手帕,简三春撇撇嘴,“现在给手帕,早些时候,不跑不就完事了?”
段狐狸狡黠一笑,“不跑怎么锻炼身体呢?等孔却把解药找回来,你可是要被放进药浴里面去的啊。”
简三春懵懂极了,她甚至想问,“药浴会疼吗?”
不过她想了想,最后也没问出口,她怕真的得到一个肯定答复,提前陷入惶惶不可终日中去。
现世电视剧里,那修仙的浴都不是好泡的。不是洗髓煅筋,就是要打通经脉,一个个都疼得死去活来的。
她这情况比他们还要特殊……
简三春想到这里,忽然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回到现实。
段狐狸看见她的动作,眉梢不免染上了几分笑意。
孔却给两人倒了杯水,然后又让两人坐在一张长窄桌前。
将一卷画摊开在两人面前。
上面婚服繁复,流光溢彩的,一看就知绝非凡间之物。
就算是段容真看到,一时也不免晃了眼。
只有简三春是个关注点奇特的,她竟然数起了其中一件婚服上南海珍珠的个数。
孔却和段容真对视一眼,相互笑笑,都觉得简三春真是个可爱的。
“珍珠多少颗啊?”
“九九八十一颗。”简三春下意识回答道,刚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啥。
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要不婚服就这个吧?”
孔却冷艳挑眉:“你确定?”
简三春听着好像还有更厉害,更贵的,便呵呵一笑回道,“不确定不确定。”
孔却将剩下的一面画卷打开,简三春只觉得琳琅满目,贵气逼人。
她情不自的屏气凝神,摸着那仿佛再现在眼前的婚服,爱不释手。
这画卷里面的婚服,随便拎出来卖,啊不是,租,都能有好多钱。